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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连续被人忽视,饶是萧景琰的心胸再宽广,也忍不住有些发堵。当第二天沈大夫早上再给他送药时,萧景琰虽然喝下了药,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躺在床上。他刚才已经暗中试过,虽然身体还有些发虚,四肢也还是发软,有些使不上力气,但是相比昨天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已经好上了太多。于是他不等沈大夫离开,就迫不及待的撑坐了起来,掀开棉被想要下床。
      “你要做什么?”沈大夫立刻按住了他。
      萧景琰不耐的说:“本王已经躺了好几天,身子骨都要僵了,需要下床活动活动。”
      “你身体亏损严重,需要小心调养,这段时间不宜下床。”他语气沉稳的继续劝阻道。
      “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请沈大夫放心。”
      “不行。”似乎被他的固执所激怒,他的声音少见的严厉起来。
      “你放手。”萧景琰也不肯退让。
      “不放。”
      “你早说一遍。”萧景琰常年统帅军队,早已养成令行禁止的威严,现在一瞪起眼,威慑力十足,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心颤。
      “说多少遍也一样,我不允许你下地。”沈大夫却很是淡定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你。。”萧景琰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想到这个瘦瘦小小的大夫,居然敢直面自己的怒火,军中不少将领一看见他瞪眼都会被吓得腿软,今天倒是在这个沈大夫面前失效了。
      不仅如此,看他无话可说,他反而威胁起他来:“既然没话说,就乖乖躺下吧,你也不想跟戚将军一样吧?”
      萧景琰难以遏制心中的愤怒,开始恐吓他:“你可知道我一声令下,就会有无数士兵冲进来。”
      沈大夫不耐烦的撇了撇嘴,说:“进来又如何,还能打杀我不成。难道威名赫赫的靖王殿下,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萧景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忍住伤口处的刺痛,忿忿的喊道:“来人。”
      立刻,守在帐外的列战英应声而入。他忙完了军务后就赶来探望,只是因为沈大夫在里面,所以没有进来,只是在营帐外守着。想不到会碰到两人如此激烈的对峙,他本在犹豫该如何是好,听到王爷传唤,才不得不进来。
      列战英低头拱手道:“王爷。”
      “将沈大夫请出去。”萧景琰目不转睛的瞪着他,沉声命令道。
      列战英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为难的看了看沈大夫,犹豫的说:“这不太好吧。”
      “这是命令。”萧景琰加重了语气,让列战英不得不接受。
      “是。”
      沈大夫很是沉得住气,在他们对话过程中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列战英领命后才微微一笑,平凡的五官居然因为这个微笑而变得生动起来,尤其是一双眼眸更是显得灵气十足。一直瞪着他的萧景琰没有错过这一幕,他愣了一下,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用更凶狠的眼神瞪着他。
      不等列战英上前,沈大夫突然飞快的挥了挥手。萧景琰只觉得鼻端闻到一丝优雅的甜香,然后就觉得眼皮发沉。他意识到自己中了暗算,但药效发作得是如此之快,他只来得及抬起手指指他,就身子一软瘫回了床上。
      “王爷。”列战英赶紧冲上来查看,发现他跟戚猛一样,都是陷入了沉睡,才愤然转头对沈大夫怒目而视。
      “放心,只是让他睡一觉。”他慢条斯理的收起桌上的药碗,扭头出了营帐。
      列战英不放心的又派人喊来了军医,再次确认萧景琰只是睡着了后才松了口气。虽然碍于他曾经救了萧景琰一命,但还是对他的胆大妄为提起了戒备之心。之后几天里,每次他来给萧景琰送药,他都会随侍在侧,不给他单独与王爷相处的机会。
      而吃过一次亏的萧景琰,也认识到他的厉害,不再强自要求下地,只是对他的态度变得冷淡起来。
