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之阴阳缘》黑霜月

1、初涉江湖

　　十八岁的白苏木正在面临人生危机。
　　他站在扬州城正中央，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这个五六年都没下过山的人感到无法适从，不过更多的是对这个红尘世界的新奇。
　　那边有卖糖葫芦的，还有卖艺的，还有在城门口切磋的，只有他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路边不知道干什么。他想伸手挠挠头，不过碰到了头顶的莲花冠，害怕弄歪它又把手放下了。
　　“这位道长，可是有什么麻烦？”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把白苏木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名万花谷弟子正笑着看他。
　　“啊，没，没有，我就是发了下呆，不好意思啊。”白苏木一边陪着笑一边快步逃走了。
　　“哎，道长，等等我呀。”
　　好不容易把那名万花谷男子甩开，白苏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那个人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但是总觉得那个人怪怪的，尤其是那个笑容，让他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挺起腰板，正了正衣襟，他想起师父卓凤鸣在他临下山前对他说的一句嘱咐：“挺胸抬头，纯阳宫的弟子不能畏畏缩缩的。”
　　就在他刚想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突然被旁边的人群吸引了眼球。
　　一大群人围成一个圈子，白苏木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里面似乎有两个人在争吵，他没有看见人，倒是先看见的旁边的一面幢幡，上面没写什么“乐知天命故不忧”，倒是写了堆十分俗气的话。
　　“看手相看面相看姻缘算八字起名改姓抓妖捉鬼统统两千金。嘿，这个江湖骗子够黑的，两千金，怎么不去抢啊。”
　　白苏木嘴里嘀咕着，突然一阵气浪袭来，掀翻了周围的所有人。白苏木飞出去的一瞬间立刻分辨了出来，这是他们纯阳宫的招式：万剑归宗。
　　会用纯阳的招式，看来是同门，这个骗子骗完了人家居然还打架，简直丢我们纯阳宫的脸！不行，我必须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白苏木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罪魁祸首骂了起来：“你这个江湖骗子居然还用纯阳宫的招式来为非作歹！看我今天替掌门好好教训......阿离？！”
　　对面那个小女孩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回身一看，原本就气得皱在一起五官看起来更扭曲了，她怒气冲天的走了过去，伸手拿拂尘抽了一下白苏木的脑袋：“叫我师姐！”
　　“啊！阿离你干嘛！”
　　“叫我师姐！”又抽一下。
　　“啊！别，别打了！师，师姐！”
　　听见白苏木服软了，那个小女孩才收手，白苏木摸了摸脑袋，看着那个才到他胸口的小鬼，心里再不爽也没办法，毕竟，那真是他的师姐。
　　阿离本名白月离，和白苏木同族同宗，只是白月离家中贫困，实在无法再抚养她了。在她出生不久便把她遗弃了，若不是李忘生偶然路过，将她带到纯阳宫并收她为徒，怕是早已饿死路边。
　　白苏木十二岁才上纯阳宫，他还记得当初他拜见掌门的时候，白月离不过七岁，一身破军蓝装，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原本他还在对自己有个可爱的师妹沾沾自喜的时候，掌门的一句话把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月离，这位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
　　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小鬼已经开始欺压他了。
　　日常扫雪要他干，去紫霄宫喂龟要他去，有时候连功课都要他帮忙写，每次白苏木忍无可忍，打算教训教训这个小鬼的时候，却被她打地满地找牙。
　　按理说纯阳宫里一般的小姑娘喜欢修习紫霞功，而她是个例外，主动申请修习太虚剑意，明明还是个小孩，有时却能逼得那些师兄师姐们不得不用出全力来和她切磋。白苏木每次看她一脸得意的对他说：“阁下武功还待磨练”的时候，恨不得把这个臭小鬼从山上扔下去。
　　白月离虽然厉害，但到底也是个小孩，武功再高强也不及那些年长的人经验上的压制，于是在她十岁的时候就自请下山历练。当然不是她一个人，另有一个名叫十月的小女孩，两人一起结伴下山闯荡江湖。
　　说实话一开始白苏木还十分高兴，那个混世小魔王终于走了，可是时间一长他就开始想念白月离了。要说人就是奇怪，得到的时候不珍惜，离开了反倒想念。
　　时隔四年，白苏木记得白月离下山的时候穿的是一身朔雪套，现在却换了一身奇怪的装扮，忍不住问道：“阿离，你怎么不穿纯阳宫的衣服，反倒穿成了这一身，刚刚发生了什么。”
　　“哼！刚刚有几个不长眼的说我算的命不准！还想讹我钱，既然如此就用拳头说话吧！我白月离在扬州摆了两年摊还没有人敢说我算的命不准！”白月离说着挥了挥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闹事的那群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白苏木扶了下额头：“你不会被人报复吧。”
　　“当然不会，江湖儿女，有仇寻仇，绝不畏惧！”
　　白苏木看着这个小鬼还和以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就算了，十月居然不管你，还让你在这里胡闹。”
　　“你说我师父？谁知道跑哪里去玩了，我上次见她是在一个月前。还有，要叫我师姐。”
　　“你师父？十月？我记得她是修行紫霞功的啊。”
　　“可是她厉害啊，我就拜她为师了。”白月离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这身衣服......”
