19、彼岸花开归忘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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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发现有人快如疾风般闪现在了那匹疾驰的骏马面前，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从空中拉住缰绳复又稳稳落地。
马声嘶鸣，前蹄抬起，之前撞翻了几处摊子的快马，堪堪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好！”被吓得四处奔逃的敢怒不敢言的众鬼见到这一幕后，纷纷停下来拍手叫好。
那当街纵马的鬼差被人驳了面子，立即开口喝道：“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拦本大爷的路？要是耽误了军情，定叫你吃不了兜，兜，兜... ...”
“兜什么？”
“是，是小的错了！孟婆大人！小的方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小的给您赔不是了。只因军情紧急，小的才驱马跑得快了些，望大人见谅。”
孟婆？趴在地上的我一愣，刚刚那个做出飞身跳跃难度系数满分级动作的人居然是那个传说中在奈何桥发汤的老婆婆？
“嗯，别再冒冒失失的了，最近地府银两短缺，司库那厮可没少跟我抱怨，你方才撞坏的摊子，可要从你月银里扣来赔，上级部门可是不会替你们背锅的。”
“是。”那鬼差脸上一阵肝疼的样子，可还是唯唯诺诺地应和着，不敢有丝毫顶撞。
哇！看来还是一个很有威严的老婆婆呢！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鬼见肇事者得到处罚后，没有瓜可吃，自然作鸟兽散，该踢球的踢球，该说媒的说媒，瞬间，又恢复一片“祥和”的地府景象。
我揉着屁股扶着腰欲走人，谁知，那孟婆却道：“请留步！”
咦？她在喊谁？不管了，还是正事要紧，反正喊谁也不可能是喊我这个“小透明”，溜了溜了。
“来了还想走？我刚才从马蹄下救了你一命，你就不和本姑娘说声谢谢？”
这...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其一，点破了我的隐身术；其二，摆明了知道我是个活的；其三... ...
孟婆就在我眼前变成了孟姑娘？！
是的，方才佝偻着身子的鹤发老妇仅仅只是在我面前转了个圈就变成了个年轻姑娘，而且，还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的那种极品美人。这一刻，我方了。
她是怎么识破我的？又怎么突然返老还童的？还有，她方才为什么要特意帮我？
似是看出了我此刻的尴尬，孟婆收敛了身上的威压之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老身孟婆，看着小友与我有缘，特意出手结交，不知小友可否赏个面子？”
什...什么？有？缘？我不想和一个鬼婆婆or鬼姑娘有缘的啊喂！还有她那说变就变的态度是什么鬼啊喂？
“我...我叫小方。”半晌，鬼使神差地，从我口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你好，小方。呵呵。”鬼奶奶友好地朝我伸出了手。
呵、呵？我也友好地伸出了一只手，虽然，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会很傻。
一番交谈之后，我的心中可算是有了底。原来，孟婆口中的那句“你我有缘”是看中了我人傻钱多，啊呸！是看出了我手中拿的是个稀罕的宝贝，从而断定我这个朋友值得交。方才也听见了，最近地府府库亏空，入不敷出，我也不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什么表示也没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请她老人家务必收下后，孟婆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客气客气！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就叫我小孟吧！”孟婆一边使劲用牙咬了咬手里刚接过的金子，一边笑着对我说。
我说，你们当女鬼的都这么豪迈吗？
“小...小孟？”
她笑着应了一声，还称自己略通岐黄之术，看出我脸色不好，要给我把脉。我怕身份暴露，自是不依。可还不待我拒绝，她便拉了我一只手臂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
孟婆按着我的手腕，面色凝重。我知自己仙家灵脉必然已经被诊出，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毕竟，打，是打不过的。
“我说前些日子的汤怎么少了一份，原来叫人拿去给... ...”
