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沉默里等你》朝拜

8、chapter 8

　　chapter 8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用手语怎么打吗？

　　第二天早上，苏嫦去上班，刚刚在医院门口买了个面包，还未拆开包装袋，苏母的电话就打来了。

　　苏母每逢周末都会给苏嫦打电话，如果苏嫦回去，苏母必定会去菜市场买菜称肉，为归家的女儿做一顿丰盛的饭菜。

　　所以苏嫦刚接通电话，那边便是惯例地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往常苏嫦都会具体说个时间，这一次却是罕见地回复“没有时间”。

　　那边的苏母果然有些疑惑，便问她缘由，还抱怨她总是值班，言语间透露着不满，期间又表示多么期盼她回家云云。

　　苏母虽疼爱女儿，何时这么热络，必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苏嫦到场才行，思及此，苏嫦精神一振，瞬间联想到昨天程夙透露的消息。

　　多亏了程夙的“通风报信”，苏嫦心里早有准备，不等那头苏母长篇大论的规劝，一句简单解释“要加班”，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挂了电话，苏嫦正好到门诊室，她推开门，找到自己的办公桌，正准备坐下，忽然感觉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还以为是母亲打过来的电话，低头一看，却是一条新消息。

　　是程默发过来的：“苏医生，我和奶奶今天去医院检查。”

　　苏嫦当然不知道对方犹豫了很久，可能彻夜难眠，才纠结出这么一句话，只会认为是对方现在才看到她昨晚发过去的短信，才回复的。

　　但不管怎样，至少今天可以看见程默，苏嫦一时间心情大好，打了几个字在上面：“好的。请尽快过来，我今天一天都在医院等你们——”

　　犹豫了一下，苏嫦将后一句删了，又重新打了几个字：“如果过来的话可以来二楼找我。”

　　看到屏幕上“发送成功”四个字，苏嫦忽然觉得，这个周末留在医院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时金郁唯推门进来，路过苏嫦身边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老苏，大清早笑什么呢？加班有这么高兴吗？”

　　苏嫦一怔，见金郁唯盯着自己的脸看，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说：“我没有笑，你看错了。”

　　金郁唯一脸不信，“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表情我还不知道吗！”说着又好奇地凑过来，说：“一进门就见你盯着手机笑，快说说，遇见什么喜事了？”

　　苏嫦闪了一下身子，将手机拿开，说：“没有，你真的看错了。”

　　金郁唯伸着脑袋什么也没瞧到，撇撇嘴，切了一声，小声嘟囔着回到自己的位置：“还不让我瞧！总有我逮着的时候！”

　　上午的时间总是过去地很快，只是苏嫦忙了一上午，每当她抽出时间去看手机时，上面都没有任何消息，她有些奇怪，程默和程奶奶为什么还没有来？难道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等到中午，天气渐渐热起来，苏嫦的心情也随着温度上升而焦急起来，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时，程默的信息才让一直提着心的苏嫦安定下来。

　　程默在短信里说，她和奶奶已经到楼下了，但是程奶奶似乎不是特别愿意治疗，像是临时反悔了……

　　苏嫦下楼后，穿过大厅，正好看见大厅的候客室里祖孙俩僵持的局面。

　　程奶奶板着脸，一副不乐意的模样，程默坐在她对面，像是无奈，又有些着急。

　　苏嫦刚走过来，程默立刻注意到她，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

　　这次苏嫦没有给程奶奶犹豫的时间，而是直径走到程奶奶身前，说：“程奶奶，我先带您去做个检查，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等看了具体检查结果，您再做打算也不迟。”

　　大概是苏嫦的语气过于诚恳，又带着些不容置疑，程奶奶思索了一番，便从扶着椅子扶手起来，程默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搀扶她。

　　医生的话还是有一定信服力的，何况程奶奶受病痛折磨已久，先前看病住院，根本就没有人关照过她们，所以苏嫦一来，就让程奶奶有种被特殊照顾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更让人心安，像是有了倚仗，也有了安全感。

　　苏嫦带着程奶奶去了内科，因为程奶奶走得慢，苏嫦不得不放慢速度，尽量和程奶奶保持同一个速度，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程奶奶平时挺严厉凶悍的一个老人，此时满头风霜，人也格外消瘦。对于到了这个年纪的人，去医院检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想到这里，苏嫦心想：程奶奶心里，大概也不好受吧！

　　程默跟在程奶奶的另一边，苏嫦个子高挑，眼睛一扫，便能看见程默，程默明显还在担心程奶奶，脸上笼罩着担忧之色。

　　明亮宽敞的走廊里，前路忽的一下就迷茫起来，像是弥漫了一层散不去的迷雾。

　　苏嫦和内科的医生熟识，带着程奶奶进去后，和里面的医生招呼一声，又将程奶奶的病情详细地说明了一下，那医生还以为程奶奶是苏嫦家的亲戚，又见苏嫦拿着自己的医疗卡登记，也没有任何疑虑，直接为程奶奶检查。

　　医生正询问程奶奶的病情，给她量了血压，苏嫦不方便插手，便带着程默在外面等候。

　　程默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担忧变成了惊讶，前一个月奶奶不舒服，她和奶奶来医院时，因为排队挂号，足足等了一上午，因为她不能说话，提前将询问内容写在便利贴上，但是窗口处的护士连看都不看一眼，直一个劲嚷嚷着让她先办卡。

　　好不容易办了卡充了钱，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医生都下班了，没办法，只好陪着奶奶熬到下午，才看了诊。

