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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 ...

  •   “妈妈教我唱的那首歌,姊姊会吗?”

      小镜湖上雾气蒙蒙,许是下着细雨的缘故。阿紫撑着红伞,和阿朱并排走在竹林前的石子路上。左边是如绿云的竹林,竹色洗水如新,右边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阿朱望着小镜湖,并不回答她。

      “阿朱姊姊,你怎的不理我?”阿紫歪着头,摇起她的手来。她和阿朱撒娇也习惯了,见姊姊不应,索性将上半身压在她肩膀上,双手穿过她腋下,呵她的痒。

      秋水明眸,朱唇榴齿,阿朱看她,只觉娉娉袅袅十三余,卷上珠帘总不如。

      阿朱幽幽道:“阿紫,你在这里待的开不开心?”

      “姊姊为何这样问,”阿紫撒开手,昂着头走在前方,“我说不开心,你就要赶我走么?”她浑不吝惯了,一向不惮以恶意揣测别人,当下便暗道:“难道你嫌我闹腾,嫌我打扰了你的清净?那我走便是。我只余你一个亲人,可你若看轻我,我就仍当自己是孤零零一个罢了。”

      看完阮星竹的信后,她心中悲喜交集。谁能想到多年前的那一眼,竟然真就是最后一眼呢?

      她和阿朱虽然是同胞姊妹,但从小不生活在一块儿,并无多少情谊。可既然妈妈让她在小镜湖和阿朱好好生活,那她就愿意在此隐居终老。

      阿紫闷头在前走着,连小红伞也不要了。

      “阿紫!”阿朱叫住她,快步上前,撑着伞不让雨打到她,“莫胡思乱想,我只是担心你。”

      她挑着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瞧着阿朱。

      阿朱伸手,将她的头发挽了挽,道:“有件事,我踌躇着该不该说。你如今在这儿待的舒心,我也觉宽慰。若将此事告知,必定搅乱你的安宁生活。可我作为姊姊,若不说,始终觉得不妥。”

      她盯着阿紫的眼睛,缓缓道:“你当真不记得‘蓝舟’是谁么?”

      *

      阿紫冥思苦想,始终记不起有这么一号人。她摇了摇头,阿朱脸上反现担忧之色,道:“这半月里,你睡着后,我曾悄悄地去看过你几回。有一回,你睡熟了,嘴里就喊着这个名字,又骂又哭,一时说要剜出他的眼睛,一时说要扒了他的骨头。”

      阿朱道:“我起初以为这叫‘蓝舟’的是你哪门子仇家,可细细想来却觉不对。你虽喊着要将他剥皮拆骨,但最后却哭着求他莫走。试想他若真是你仇家,你反倒求他莫走,天下哪有这么无稽的事?不似仇家,反似冤家。”

      阿紫扑哧笑了出来,道:“阿朱姊姊,定是你听错啦。我若真有这么个冤家,怎么无一丝印象?何况我素来不说梦话。”

      阿朱愁眉不展,引着她向竹屋走去,低低絮语道:“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姊妹俩挽着手臂,并肩走在石子路上。雨丝坠到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阿紫觉得好玩,便将手伸到伞外,蓄了一捧的雨水,再哗啦泼到湖中。果见湖面顿起波澜,她便笑得眉眼弯弯。

      阿朱见她明明面上仍是小孩儿心性,于深夜却有怪异举动,更加忧心。她们姊妹分散十六年,天涯海北各一方,妹妹此前经历过什么,遇见什么人,她全都一筹莫展。

      二人走到竹屋前,正打算洗米造饭,却听小镜湖西边有人远远叫道:“阿星!阿星!”这声音听来甚是熟悉。

      阿紫尚不明所以,却见阿朱皱眉,面有不渝之色:“又是他。”

      “谁来了?”姊妹俩一前一后从竹屋里出来,便见湖畔的石子路上快步走来一人。此人一张国字脸,四十来岁,浓眉大眼,轻袍缓带,看起来十分威武,正是段正淳。他一见阿朱便和蔼笑道:“阿朱,你还好吗?你妈妈在吗?”

