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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神之子来到世间,并非是为降罪
      而是叫世人因他得救

      但世人无知
      一面在黑暗里杀戮
      一面跪在黑暗中低头忏悔,祈求光明

      然而光明并非在膝下,而是在头顶

      晨星降临世间,而世人不知
      这是耶和华的诡道

      ·

      “你好,”猎人主动打了招呼,“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你好Gotti先生,”徐鹤山试图和他握手,但对方巧妙地用香槟化解了,“我来自北方,是斯特林奇先生让我代他来向Gotti家族问好。”

      直到此刻,猎人的“随从”们收到眼神,接过了猎人递过去的香槟,猎人抽出手来,和徐鹤山握手。

      “替我向斯特林奇问好。”猎人说得很礼貌,同时也很疏离,明摆着的客套话。

      “斯特林奇先生表示他非常有幸能和甘比诺家族长期合作,对于之前发生在南方的事他感到抱歉......”猎人扬了扬眉毛,浮现古怪的笑,他打量着徐鹤山,并听他继续进行那些一听就是“扯|淡”的说辞。

      ——他的人死了那么多!还有他在卖家那里失去的威望和信誉!抱歉有用的话,能叫他的弟兄们都死而复生吗?能让甘比诺家族丢的货回来吗?能让缅甸那边卖家原价进货吗?最让他可恨的是,他还要听那个人从北方派来的狗,说这些道貌岸然的屁|话!

      “……这是斯特林奇先生让我亲自转交给您的。”说道最后,徐鹤山递上那份贴身放着的轻飘飘的信函。

      Peter早就看北方不顺眼,尤其是斯特林奇家族,奈何Lorry斯特林奇比他们资历都老。虽然自己能在南方和他分庭抗礼,但他深知斯特林奇家族的势力范围,除非Gotti家族能一致对外,否则毫无胜算。

      “亲爱的Peter Gotti先生,收到这封信函时,我想你已经见到了送信的人,他是我的教子,是个彻底的圈外人,不懂礼数,但却能不引起任何怀疑地从北一路到南。若非北方事态紧张,我必定会亲自到场,拜访我的朋友,为你们送上祝福。

      关于去年春天发生的事,我很抱歉,南方一贯有些自由散漫,而我因为身体原因无法亲自前往管教,多少有些鞭长莫及。

      听说因为这事,让您失去了供货商,而卢卡斯家族却接手了这笔生意,我对此表示惋惜,并认为我应当承担部分责任。Tony走后,卢卡斯家族不成气候,我想南方的生意他们根本吞不下去,我愿意帮忙让更合适的人接手,而甘比诺家族是最合适的。”

      Peter对前面冠冕堂皇的措辞嗤之以鼻,并且对信里含沙射影提及的“南方有些散漫”非常不满,但卢卡斯家族确实是他心头之刺。同时,信里提起北方“鞭长莫及”,那是否意味着约翰同样也会感到鞭长莫及呢?

      这使得他不得不谨慎起来,仔细思考信函上的话。

      他翻到第二页,快速读下去:

      “我想你一定还记得卢卡斯家族的玫瑰庄园吧?你小时候经常去那里。实际上那里没什么变化,我想你应该抽空去看看那的老人,为他们送上祝福。当然,贸然前去毕竟唐突,我想你应该还需要位引路人——我已经安排他来你侄子的宴会了,他叫Arnold 斯奎特,是玫瑰庄园里的医生,也是我的朋友。希望能帮上忙。

      最后,你面前这位年轻人,我的教子,一个正直的青年,对圈子没什么了解。我从监狱把他捞出来,将他送到南方避避风头。在南方,我最信任的还是甘比诺家族。如果他能有幸得到你的照顾,能为你效劳,代替我尽绵薄之力,那是最好不过的。

      希望南方早日稳定下来,请再次恕我公事缠身,无法亲自前来。代我向Angelo问好。

      Lorry 斯特林奇。”

      ·

      徐鹤山看着猎人表情的细微变化,揣测着信函中的内容,然而他一无所知。

      “你刚从监狱出来?怎么进去的?”Peter目光从信函移开,打量着徐鹤山,看似随口一问。

      徐鹤山故作难堪瘪瘪嘴,又带着年亲人的放荡不羁的调调和无所谓,轻轻耸肩道:“吸|毒。”

      Peter继续追问,“什么品种?谁给你的?”