　　苏嫦看见门口等候区的座位，想让程默坐在那里等，结果看到程默的表情，有些奇怪，便问：“怎么了？你不要担心，今天人少，正好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等治疗方案一出来，你奶奶的病就能好了。”

　　程默点点头，又冲苏嫦感激一笑。

　　苏嫦转头看看门诊室里，想大概还要等好一会儿，后续可能还要拍片子验血，便说：“这一时半会检查不完，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程默打了个手势，想到苏嫦看不懂，便抽出纸写了几个字：“苏医生，谢谢你抽空帮我们，我和奶奶又耽误你时间了，你要是忙，就不用管我们了。”

　　苏嫦双手插兜，弯下身子看看纸上的内容，笑了笑，说：“今天也不怎么忙，这都快中午了，看病的人比较少。”

　　说着，她又微笑地看向程默，用那种很温和的语气对程默说：“你还称呼我苏医生？太见外啦！”

　　苏嫦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态度亲和，她长得本来就好看，一笑起来眼睛很有神，尤其是穿着白大褂，站在走廊上，本身就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闲适感。

　　这么个温婉尔雅的人含笑注视着自己，程默的脸理所当然的红了，她不自在地低下头，绞着手指不知道说什么。

　　苏嫦非常惊奇面前的女孩如此容易害羞，她歪着头想了一下，问道：“你会说手语，那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打吗？”

　　程默抬眼看看苏嫦，随即伸出手，将右手大拇指伸直，其他四指弯曲一下，然后又做了半握手掌，做了个“C”的符号，她动作很快，像是很熟练一样，但是苏嫦却并没有看懂，那些手势在她看来一闪而过。

　　苏嫦愣了愣，刚才那些动作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只好又请求道：“你再做一遍，我好像没有看清。”

　　程默便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这次慢了许多，苏嫦连忙学着她一起比划着。

　　同样的动作，苏嫦做起来僵硬许多，程默便握着苏嫦的手，将苏嫦的手指并拢，又向前弯曲一下。

　　两人一齐做着动作，透过明亮的走廊窗户，阳光倾泻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地上、墙上，手指灵动，影影绰绰，说不出的好看。

　　苏嫦看着轻轻掰着她的手指的程默，见她神色认真，小巧的五官像是勾勒出来的画作，协调，看着很是舒服，苏嫦的目光在程默的眉眼间流连一番，没成想程默这时却忽然转过脸来，两人短暂地对视一眼，还是程默先反应过来，松开了手，慌忙后退一步。

　　苏嫦像是被抓包了一般，脸上有些讪讪，不动声色地调回视线，低头又将手势复习了一遍。

　　在程默的指导下，苏嫦终于能打出自己的名字，像是想到什么，苏嫦比划个“U”和“C”的手势，道：“我知道了，这个是根据名字的拼音来比划的，对不对？”

　　程默赞赏地看了苏嫦一眼，点点头，对她竖起大拇指。

　　这回轮到苏嫦不好意思了。

　　这时，门诊室的门突然开了，一位医生走出来，她看了看门口的两人，最后还是走到苏嫦面前，说：“我看过病例了，还得做过血糖检测，先抽血化验血糖，然后看看有没有并发症出现，等进行明确诊断后再进行治疗。”

　　苏嫦刚要点头，那大夫又说：“不过现在那边肯定下班了，等下午一点才开门，你先找个地方让她们等一会儿，等下午科室的人来了再说。”

　　医生说完就准备下班了，苏嫦向她道了谢，便带着程奶奶和程默下楼。

　　路上，苏嫦仔细观察一下，发现程奶奶气色不错，也没有了刚来时的扭捏，便说：“你看，检查一下也没什么难，再说看病有医保，如果现在就坚持治疗，岂不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程奶奶闻言，叹了口气说：“你年轻，不懂，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凑合过呗！过一天算一天，还费那钱干什么！”

　　苏嫦不赞同地摇摇头，正欲说话，手机闹钟却“嗡嗡”震动起来，一看手机提示，才想起来，下午她的导师要给一位病人做手术，苏嫦留在医院，自然要给导师做助手，因为要提前准备，以防万一，特地设置了闹钟。

　　程奶奶听见声音，说：“太麻烦你了苏大夫，你要是忙就先去忙吧！这边检查还有段时间，我和程默等着就行。”

　　难得程奶奶这么主动配合，苏嫦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职工饭卡，说：“这样，你们先去医院餐厅吃点饭，饭后休息一会儿，再听医生安排，我这边还有个手术，时间比较紧张，对了，”苏嫦看看程默，问：“你知道验血在哪里吗？”

　　程默点点头，程奶奶则在一旁说：“她知道，我们以前做过这个。”说着又拉着苏嫦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拿着饭卡推脱道：“苏大夫，你真是太好了，这……怎么还能破费你……哎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程奶奶您太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苏嫦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说：“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

　　苏嫦说完话便看向程默，程默本来捏着纸，想着写什么，见苏嫦的目光望过来，连忙点点头，又将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苏嫦笑着点点头，这才转身，往自己的科室走去。

　　程奶奶和程默站在原地，看着苏嫦慢慢走远，程奶奶忍不住感叹：“这么好的医生，上哪去找？上辈子真是积福了！”

　　说着，忽然意识到手里的饭卡，连忙说：“哎呀！这卡还在我手里呢？咱可不能用，担了人家这么大的情，可不能再麻烦人家了，待会儿你给人家送过去……”

　　程默捏着程奶奶递过来的饭卡，点点头，可一想到这都中午了，苏嫦还要忙着准备手术，又想起刚刚说着不忙的苏嫦，恐怕连饭都吃不上，程默顿时有些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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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无形之中打脸的小苏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