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37、第 37 章

　　直到午休时间结束，詹沐都没有回宿舍。白橘衣这才相信学生会的确忙碌得很。
　　下午回到教室，詹沐已经坐在座位上了，趴在桌子上睡觉。
　　白橘衣知道她挺累的，也没叫醒她。
　　预备铃响过后，詹沐就醒了。她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到了白橘衣，便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白橘衣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没有。”
　　路美瑶转过头，看着詹沐吃吃地笑起来。
　　詹沐看到她这个表情就来气：“笑什么？”
　　路美瑶仍旧笑，对白橘衣道：“上回詹沐也是趴桌子上睡觉，但不知道为什么，睡得一边脸有个红印子，看起来像个唇印，笑死了，哈哈哈哈。”
　　詹沐：“……”
　　白橘衣说：“会不会其实真的是个唇印？”
　　詹沐的目光从路美瑶身上转到白橘衣身上。
　　白橘衣笑道：“我开玩笑啦。”
　　路美瑶很给力地哈哈哈笑起来：“有可能啊，说不定是陆莓趁她睡着时偷吻她。”
　　詹沐给她一个冰冷的眼神：“不好笑。”
　　白橘衣却差点憋不住笑，忍得好痛苦。然后就听到詹沐语带无奈地道：“想笑就笑，小心憋死你。”
　　路美瑶指着詹沐说：“你怎么那么偏心，小白就可以笑，我就不可以，你就不怕我憋死。”
　　詹沐最讨厌别人说话时指手画脚了，一把将她的手指按在桌面，另一只手轻轻地贴到她的衣襟上，偏头反问：“你的心难道不是偏的？”
　　詹沐长了一副好皮相，特别是那双水润的桃花眼斜睨着人时，有种说不出的风情，路美瑶跟她从小就认识，看这张脸看了十多年，居然还不能免疫，愣是在她的注视下心跳加速，脸红耳赤。
　　“好讨厌哦，对我用美人计。”路美瑶拂开詹沐的手，赶紧转了回去。
　　莫名其妙的詹沐：“……”
　　白橘衣笑笑道：“想不到你魅力非凡。”
　　詹沐挑了挑眉，说：“这有什么想不到的，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在容貌这方面，詹沐一向自信十足，每天都被自己帅醒。
　　白橘衣用手指比了个相框的形状，盯着詹沐的帅脸看了几秒，然后点头道：“还行。”
　　詹沐不满地道：“你什么审美？”
　　白橘衣拍拍她的肩膀道：“要对自己有信心。”
　　詹沐本来就很有信心，一点都没有被她打击到，只是也很好奇，“你觉得什么样的类型才算好看？最好举个例子。”
　　白橘衣指指自己说：“这里。”
　　詹沐：“……”在自恋这方面，她算是找到对手了。
　　这节课老师迟到了十分钟，于是便拖堂了十分钟，还留下了一堆课后作业。
　　接下来的两堂课，詹沐都没怎么听讲，一直在做作业。
　　放学后，詹沐对白橘衣说：“跟我去个地方。”
　　白橘衣边收拾课本边问：“什么地方……噢，不行，我已经约了人了。”
　　詹沐动作快，已经收拾完了，把书包甩到背上，疑惑地问：“约了谁？”
　　路美瑶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了，转过头来插嘴道：“约了阿乔，她要带小白去美术生。”
　　詹沐微微皱眉道：“美术社？你要进这个社团？”
　　白橘衣把书包背上，站起来，把椅子推到桌子旁，笑道：“先去看看环境怎么样。”
　　路美瑶对白橘衣道：“我等一下约了人打羽毛球，就不陪你了。”
　　白橘衣不是那种做什么事都喜欢集体行动的女生，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她以前时常休学，和班上的同学都不熟悉，习惯了独来独往。
　　路美瑶走后，詹沐冲白橘衣勾勾手指 ，示意她别急着走，自己有话对她说。
　　“怎么了？”白橘衣问。
　　詹沐斜靠着桌子，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撑着桌面，认真地道：“高三的课业比较紧张，没多少时间参加社团活动，真要参加的话，就挑最能学到东西的。”