      阿紫自阿朱身后探出头来,见段正淳后边还跟着四大家将,正是她见过的褚、古、傅、朱四人。此外,还有三人稍退他一步跟着,却是陌生面孔。

      阿朱向他福了一礼,声音恭敬却不含感情,道:“段王爷,我妈妈七年前就离开此处,不知去向何方。您年年来此,想必是知道的吧?”

      段正淳神色一黯,他年年来此,年年不见阮星竹,如何不知?可他每次来前仍要安慰自己,阿星说不定今年就会回来啦,她不肯见他,难道还不肯探视女儿吗?

      阿紫在背后偷偷戳姊姊的手臂,原来她们姊妹俩肩头的段字竟然是指大理段氏!阿朱怎的也不和她说呢?

      阿朱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向右跨一步,将她遮的严严实实。然而以段正淳的眼力,早就看到阿朱身后藏着个女孩,只是看不真切。他略一思索,便心神激荡,情难自抑地叫道:“难道!难道,你找回了妹妹?!阿朱,爹爹对不住你们母女,可你找回了妹妹,总该叫爹爹看一眼呐!”

      阿朱正想回他,却见阿紫笑嘻嘻地从身后跳了出来,与段正淳打个招呼:“段王爷,你好呀!”

      段正淳一时愣在原地。

      “是,是你这丫头?”他喃喃道,“竟然是你。”

      “对对对,阿朱阿紫,你们姊妹的名字如此相像,我早该料到的。”段正淳朝她伸手,“好丫头,快过来让爹瞧一瞧。”

      阿紫朝他扮个鬼脸,道:“好不知羞的王爷,谁是你家丫头?您老不是知道么,我爹姓苟,讳孙梓。”

      段正淳大怒,一甩袖,道:“你再胡言乱语,看我以后还疼不疼你?”他本想自称爹爹,又想起阿紫的混账话,一时改了口,心中却更恼怒了。

      阿紫道:“我稀罕你疼我么?阿朱姊姊待我比你好上千倍,我自有她来疼我。”她眼珠一转,嘻嘻笑道:“你这时嘴上说的动听极啦,‘好丫头好丫头’的叫着,我却知道你曾在心里叫我‘野丫头’呢!”

      段正淳一时说不出话来,黯然叹息。他身后四大家将见这姑娘如此骄纵刁蛮,便有一名黄衣军官上前,对阿朱行礼,道:“阿朱姑娘,王爷不远千里来此探望,素日也时常惦记着您,就请您体谅他这份苦心吧!”他是段正淳的家将,即便不满阿紫所作所为,也不能出言责怪,只好找上知书达理的阿朱,盼她能出言劝阻妹妹。

      阿紫认得他,他叫褚万里,手里掂着一根鱼竿。

      阿朱道:“段王爷的好意,阿朱心领了。”

      褚万里露出失望神色,一拱手又退回段正淳身后。不妨阿紫瞧他极不顺眼,定要呛他一呛,便道:“褚叔叔这话说的,木姊姊也是段王爷的女儿,怎么不见他日日惦记着呀?说来段王爷的女儿不少,褚叔叔哪知段王爷今日心里想的是哪一个,明日念着哪一个呢?”

      她话说的俏皮,一口一个褚叔叔,叫褚万里又怒又臊,恨恨瞪她一眼。阿紫又道:“段王爷,瞧他欺侮我呢!”

      她毕竟是段正淳的女儿,褚万里身为家将,不敢对主公之女有怨,听得她言,急忙又愧又悔地望向段正淳。

      “够了!”一声暴喝,吓得阿紫打个寒颤,躲到阿朱身后。

      这话却不是段正淳所说,而是他身边那陌生三人之一。那人生得黑瘦精明,抬头向树上朗声道:“云兄别来无恙?我家主公喜逢爱女,你也下来喝杯酒水吧。”说罢,挥掌拍向大树。

      只听喀嚓一声,树上掉下一人来,瘦高高似根竹竿,眼下青黑,脸庞虚浮,正是云中鹤!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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