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代价》墨槿之

43、第四十二章，信仰与背叛（二）

　　纪垚没有浪费这一两天的时间，梵斯蒂的伤势并不乐观，他准备了很多特效药，准备了很多武器装备。
　　一天半后的傍晚，纪垚和梵斯蒂打点好行囊出发。直升机是梵斯蒂联系好的，他做杀手有这个渠道。
　　第二天清晨，直升机落地，二人到达了南中国境内。
　　一下飞机就有人接二人，开了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喷上了迷彩色的漆，在南中雨林中是一个很好的掩护。
　　纪垚诧异的看着梵斯蒂，用眼神示意他：这是你准备的？
　　梵斯蒂也是一脸迷茫，他的能量也就仅限于能调来一架可以飞进南中国的直升机了，在南中国还真没有人能再护送他们一程。
　　纪垚瞬间提起警惕，眼下这个情况不容乐观，二人势单力薄，车里不知道什么人、多少人、什么装备。
　　车门开的一瞬间纪垚就放松下来，是孤狼。
　　闲人随后下车，迎上二人。
　　“我们和‘审判者’合作了。”闲人解释，“你们的行程信息和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提供的。”
　　纪垚一拧眉头：“怎么合作了？”
　　梵斯蒂也摸不清头脑，他从国际刑警退出后就去了“审判者”做杀手，但他并没有发现两边有能够合作的基础。
　　“我们需要支援，他们需要我们做一单生意。”闲人言简意赅地解释，“虽然我不知道这单生意的标靶是谁，但我们需要他们提供支援来救凡玉。”
　　这确乎也是无奈之举，纪垚能理解，况且梵斯蒂在“审判者”里的地位不低，这单生意还有斡旋的余地。
　　“那就出发，直奔南中雨林吧。”纪垚暂且放下顾虑，一心去救凡玉。
　　南中雨林
　　从表面上来看，南中雨林一片祥和。一点都没有发生过埋伏与激战的样子。
　　孤狼的眉头一直都锁得很紧，当初并肩作战的时候，只觉彼此是极好的搭档，因为契合走到一起。而此刻凡玉生死未卜后，他才觉得原来对方已经在朝夕相伴中占据心中如此大的位置。
　　纪垚从后视镜里看孤狼的脸色，心中暗叹口气。
　　闲人也不知道是真如他代号所称闲的蛋疼还是为缓和气氛，对孤狼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你看张秦人家还一直觉得纪垚死了，这不俩人现在也挺好。”
　　纪垚白了他一眼。
　　孤狼扯出个笑，似是在嘲讽纪垚有这么个损友。
　　纪垚没吱声。
　　如此一番下来，孤狼的情绪倒是好了一点，
　　车子刚开进雨林，闲人和纪垚同时坐直身子，异口同声：“有枪声！”
　　随后，梵斯蒂与孤狼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连片的枪声——一场枪战！
　　是孤狼在开车，他和闲人对视一眼，加足马力开往枪声传来的地方，一路上横冲直撞。
　　开得再近就要被发现了，孤狼停下车，四人备好装备，把枪上好膛下车冲向枪战现场。
　　离得近了，四人蹲在树后面，纪垚指挥：“现在凡玉和那两个穿黑外套的人一边，三对十四，他已经看见我们了。孤狼，你重火力吸引，我和闲人两旁策应，梵斯蒂你从背面切入。”
　　孤狼早就心焦的不行，只是顾虑对方人多不敢贸然行事才一直等着纪垚安排。纪垚一声令下，孤狼立刻提枪冲出去，手里的枪就一刻都没停。
　　纪垚和闲人随后而出，从两面分别迎上敌人。二人都处于巅峰状态，战斗力极强，瞬间吸引过来多一半的敌人，凡玉一边的压力小了很多，得以片刻的喘息。
　　纪垚有日子没经历这样激烈的枪战了，起初还有些不适应，对上敌人稍显下风。
　　对方倒是机灵得很，看闲人敏锐、孤狼强横，立刻一窝蜂包围上纪垚，每一枪打得密不透风的。
　　纪垚反而沉着下来了，对方的蜂拥而至让他找回了战斗的本能，一面不停腾转身形以避过对方的子弹，一面双手连连开枪杀出一条血路。
　　他拿的是手枪，子弹有限，必须在短时间内冲破对方包围线，进入近身搏斗，这时候冷兵器才能够一展威风。
　　纪垚的一支手枪很快就没子弹了，他劈手夺下对方一人的手枪，在手里转了个花，对敌人开枪。他行动速度很快，在右面有人袭来的时候，迅速向左闪身，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躲到敌人身后，右面那人的子弹已经射出来，打伤了同伴。
　　纪垚见距离近了，果断扔下手枪，从腰间拔出匕首，迅猛凌厉地刺向敌人。论冷兵器的招式，还真少有人是纪垚的对手。
　　敌人似乎意识到纪垚并不像他们想象得那么弱，调转方向将目标转为凡玉三人——这才是老弱残兵，先解决了才是。
　　然而就在刚才短短的过招时间内，梵斯蒂已经成功来到敌人身后，与凡玉形成呼应，统一战线。
　　梵斯蒂的能力比纪垚只强不弱，敌人迎上他就是在自寻死路。
