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代价》墨槿之

42、第四十一章，信仰与背叛（一）

　　纪垚心道，果然来了！他心里怦怦跳了一天，等的就是孤狼打电话带来的这个坏消息。
　　“我如今不在国际刑警的编制里，有的地方不太好出面，你告诉闲人，联系凡玉直属的特研所，我这边也帮你查一查。”纪垚忧心如焚，不及多想就说出了“特研所”三个字，无奈只能补充，“原话转告闲人就行，别多问。”
　　纪垚的话点到为止，孤狼也明白他的意思，答应下来：“好，我给闲人打电话，也麻烦你了。”
　　纪垚没忍住，多嘴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可能非常难办，你要做好一定的思想准备。”凡玉要真是犯在那群人手里，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孤狼沉默一瞬，“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这天张秦回家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氛比往日压抑，饭菜已经上桌，纪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背影很是萧索。
　　张秦走过去问：“出什么事了？是凡玉吗？”
　　纪垚回头，他有些不忍，却不得不告诉刚刚在一起的恋人这个消息：“凡玉出事了，我得出一趟外勤。”
　　张秦坐在纪垚旁边，问他：“你要去哪儿？”
　　纪垚抬眼看了看他，说：“南中雨林。”
　　张秦勃然色变，南中雨林的危险他再清楚不过。读大学的时候他与一位师兄交好，他大四那年，师兄回校做过一次演讲，其中就提到他去南中雨林的经历——师兄只剩下一条胳膊了。
　　“你详细说。”张秦定了定心神。
　　纪垚开口：“穆擎山的事情过后，北苍国那边就一直在追查，直到前几天在南中雨林查到了一些线索，就调凡玉过去查了，和他同行的还有北苍国的一支特种部队。这支队伍失联了，北苍国又派搜救队，找到了特种部队几人的尸体和凡玉的配枪。他们那边初步推断，此事与Absalom一伙人有一定的联系。”
　　“还有谁跟你一起去？”
　　纪垚沉默了。
　　张秦不可置信的问：“你一个人去？”
　　纪垚苦笑：“毕竟与特研所有关，不方便派太多人。”
　　“那你们特研所的其他人不跟去？”
　　纪垚解释：“各国特研所表面上是合作关系，暗地里也有竞争，就看谁能先将试剂完善，所以北苍国那边对于信息封锁的很厉害。而且他们与南中国交好，南中国那边对此事涉及特研所抵死不认，只说是北苍国与南中国的事情，所以各方都不好派人介入。”
　　“那你为什么去？”纪垚现在没有国际刑警的身份，更不应该介入了。
　　纪垚说：“因为我现在被停职了，我的一切行为无法代表警局这边。而只要我不寻求特研所的帮助，我代表的究竟是我自己还是特研所就无从辨别。一旦我真的触犯到北苍国那边，也可以说是我关心以前的同事，自己来看看。虽然听上去听荒谬的，但他们没有证据，就没法再找麻烦。”
　　张秦沉默了，按照纪垚所说，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孤狼能忍住不去？”张秦问。
　　纪垚回答：“他一定会去，但以什么方式去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我让他跟闲人求助了，闲人的立场更适合与孤狼联手。”
　　“你们这牵扯也够麻烦的！”张秦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夜里。”
　　张秦叹了口气，他发现，自从重逢纪垚之后，他叹气的频率明显增加。“注意安全，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别做孤胆英雄。”张秦只能不厌其烦的叮嘱。
　　纪垚心中一暖，点头答应下来。
　　平时一向能早休息就不熬夜的张秦破天荒地熬夜，他要看着纪垚离开。
　　纪垚收拾的行囊很简单，就一个背包，里面装够了水、高热量食物和雨林的探险装备，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枪械刀具等出外勤的标配。
　　纪垚正准备背包离开，楼道里响起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纪垚站定，浑身肌肉紧绷，下一刻门重响了一下，听声音像是什么人扑倒在门上。
　　张秦和纪垚对视一眼，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去，一个满是鲜血的脸放大在猫眼前，已经看不出是谁，吓了张秦一跳。
　　张秦回头给纪垚递了一个眼神，缓缓把门打开一点缝隙，感受到门外的人没有暴动，张秦把头探过去，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没回头跟纪垚说：“你来看一下这人你认不认识？”