      沈大夫倒是不以为意,每天只管按时来给他送药,并隔三差五的帮他的伤口换药。
      直到看到他给自己换药,萧景琰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毒箭在他左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疤痕,从位置来看,只差分毫就正中心脏了。这让他也后怕不已,不是害怕自己丧命,身为武将,为了保卫国家而受伤那是家常便饭,就算是因此丢了性命他也绝不后悔,只是如果自己不在,那就更没有人能为小殊和祁王兄的洗雪冤屈了。想到这里,他暗暗庆幸自己命大,对沈大夫的越距行为也不再觉得难以接受。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萧景琰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正如沈大夫所说的那样,在第十天的时候,他感觉虚弱感已经完全消失,而且因为修养的好,餐风露宿所引发的一些小毛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气色好了许多,就连两颊都丰润了不少。也因为这个,列战英没少在他耳边夸赞沈大夫的医术高明。
      “你再夸他,他就更上天了。”萧景琰虽然对他心存感激,但是自己被管得连床都下不去,又连续几天都听到列战英对他的赞扬,他的心里开始别扭起来。
      “王爷,不管怎么说,沈大夫救了您是事实,您就别跟他置气了。”列战英没好意思说他每次沈大夫来送药或换药的时候,他都对人冷嘲热讽,要不是沈大夫为人沉稳又不跟他计较,还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呢。自从他跟随王爷以来,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他有如此幼稚的行为。
      萧景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想也觉得自己不该,但又不甘心在沈大夫面前服软,只能敷衍的说了声:“知道了。”
      列战英还打算再劝说几句,可是沈大夫已经按时走了进来,这已经是最后一碗药了。而萧景琰的伤口也已经收口,以后只要注意别再剧烈运动导致伤口撕裂就没有大碍了。
      “给。”沈大夫将药碗递了过去。
      萧景琰习惯性的接过来,一饮而尽。但是药刚喝下去,就被喷了出来,他勃然色变道:“你放了什么,这么苦。”
      “王爷,您没事吧?”列战英赶紧送上绢帕,给他擦嘴。
      沈大夫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苦就对了,这可是我精心配制的黄连穿心散,算是对你这些天的回报。”
      “沈大夫,您怎么能这么做。”列战英想不到沈大夫前面那些天的沉静居然都是装出来的,就等着今天一并报仇。
      “我为什么不能?”沈大夫偏着头看了他一眼,转回头又对上了萧景琰的视线:“王爷这些天可憋了不少火,正好黄连可以清火气。味道还不错吧。”说着,他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算你狠,本王认栽。”萧景琰握紧了手中的绢帕。
      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沈大夫也似乎觉得没意思了。他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朝他躬身施礼后说:“既然王爷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我也该告辞了。”
      “你要走?”突然听到他请辞,萧景琰心中一怔,抛去两人的私下的斗争不谈,沈大夫这段时间在军营里可是办了不少实事。他不仅无偿救治士兵们在日常训练中出现的扭伤挫伤,而且还整理出不少实用的药方传给军医,其中不乏治疗外伤内伤的小偏方,因为所用药材都是很常见的草药,在野外也能很容易找到,对他们军队的后勤医疗起了不小作用。对于他这种大公无私的行为,萧景琰很是赞赏,如今听说他要走,难免有些不舍,将刚才被他恶整的气愤也丢到了一边,出言挽留起来。“可是我们对沈大夫照顾不周?为何不多待一段时日?”
      他没想到刚被自己修理了的萧景琰居然会挽留自己,迟疑了一下才说:“外出日久,恐怕家人惦念,还请王爷见谅。”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敢再多挽留。多谢你这段日子对本王及军中士兵的照料。”他点点头,转而问列战英道:“战英,前几日吩咐的事情怎么样了?”
