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雄同人]风舞》苏似隐

15、所谓监护人

　　距离USJ事件已经有两天了。
　　双手粉碎性骨折、脸部骨折的相泽消太躺在病床上，各种各样的管子一端插在他身上，另一端连接到了滴滴作响的医用仪器上。
　　他的伤是所有人里面最重的，再加上多聚集在头部，情况便显得更是凶险。
　　可一清醒过来，他就用虚弱的声音着急地向身边的护士询问着风间舞和其他学生的情况，完全没有把自己身上的伤当一回事。
　　正巧，自从说完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女’的耍帅台词之后就陷入昏迷的风间舞也在一天前清醒了过来。
　　从清醒之后，她就很是不放心地一天询问至少十次相泽消太的情况，惹得护士和前来探监的雄英教师们都有些哭笑不得。
　　终于受不了她复读机一样行为的护士在确定相泽消太情况稳定下来，可以见家属的时候，果断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前去‘探望病患’了。
　　是的，由于失血、骨折、内脏受到强烈冲击和无数外伤，她被修复女郎断定‘小舞这样被我亲一口一定会死掉，还是等她慢慢好起来比较妥当。’。
　　所以风间舞现在只能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形象去探望她唯一的监护人——
　　双手裹成粽子，脸上贴着创可贴，脚上打着石膏的风间舞被护士小姐推到了绷带裹了半张脸，双手缠成木乃伊的相泽消太床前。
　　“刚刚欧尔麦特来探望我了。”
　　听到这样的开场白，风间舞只愣了一瞬，就预感到了事情不太妙。
　　相泽消太的声音和平常一样，平静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女？风间舞你很嚣张啊。”
　　“还不是你率先冲了出去。”自知理亏的风间舞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声哔哔：“我当然是跟你学的嘛。”
　　“这不一样。”虽然感觉有点头疼，可相泽消太还是耐心解释道：“那是因为在场的老师只有我和13号，而13号并不是一位熟悉与适合战斗的英雄。在那样的情况下，只有我出面才能给敌人造成威慑，最大程度消除大家的恐慌感，给大家信心和勇气——这是我身为老师和职业英雄的责任。”
　　“而你不一样。”相泽消太顿了顿：“你只是和他们一样的学生，你的责任是尽自己所能努力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在不知道敌人能力的情况下冲出去救别人。”
　　“不，不是这样的。”风间舞轻轻地摇摇头：“我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不一样。”
　　她的脸色很是平静，声音也一样没有什么波动：“消太先生，你知道的，我遇到过比这些人更可怕的家伙，也亲眼见证过亲人的死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比他们更能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情况，也比他们拥有更强大的能力和决心。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这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你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根本不知道你贸贸然冲出去可能会遭遇什么。”相泽消太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被他努力压制了下来。
　　可这样一来，他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对孩子非常失望的父亲：“我不记得自己有教过你遇事这么冲动。”
　　“我没有！”
　　被这样一说，风间舞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情绪也激动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如果不冲出去，谁知道那个肌肉怪物会对你做什么？谁知道那个看不到脸的变·态要对蛙吹同学做什么？！我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啊！那种强烈的恶意，和我在杀死我父亲的人看着我的时候感觉到的一模一样。那根本不可能只是想摸摸她的脑袋而已的程度——她会死的！！如果我不行动的话，她可能会和父亲一样，在我面前死掉的啊！！！”
　　做了几个深呼吸，风间舞努力平复着自己有些不受控的情绪。
　　“算了，我觉得我们俩现在的状态都不太适合谈论这个话题。”她偏过头去，不看躺在床上的相泽消太：“我先回去了，消太先生你好好养伤，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这样说的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推开了门，强忍着泪水离开了相泽消太的病房。
　　在病房的大门被她很是温柔地用轻风‘咔哒’一声合上之后，眼眶里的泪水就像是拧开了的水龙头，啪嗒啪嗒直往下落。
　　越哭她越是委屈，越是委屈就越想哭。
　　于是她抽噎着用风推着自己的轮椅，慢慢地朝着自己病房的方向挪了回去。
　　回去的路很长，足够慢慢悠悠的风间舞平静下来了。
　　就在她终于稳住了呼吸，面颊上的最后一滴泪也滴落在裙摆上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哎呀，是小舞回来了呀。”
　　循声望去，她看见了英雄名为‘午夜’的女性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拄在她病房门口的墙上，笑眯眯地朝她望了过来。
　　“我看你眼睛红红的，是哪里还在疼吗？”
　　“不是的...”风间舞摇摇头，抿了一下嘴唇：“我不会因为伤口疼这种小事哭的。”
　　“也是，小舞一直是乖孩子呢。”
　　这样说着的午夜走了过来，弯下腰轻轻摸了摸风间舞的脑袋：“啊，我明白了——ERASER HEAD那个家伙，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超级伤人的话了？哎呀，那个完全不懂得女孩子心思的老男人的话，小舞你不用在意啦！”
　　“午夜老师，英雄难道不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吗？”