　　“这身是江湖秘传的方士一门的服饰，在我下山不久，遇到了一位高人前辈，他说我骨骼精奇，非常有天赋，硬要收我为徒，我拗不过他就拜他为师，入了方士一门。”
　　白苏木听完抽了抽嘴角，这样好的事他怎么没有碰上过。
　　“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月离反过来问他。
　　“师父说我已学成，要我下山历练一番。”
　　“这样啊，看你这样......”白月离围着他转了一圈，撇了撇嘴：“你这样怎么闯荡江湖啊。”
　　“我？我怎么了？”
　　“你这身会被人打死的啊！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刚刚闯江湖的新人！不欺负你抢你钱才怪了！”
　　“咦！”白苏木依旧不明所以，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白月离拽着去了交易行。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月离已经给他塞了好多东西，就等他付账了。
　　“咦？阿离？这，这是？”
　　“这些衣服虽然不是多好的，但是暂且让你看起来不那么寒酸了。等到你再强一些就能换纯阳宫高级弟子的服饰了。”
　　“那个，阿离……”
　　“虽然我现在穿的也是雪河，不过我觉得还是方士门的衣服更帅气一些。”
　　“阿离，我，我没有钱啊……”白苏木欲哭无泪的说。
　　“你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会没有钱！你下山的时候你师父没给你钱吗！”
　　“给了一点，不过我上次路过一家兵器铺，看中了一把剑，就都拿去买了那把剑。”
　　白月离探头看了看白苏木背后的那把剑，接着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这也叫好剑！看这做工！看这材料！一看就知道是垃圾！只不过花纹好看而已！你是不是傻子啊！”
　　“咦！那，那怎么办啊！”白苏木开始不知所措。
　　白月离眼珠一转，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那，我就暂时先借给你钱吧。”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了一点钱给了白苏木，让他去买那套衣服。
　　等到白苏木换好了衣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动的时候，白月离笑眯眯地对他说：“你该不会以为我借给你钱是没有条件的吧。”
　　白苏木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从现在起到你还完钱为止，你要做我的跟班哦，在我闯荡江湖的期间每天为我背行李，明白吗。”
　　听完后白苏木居然小小的舒了一口气，他原以为这个小鬼要折磨他，没想到只是背行李，好说好说。
　　白月离看白苏木答应的这么痛快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她开始收拾自己摊位上的东西，然后毫不客气的塞给了白苏木：“拿好了，别磕了碰了的，弄坏了就糟了。”
　　“阿离，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先坐船去长歌门，长歌门的徽山书院可以挑战他们门派的前辈，然后会给你相应的奖励的，说不定会给你一把比你现在用的要好的剑。”
　　“啊，哦……”
　　进入徽山书院要五个人，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又有一个天策弟子，一个唐门弟子和一个万花弟子加入了队伍里。
　　白苏木看着队伍里的那个万花弟子有点眼熟，那名万花弟子倒是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我们又见面了，道长。”
　　“你……啊！在扬州门口的那个！”
　　“在下颜枫，师承万花掌门东方宇轩。不知这位道长怎么称呼。”颜枫拱了拱手说道。
　　“我叫白苏木，纯阳宫金虚弟子。”
　　“原来如此，既然一日之内与道长两次相遇，这便是缘吧。”
　　“哈，哈哈，大，大概……”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烦不烦啊！”白月离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伸手用拂尘抽了一下白苏木的脑袋：“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阿离！你不要总抽我的脑袋好吗！”
　　“闭嘴！跟着我走！不然一会踩到机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月离气呼呼的在前面走，白苏木一脸不知所措的跟在她后面，倒是颜枫依旧嘴角带笑，跟在了天策弟子的后面。