      列战英立刻躬身回应道:“启禀王爷,我已经命令士兵去准备,不过时日太短,寻找到的草药不过区区数斤,恐怕。。。”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萧景琰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歉疚的对沈大夫说道:“本王知道你对毒花毒草很是感兴趣,所以命士兵外出寻觅,只是数量不多,还请沈大夫不要嫌弃。”
      “难怪这几天我总看到有士兵外出,而且常常有人负伤或中毒回来,原来。。。”沈大夫颇为感动的再次行礼道:“多谢王爷美意,我实在愧不敢当。”
      他连忙虚扶了一把,说道:“沈大夫客气,本王的性命岂是是区区几斤药草可以媲美的。”
      沈大夫起身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王爷不奇怪我为什么对这些毒药感兴趣吗?”
      萧景琰豁然大笑道:“我只要知道沈大夫喜欢这些就行了,至于为什么,那不必知道。”
      “那我就厚颜接受了,只是我轻装简行,恐怕无力携带这些药草,还请王爷派人将这些药草送到最近镇子上的百草坊,自会有人给我送回。”
      “原来百草坊是沈大夫的产业,那为何你还会独自外出?”萧景琰知道百草坊是遍布大梁的一家胭脂铺子,以所产胭脂色泽柔和,香气优雅而著称,并且据说他家的胭脂经常使用可以容颜焕发,青春常驻。虽然他不太相信,不过大梁上上下下的女子都以用百草坊的胭脂为荣。只不过他家的胭脂产量极少,价格也居高不小,以他这个王爷的俸禄,每月也采买不了几盒。即使这样,每天还有无数的人捧着黄金白银上门疯抢,就连宫中也曾经想将百草坊的胭脂收为贡品,但也因为数量奇少而不得不放弃。想不到,这么一家日进斗金的铺子,居然会是这位貌不惊人的沈大夫的产业。这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沈大夫不以为然的说:“那只不过是无聊时随手而为之事,怎么比得上医术的博大精深。”
      “原来如此,是本王肤浅了。不知沈大夫打算何日启程?”萧景琰知道他没有说出实情,也不好多问。
      “我近几日采集来的草药还需要两天才能晾晒好,等草药晾晒完毕,就打算离开。”沈大夫思索片刻又说:“王爷的毒虽已解去,但毕竟利箭穿胸,损耗了不少元气。经过我这半月的调理,只能说大体痊愈,还需小心修养为妙。”说着,他从衣袋中掏出一个药瓶递过去。
      “这是我配置的养身丸,在调理身体上也算小有功效,就算是回报王爷为我采集这许多毒草的一些心意吧。”
      “这。。。”萧景琰有心推却,对上他恳切的眼神后又改变了心意:“既是沈大夫一片心意,本王就愧领了。”
      看他收下药瓶,沈大夫不再多留,借着回去收拾行囊的理由很快就退出了营帐。
      等他刚一离去,萧景琰就迫不及待的下床来回走动。自从他苏醒后,被困在床上整整十天,好人都能被困出病来,更何况他这样每日都要舞刀弄枪的武将。这一解禁,他立刻就闲不住了,恨不能冲出营帐,骑上马来回奔跑个几圈才过瘾。
      不过毕竟是重伤初愈,萧景琰也知道不能激烈运动,只是在营地内随意走动几圈,活动下筋骨。即便这样,也已经让他很是心满意足。
      也许是因为前几天一直躺在床上的缘故,已是深夜他也不觉得有丝毫困意。听到帐外有士兵巡营的声音传来,他放下手中研读许多的书,也出去活动活动。
      刚走出帐篷没多久,他就听到附近有衣袂飘动的声音,像是有人运用轻功,从营地里往外跑。他顾不得招呼士兵,下意识的就追了出去。
      那人轻功很高明,他还没来得及追上去,就看到那人消失在营地附近的树林里。兵法有云:逢林莫入。不过萧景琰看这个树林并不算茂密,就是有埋伏也埋伏不了多少人,他实在很想知道那人潜伏在军营的目的,于是在树林外留下标记后,就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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