　　顶着午夜的手掌微微仰起头的少女，一脸迷惑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鱼干突然不见了的小猫：“我不明白啊。”
　　“是这样没错。”大致明白事情是什么样子的午夜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发顶：“可是小舞你并不是职业英雄，而是一名学生啊。”
　　风间舞抬起粽子一样的双手，有些着急地攀着午夜的手腕：“可是我已经遇见过危险的敌人了，我比他们更有经验，也更冷静，所以更应该保护他们不是吗？！”
　　午夜望着少女急切又委屈的眼睛，神情变得温柔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哦。”
　　她把少女的手轻轻挪开，走到了她的身后，握着轮椅的把手，慢慢地把她推进了病房。
　　“你和所有人都一样，只是一名学生罢了——哪怕你比大家经历了更多的事情，有更丰富的阅历和更强大的心理素质，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轮椅停在了病床前，明亮的阳光洒在了雪白的床单上，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午夜像是在摆弄一个真人大小的洋娃娃一样，轻松地把沉默下来的风间舞抱到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更何况在ERASER HEAD的眼里，你不仅是他的学生，更是他的女儿——虽然那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根本没有结过婚，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不过他是真的把自己放在了一个父亲的位置，在关心爱护着你的。”
　　午夜坐在了风间舞的床边，轻轻把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长发别到耳后，开始回忆往事：“你还记得在他刚刚成为你监护人的时候，我经常去陪着你一起睡吗？”
　　风间舞点点头：“我那个时候还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来着......”
　　“哈哈哈，对！”被这句话唤起记忆的午夜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傻乎乎的和我说，‘我一个人可以的，您去陪相泽先生就好。’。哎呀，那个时候的小舞看起来和洋娃娃一样，真是又软又可爱呀！”
　　“那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还有...”脸颊微红的风间舞眯起了眼睛，鼓了鼓脸颊：“午夜老师，我听见你说我傻乎乎了。”
　　午夜完全不在意地揭过了傻乎乎这个话题，故作神秘地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吗，我之所以会去陪你那么久，都是ERASER HEAD那个家伙偷偷拜托我的。”
　　“诶？！”
　　风间舞瞪大了眼睛，难得的露出了她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模样。
　　“他找到我说，很多次晚上赶完报告都发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有的时候会在早上发现你的枕头背面是湿的，希望我能够帮忙。”
　　午夜微微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觉得你可能是做了噩梦，或者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家里人，难过得失眠了，就拜托我用个性让你睡得安稳些——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你吧？”
　　风间舞轻轻咬了下嘴唇，摇了摇头。
　　“除了我，他还拜托过治愈女郎，和她问了许多养女孩子需要注意的事情，这个他应该也没好意思和你说。”
　　午夜朝她眨眨眼睛：“你别看ERASER HEAD一副懒懒散散，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你每一次过生日他都有请LUNCH RUSH给你做蛋糕，在选礼物的时候还会让我们帮忙挑一下适合女孩子的款式...虽然很多时候他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的。”
　　风间舞垂着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次的情况，我们都听一年A班的同学和欧尔麦特说了，大家都很为你骄傲。”午夜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啊，对于身在现场，亲身经历了一切的ERASER HEAD来说，还是担忧你的心情占了上风吧。”
　　风间舞突然想起了那双满是血丝，燃着怒火的眼睛。
　　“可是...我也很担心他啊。明明不是他擅长的情况，他却要孤身一人冲上去和那么多敌人打，蚁多也能咬死象的呀...”
　　这样说着，少女声音里控制不住地带出了一丝哭腔和不知所措：“在看到他的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生气，也很害怕...那个时候消太先生流了那么多血，头部也受伤了，我担心那个怪物会把他杀掉...我很害怕，害怕消太先生像父亲一样，死在我面前......”
　　午夜叹了口气，把少女揽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别怕，都过去了。”
　　等她把自己的负面情绪靠眼泪发泄得差不多了，午夜才开了口。
　　“我觉得，看到你站出来，ERASER HEAD应该也是骄傲的。毕竟英雄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奋不顾身保护他人的精神。”
　　午夜这样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但是啊，父亲保护孩子的本能，还有老师保护学生的本能，都不允许他对你的行为表现出赞扬。事实上你只要把他的责备当成另类的关心就好了。”
　　午夜松开了怀抱，替已经哭累了并且在自己怀里睡熟的少女掖好了被子。
　　站起身子的午夜伸了个懒腰，看着少女乖巧的睡颜露出了一个有些促狭的笑。
　　“毕竟他就是那样一个别扭兮兮的老男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