      “青皮,学校买的。”

      Peter思考了一会儿,见徐鹤山不着急解释,又问,“你跟着斯特林奇,怎么会是青皮?”

      徐鹤山故作恼怒,像个不服从管教的叛逆少年,嘟囔着,“斯特林奇家族不碰毒品,他怎么会放任手下人去碰。我不可能让他知道,我从同学那搞到的。学生间就流行青皮和黄皮,高价也买不起。”

      Peter若有所思,“北方哪个学校?”

      “BMCC。”徐鹤山快速回答道。

      “BMCC?那可是不错的社区大学,也有卖青皮的?”

      “有人要,自然有人卖。”徐鹤山鼓足勇气盯着面前的人,仿佛对面前的人一无所知,所以也无需惧怕。

      随从在Peter耳边轻声说了什么,这使得Peter再次打量了徐鹤山一会儿。徐鹤山看到,Peter眼里的兴奋感渐渐消失,被一种更为浓烈的谨慎覆盖过去。

      Peter原先以为这只是个混进来的小卧底,但这个人手里握着斯特林奇的信函,除非是Lorry斯特林奇本人,否则很少有人知道如此多的细节。另外他刚刚得知,那个和年亲人聊天的男士,正是信函中提到的,Arnold 斯奎特。这无疑表明着他们两个确实都是斯特林奇的人。

      “你学什么专业?”Peter一面向楼梯走去,一面顺口问道,实际上他正在思考,既然这个人是斯特林奇的教子,那么把他安排到南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徐鹤山跟上他——他看出来Peter准备换个地方和他谈话,或者换个地方,处理掉他。想到这,背上的冷汗再次密密冒出。但是他无路可退。

      “刚读不到一年,没有分学科。基础课程大概有美国文学、美国历史、海洋生物、人类学、微积分、统计和一些选修。”

      “你成绩如何呢?”他们来到了二楼尽头的房间。

      “一般吧,有些困难的是语言。我没受过正统的语言教育,文学课程对我来说很难。”

      ——这是徐鹤山故意留下的陷阱。

      要知道,一段谈话中,句句都答上并不是高手,而是应该引导别人问出自己想要的问题。

      “斯特林奇没有为你请老师吗?”

      “他总是很忙,事实上,我只有在感恩节和圣诞节,或者一些重要节日上才会收到他的信息或者和他见面。”话语间,他又带上属于年轻人的抱怨。这点抱怨多少有些他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真实的家庭,也确实如此。

      ·

      房间打开。

      门外留下两人,跟进来的是两名保镖,一位贴身随从。Peter走进屋内,坐在皮沙发上,皮沙发和衣料发出摩擦和挤压的声音——这简直和自己家的皮沙发一模一样,徐鹤山有些恍神。

      好在这并没有引起Peter太多的怀疑,他看了一眼沙发,拍了拍,解释道:“中国制造……你是中国人吧?”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但照镜子时我判断至少他们是亚裔。”徐鹤山再次捕捉到了陷阱,并看似从容地应付过去。

      或许那时候,他身上,已经具备某种资质,但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包括他自己。因此,这种资质多数时候是暗藏的,直到他展露于众人眼前时,才叫人惊叹。——但那代价也几乎摧毁了他。

      Peter没有追问下去。

      ·

      很快,徐鹤山被“请”到沙发旁边坐下,桌上有四样东西。三个货物分别排列,第四个是一只超大的无头钢笔。

      “希望警方并没有成功让你戒掉?”Peter轻松地打趣。

      徐鹤山想起那夜自己找斯特林奇恳求一包,并向他“发誓”是最后一包,斯特林奇近乎温柔地说,“戒|毒并不难,但是反复戒会伤身体。”

      他给了自己五天的分量,然后留下话——如果从南方活着回到北方,就帮他戒。

      现在,徐鹤山彻底明白——为什么只有五包,为什么要等到从南方回去。

      斯特林奇向来十分小心,北方的John对于他来说尚且构不成任何威胁,更遑论远在南方不成气候的Peter。

      那个人,应该从来不曾失算,徐鹤山这样想。事实确实如此,至少要等到很多年后,在这个北方教父死去之后,在某个更大的阴谋终于露出一星半点让人察觉的蛛丝马迹之后,圈内的人联想起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时,才若有所悟,这个结论才第一次被推翻。

      结束斯特林奇家族传奇的并非他徐鹤山,但那个教父“失算”所埋下的伏笔,却是从此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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