　　一转眼的功夫，梵斯蒂已经放倒了三个人了。
　　孤狼更是杀红了眼，他用的不是普通的手枪，是后坐力极强的机枪，也只有孤狼才能端得稳这把枪。
　　不得不说，孤狼和梵斯蒂真的是冲入人群的大杀器，相对他们而言，纪垚和闲人的手段就温和多了，起码不会直接弄死，大多是打伤让他们丧失行动力——成本太高。
　　大概是梵斯蒂和孤狼的战斗力实在是太高，超出了纪垚的预期，这一场枪战并没有想象中艰难，反而势如劈竹。纪垚和闲人则更像是在一旁补刀的角色。
　　剩下的敌人已经比纪垚一行人数还要少了，对方也知形势不妙，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正欲撤退，便被纪垚劫了个正着，他左右开弓，匕首飞快地出击，刀刀见血。
　　纪垚忙喊了一句：“盯住活口，别让他们自杀！”
　　敌人确实有撤退失败就自杀的打算，却被纪垚恰好拦下了，凡玉等人飞快制住被放倒的敌人，卸了他们的重要关节。
　　要说起来，纪垚也是个能人，他在围追堵截的时候都能脑子高速运转想到这些，这种职业素养是梵斯蒂等人自愧不如的。
　　纪垚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鲜血，随意盯了个人问：“谁派你们来的？”
　　意料之内的沉默。
　　纪垚自己也知道这一问就是多此一举，便干脆说道：“孤狼，人交给你了，能问出多少东西就是你的事了。”
　　孤狼自然记恨他们袭击凡玉的事情，不准备杀人，也没准备让人好过，求之不得地接下了纪垚的话：“你就等好吧。”
　　孤狼没管这些人，径自走向凡玉，低声问：“你伤势如何？”
　　凡玉眼睛闪了一下，苍白的笑了笑：“不很严重。”
　　孤狼拧着眉头，难得没有强势地检查凡玉的情况。
　　纪垚正处理着几个俘虏，没顾上这边的事，反倒是闲人狐疑地看了孤狼一眼，梵斯蒂冷眼旁观，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显然他们开来的一辆车不足以带走所有人，便干脆在南中雨林又找了一处安营扎寨，等梵斯蒂联系杀手组织来接他们。
　　考虑到凡玉等人都是伤员，于是留下孤狼和闲人照顾他们，顺便放哨，纪垚和梵斯蒂深入雨林寻找食物，顺便碰运气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走远之后，梵斯蒂突然开口：“纪垚，小心凡玉。”
　　纪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了一眼梵斯蒂，他不明白梵斯蒂是个什么意思。从交情来说，显然梵斯蒂与他交情更深一点，但凡玉和他同是特研所出身，背负着同样不容于人的身份，二人又多次出生入死，他也没道理不相信凡玉。最最不能理解的是，本来凡玉和梵斯蒂私交也不错。
　　梵斯蒂却意味深长地笑笑，没再说话。
　　可能是跟特案组的一帮人呆久了，纪垚已经重新习惯于把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把一切猜测也都说个七八分，所以对梵斯蒂此时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出于对梵斯蒂的信任，纪垚的心里已经埋藏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了。
　　二人深入雨林也不敢走得太远，采了一些无毒的野菌，还想找一些野味打来吃，便在周围转了转。
　　纪垚眼尖，见有一只兔子蹿过去，便提刀抬腿便追。纪垚跑得很快，飞扑上去，一刀扎死了兔子，拎着两只兔子耳朵，任由兔子往下滴着血。
　　梵斯蒂跟在纪垚后面，出言提醒：“就地把兔子皮扒了，别让它淌血。”
　　纪垚这才反应过来，如果兔子一路滴着血到他们扎营的地方，敌人很容易发现他们的。凡玉的事情一直梗在他心头，心绪缭乱。
　　梵斯蒂站在一旁看纪垚蹲在地上处理兔子，虽然他现在心是乱的，但手底下动作一如既往的干净利索。
　　“纪垚，你开始重感情了。”梵斯蒂等纪垚站起来，淡淡的开口。
　　纪垚沉默了一下，遇上梵斯蒂的时候是他人生最压抑的阶段，作为卧底，他要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冷漠，绝不能因为和犯罪团伙相处久了就产生感情，善与恶是泾渭分明的两方。可后面的事情打碎了纪垚天真的想法，无论哪方都是利益至上的，警方可以为了完成最终目的抛弃他，犯罪团伙也可以在与他并肩作战时舍身相救。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分不清楚，也没办法强迫自己保持原来的冷漠。
　　尤其是在重遇张秦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