　　白橘衣没想到詹沐这么体贴，还帮她想到了这些，笑笑道：“你说得对，我会考虑的，谢谢你啊。”
　　詹沐说：“先别谢，要谢就等真的进了学生会再谢吧。”
　　白橘衣以为自己听错，想问她自己什么时候要进学生会了，就见詹沐从课桌里抽出一张报名表，递了过来。
　　“你先填好，明早交给我，下午去面试。”
　　白橘衣愣了一下，还是没弄懂怎么回事。
　　詹沐似乎没有注意她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面试题目我能猜到一二，今晚跟你详细说说。”
　　白橘衣觉得事情完全往她预料不及的方向发展，她必须喊停。
　　“等等，詹沐，我没有说我要进学生会啊。”
　　这回换詹沐愣了一下。
　　“机会不是经常有的。”詹沐说，“这个名额是我替你争取的。其实老师并不赞成高三才来应聘学生会，相反，很多高三的同学都会被劝退社。”
　　白橘衣也知道学生会很能锻炼人，能进去的话学到的东西也多，而且辣椒学院和普通高校不同，是贵族学校，学生会的核心成员大多是名门望族的子女，能利用社团活动的机会跟他们打好关系，绝对有助于以后的前途发展。
　　詹沐的确一番好意，但白橘衣却不太愿意经营人际关系。
　　她小时候因为病弱，被村里的孩子排挤，念书时也交不到几个朋友，所以对人情世故看得很淡，更是从来没想过要发展人脉，为己所用。
　　而且白橘衣也不认为詹沐会有那样的思想。
　　她认识的詹沐，是很随性的，又自我又自大，根本不在乎别人对她是什么看法，有种幼稚的潇洒。
　　但白橘衣觉得，这样的詹沐是可爱的。
　　而那会儿，詹沐的确还只是个小屁孩，适合可爱这个形容词。
　　是不是长大了，在乎的东西便开始多了，而且白奶奶曾对白橘衣提过一下詹沐的家庭背景，似乎詹爸爸和詹妈妈都是很不得了的人物，詹沐是他们的孩子，迟早要接父母的班，还真不可能一直这么随性下去。
　　白橘衣知道詹沐不是对谁都那么热心的，她还能这么照顾她这个儿时的玩伴，实在是难得了。
　　“以后的事，我没想太多，就想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学生会不适合我，我不打算进去，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啦。”白橘衣说得诚恳，但詹沐听来却不是滋味。
　　她中午在会议上提出让白橘衣加入学生会，不光社团的顾问老师反对，副会长和大多数干事也反对，她好不容易力排众议，替白橘衣拿到了名额，不想对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詹沐说：“你还没进去就说不合适？”
　　白橘衣知道她不高兴了，为了缓和气氛，故意轻快地道：“就像你每次看到配菜里有青椒都会第一时间挑出来，半口都不吃。你不也没给自己尝试的机会？”
　　詹沐要笑不笑地问：“是不是我吃青椒你就去学生会？”
　　白橘衣噎了一下，没想到詹沐那么坚持。
　　“有一点我想我们要搞清楚，你是你，我是我，你愿意吃青椒是你想要试着改变口味，但不表示我愿意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詹沐皱眉道：“别说得好像我在强逼你。”
　　白橘衣笑出声问：“不是吗？”
　　詹沐的表情顿时变了，看着白橘衣问：“你觉得我是在强逼你？”
　　白橘衣其实说完那句话后就后悔了，连忙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詹沐冷笑：“你的心不是这么想的又何必这么说，你觉得我多管闲事才对。”
　　白橘衣真心不明白怎么话赶话的就陷入了这种僵局，再说下去，恐怕就要吵架收场了，两个人中怎么也得有个理性的。于是白橘衣道：“我很感谢你帮我争取到学生会的名额，但我真的不想进去，辜负你一番心意，很抱歉。”
　　没想到白橘衣越是这么冷静客气的态度，越是让詹沐火大。
　　她跟路美遥吵架都没试过那么生气的，对象变成白橘衣，就完全不受控制了。
　　不过她一向自制，且家教森严，尽管怒火已经快要从眼底窜出来了，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更冷峻了。