“你说什么？”她后面的声音太小，我听不真切。
“哦，没什么。只是小方你气血虚弱，若是以一己之力长久供养这灵器，恐有不妥。哎呀，不要这么看着我，老身，咳，本姑娘好歹也在此地混了这么久了，当然识得你手中的便是可以重塑魂魄的至宝‘聚灵’。不过，你放心，我并无歹意。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我还可以帮你一把，缩短你聚灵的时间，从了减小你被吸食灵气精血的痛楚，只是那引灵的阵法... ...”孟婆扶额做哀愁状，真真是美人思悲，我见犹怜呐。
可是，我从那悲伤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份闪闪发光的对金钱的渴望是怎么回事？
我默默又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递了过去。
“这引灵的阵法虽极复杂、耗费法力极大，但看在咱俩缘分的份上，倒也好说。我们走吧。”
“去哪？哎——”
这孟婆姑娘还真是个风一般的女子，我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她拉到了个美得极为梦幻的地方。一望无际的火红花海，被风吹得浮起层层波浪，卷起其妙的暗香，其上浮动跳跃着无数银色光点，如在花海之间翩翩起舞的精灵。
这里是... ... 我的心头为什么会涌起莫名的熟悉之感，还有一丝若有还无的悲哀？
孟婆定定的望着我，似是渴望我说点什么。
“我该认识这里吗？”我费力定住心神，该死，这破身体，被吸了点血，竟有些站不住了。
“哈哈，哈哈，没什么，我们开始吧。”她似是看出来我体力不支，动作麻利地在花海中刻画起大阵来。
“待会我启动阵法，你站在阵中心，默念死者的生辰八字和姓名，游走在冥界的散魄便会被引灵阵吸引到此处，届时你再运灵力和精血将这些被吸引过来的散魄纳入聚灵之中，不可有丝毫懈怠，明白了吗？”
“好。”
“那么，开始吧，小方，我为你护法。”孟婆望着我微笑道，不知为什么，这个风一般的女子此刻的笑容看起来竟有一些意外的靠谱，让我感觉很安心。
阵法启动，我开始凝神默念，簌离散落在各处的魂魄逐渐朝这边飘过来，源源不断汇聚在我掌心的‘聚灵’之中，我看着灵茧渐渐涌动，似是马上就要破茧成蝶，欣喜不已。只是，为什么还差一点，它就不动了啊？而且，再没有散魂被吸引过来。
“小孟？它不动了？怎么回事？”
“阵法已成，除非...还有一些，飘到了忘川深处。忘川乃无尽之渊，亡灵若是坠到其中，便会不断下沉，被其涤荡，是上不来的。”
“若上不来，我便下去！”
“不可！你疯了！”
我和孟婆一个要跳一个要拦，正僵持不动之际，却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个黑衣人来，显然，他是冲着上古至宝“聚灵”而来的。三下两下，便和为我护阵的孟婆打了起来。
“小丫头，他是来抢你宝贝的，还不快跑！啊！”
孟婆分心望了我一眼，肩上被黑衣人划破一道，“是你！你不可以伤她，她是... ...”
“少废话！”黑衣人见被孟婆识破了身份，不欲多做纠缠，一个腾挪跃至我身前，弯刀抵在我的颈间，“我不想伤人，把你背在身后的东西交出来。”
“好说，好说，只是，这刀剑无眼，大侠你可得当心啊... ...”我伸出一只手把刀往外推了推，然后，在黑衣人和孟婆的注视下，倒着向身后的忘川水一跃而下。
这一幕，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时间似乎有一瞬的凝固，所有动作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我能清楚地看见黑衣人眼中的震惊和孟婆眼中的悲哀，以及，他们同时伸出欲捞我的手。只是，终是晚了一步。没有人能料到，我说着最懦弱的话，却选择了做最勇敢的事。
也不知道，我这一跃，动作够不够标准酷炫，足不足以与这忘川花海、漫天流光相称。
小鱼仙倌，我一定会救回你娘亲的，一定。
忘川的水，好苦啊。
这是我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彼岸花开归忘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