　　白苏木以前没有来过这种挑战，也不知道长歌弟子的武学是什么样的。带着白苏木，一路上打的鸡飞狗跳的，而在最后的月侍弓身上拿到了一把轻剑。
　　天策弟子和唐门弟子瘪了瘪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留下他们三人站在徽山书院的门口。白月离拽起白苏木打算回扬州，撇了一眼颜枫，说了一句“告辞”便坐上船准备走了。
　　“二位可是打算回扬州？”
　　没想到那个颜枫也跟上船来了，白月离不愿意搭理他，没说话，倒是白苏木对这个颜枫好感极佳，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临分别还在不停地讲。
　　眼看着天色变暗，扬州城门要关闭了，颜枫便和这二人告辞，说自己急着返回万花谷，要先行一步了，这才算分开了。
　　白苏木看白月离阴沉着脸，完全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戳了戳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阿离，你在生什么气啊。”
　　“我生什么气啊！反正你将来被人拐了卖了变成了药奴也跟我无关！那个万花谷的人摆明了没安好心你居然对人家还那么热情，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傻子！”
　　“颜兄……没安好心？要把我拐去做药奴？阿离，你话本看多了吧。”
　　“你！我说的都是真的！”白月离气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白苏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阿离，好人坏人我还是分的清的，颜兄一路上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可疑的事情，也没说什么可疑的话，而且，他一个修离经的大夫，能做什么啊。”
　　“你太小看江湖险恶了！万花谷的人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对我们纯阳宫的弟子都图谋不轨。总之！那个颜枫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白月离和他争辩得面红耳赤的，白苏木也不愿意与她做过多的口舌之争，敷衍两句，安抚了一下她便是了。
　　白月离在扬州城有一处房产，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只因白月离多是行走江湖，在家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每次打开家门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虽说也不知道这次能在扬州住多久，但白月离还是给白苏木收拾了一间小屋让他住下，美名其曰“防他跑路”。
　　白苏木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房子住，他一直以为自己得住客栈。看着忙里忙外的白月离，白苏木忍不住问道：“阿离，你说我缺乏警惕性，可是你呢。”
　　“我？我怎么了？”白月离停下手中的活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留我在你家住宿，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危险？什么危险？”
　　“就是……”
　　“你想拐卖我？来试试看啊！”白月离伸手握住背后的长剑。
　　白苏木无语了，确实是，谁打得过这个小魔头啊。
　　白月离说了，既然白苏木欠了她的钱，从明天开始就要自己想办法赚钱还债，她负责白苏木住的地方依旧很仁慈了，吃饭就要他自行解决了。对于白苏木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不能指望天天让一个小丫头养着，自然也要自己挣钱，早日还清债之后，踏上真正的江湖。
　　但是，今晚没吃饭还是好饿啊！
　　大半夜的街上也没有店铺还会开门了。白月离的家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屯粮，如果发现了就放下钱再吃。
　　打定了主意的白苏木偷偷地从房间里出去，却看见一个黑影从门口穿过，看身形倒像是白月离。
　　“阿离？这么晚了，她出去干什么？”白苏木思索着，却想不通她要干什么，便决定跟上去看看。
　　夜晚的扬州城，沉寂却又热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