　　纪垚快步走过去，走到门口侧对张秦站立，保证如果地上的人暴起，二人也能应付得来。
　　“梵斯蒂！”纪垚一眼就认出来了来人，他边和张秦一起把人架进去，边解释道，“梵斯蒂是我卧底的时候认识的好友，是个杀手。后来我‘死了’之后就和他断了联系，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张秦原本松懈下一些的心又提起来了：“这人可信吗？”
　　纪垚点头：“虽然他身上有很多谜团，但我相信他。”
　　张秦倒也不再多问，找出医药箱给梵斯蒂处理伤口。
　　梵斯蒂很快就醒了，他声音沙哑的说：“纪垚，凡玉有危险！”
　　纪垚没来得及想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有交集，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我在南中国远远看到他被人绑着，好像是俘虏了，我本想凑近一点，但被发现了，一直被追杀，我这一身伤就是这么落下的，直到出了国境才没人追我。”梵斯蒂说。
　　纪垚心中一凛，如果说凡玉等人有可能是被人伏击才全军覆没，那反抵死可是掌握了充分的主动权。虽然他以一敌众，但他作为一名职业杀手的能力，纪垚是十分清楚的。更何况追杀不同于硬碰硬，即便这样梵斯蒂还重伤至此，可见敌人之强大。
　　纪垚此时倒是冷静下来了，他问梵斯蒂：“你怎么认识的凡玉？”
　　梵斯蒂苦笑一声：“我以前也是国际刑警。”
　　纪垚大吃一惊，他在国际刑警呆得短，进入得晚，倒还真没听说过梵斯蒂这一号人。
　　“你为什么离开国际刑警？”张秦见纪垚愣住了，便问道。
　　梵斯蒂笑了笑：“你和纪垚都不知道国际刑警内部的那些龌龊事情，自然不能理解。”他看着纪垚：“纪垚，我告诉你的是真名，我的代号是血族，你应该听说过。”
　　纪垚恍然大悟：“你就是当了四年队长之后离开的血族！”
　　对于梵斯蒂的身份，纪垚倒没有过多纠结，是杀手也好，是曾经的国际刑警血族也好，梵斯蒂都是他过命的朋友。
　　“你现在有什么推测吗？”纪垚问。
　　梵斯蒂毫不隐瞒：“看样子他们在南中雨林找什么东西，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如果你有人手的话，好好部署，能救得下来凡玉，甚至有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纪垚苦笑：“北苍国对消息严密控制，直到现在都不让国际刑警介入，我能够行动是因为我已经回到国内的编制中，并且处于停职状态，怎么可能调动人手？”
　　梵斯蒂曾经是国际刑警的高层，虽然不是特研所的人，却也知道几分，当即他皱了皱眉，“国际刑警里头一个人都调动不出来？”他记得凡玉有个相好的。
　　纪垚说：“我让孤狼去联系闲人了，能不能调动出来还不好说，这就看闲人的能力了。”
　　闲人算是特研所这一批人里头资历最老的一个，梵斯蒂曾经与他共事过，他恍然大悟笑了笑：“你想让闲人用他的地位去个北苍国施压？”
　　纪垚点头：“就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梵斯蒂一合计：“他那边也需要时间，你干脆别这么着急走，等那边传来信儿，我伤也好一点之后，一起过去。”
　　纪垚算了算时间，闲人那边也就一两天的事了，便问道：“你的伤好得了这么快？”
　　梵斯蒂道：“皮外伤，好得快。我主要是这阵子疲于奔命，太累了。”
　　纪垚也不多劝，梵斯蒂跟他都属于一类人，他能理解梵斯蒂不顾伤势的举动。
　　张秦听他们商量半天，问道：“我要不请个假帮你们去？”
　　纪垚想都没想立刻摇头，顿了一下说：“咱俩身份不一样，你不合适出面。如果上头有人来审查，你还得帮我打掩护呢。”
　　梵斯蒂眼神在俩人之间转了转，没说话。
　　张秦也不多废话，点头答应：“行。”
　　张秦心里头明白，身份这个事儿，孤狼都能想办法过去，他如果想去也不是不能去。而上头审查自然有段局长撑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归根结底是纪垚不想让他去。出于安全考虑也好，纪垚还有什么秘密也好，张秦都不准备强求这个事儿。
　　闲人的动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翌日清晨，闲人的电话已经打来——北苍国那边松口了。
　　闲人的速度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孤狼随时能够出发，但梵斯蒂的伤显然不是睡一晚上就能走的。
　　纪垚无奈之下发号施令：“闲人，和孤狼先过去，打探一下情况，不要打草惊蛇，我和梵斯蒂随后就到。”
　　“梵斯蒂？”
　　“就是血族，老队长。”纪垚言简意赅的解释。
　　闲人恍然大悟：“你们尽快。”闲人虽然和梵斯蒂理念不同，但公事还是相当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