　　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詹沐的眼神冷了下来，淡淡地道：“不用抱歉，你是你，我是我，我的确多管闲事了。”
　　说完便提着书包朝教室门口走去。
　　白橘衣下意识地伸手拉了她一下，被她躲开了，于是那只手只能尴尬地停在半空，顿了一下才放下。
　　教室里那些还没走的人都离他们远远的，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
　　她们两人之间闹出来的不愉快气氛明显得就差没飘来一团乌云笼罩在她们头顶上方了。
　　班上的人都不敢得罪詹沐，看到转校生才来没几天就敢跟她对峙，心里都很震惊，连带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佩服。
　　白橘衣和乔岚芍约好的时间早过了，幸亏她赶过去的时候人家还在等她，而且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的表情。
　　“阿乔，不好意思啊，我迟到了。”
　　“不要紧，我也没等多久，咱们走吧。”
　　辣椒学院是专门有一幢大楼用作社团活动场地的，大楼共十层，每层三到五个大房间，空间足够宽广。
　　美术社就在顶楼，要不是有电梯，白橘衣都考虑要用什么借口反悔不去了。
　　乔岚芍在电梯里对白橘衣说；“我们社长有天台的钥匙，可以上去看风景和写生，还可以带男朋友上去约会。”
　　白橘衣不禁露出笑意：“这是美术社特有的福利？”
　　乔岚芍虽然很想说是，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于是实话实说，“活动室在顶楼的社团都向老师要了钥匙。”
　　白橘衣遗憾地道：“那带男朋友上去约会就不方面了。”
　　乔岚芍哈哈大笑；“是啊，只能带回宿舍了。”
　　白橘衣：“……”
　　顶层除了美术社外，还有摄影社和记者团。
　　乔岚芍显然跟另外两个社团的同学也很熟悉，经过活动室时还带白橘衣进去逛了一下。
　　大家对白橘衣都表现出很大的兴趣，特别是摄影社里面有个很喜欢人物拍摄的同学，很直白地表示想让她做自己的模特，但被白橘衣拒绝了。
　　走出去时，乔岚芍忍不住道：“哎呀真是的，那群家伙好像没见过美女似的，我明明每天都在他们门前经过的说。”
　　白橘衣笑着附和：“就是啊。”
　　走进美术社的时候，白橘衣着实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活动室太大，而是因为社员……太少。
　　少到一只手掌能数出来。
　　“是不是有些同学没来？”白橘衣问。
　　乔岚芍很明白白橘衣的心情，表情沉重地道：“连我在内全部到齐了，都在这里了。”
　　白橘衣很想说，连你在内也只有五个人好吗！
　　之前乔岚芍说社长严厉，她没有多在意，现在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乔岚芍第一时间替她介绍了美术社社长元蓉。
　　这个女生剪了一个韩式波波头，面容秀丽，只是嘴唇抿得很紧，给人一种清冷高傲的感觉。
　　“她是我们的社长，也是我们的学妹。”乔岚芍笑道，“蓉妹妹比我们小一届，是个天才画家，真是画什么像什么，经常代表学校参加美术比赛，拿过很多奖杯。”
　　元蓉一点也不谦虚地全盘接受了乔岚芍的赞美，抬眼打量了一下白橘衣，淡淡地问：“听说你没有任何绘画功底？”
　　白橘衣知道是乔岚芍因为听她说过自己从来没有跟老师学过画画，所以才这么跟元蓉说，于是便点点头道：“没专门找老师学过。”
　　元蓉“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指着里面正在练习画画的三个同学道：“你先去看看他们的画。”
　　白橘衣当即很感兴趣地走过去，他们也很友好大方地将自己的绘画本递给她看。
　　元蓉待她逐一翻看完了，才道：“你觉得怎么样？”
　　白橘衣不能说真心话，那样太打击人。她五六岁的时候已经是他们现在这样的水平了，说出来是会挨揍的，于是笑道：“都是临摹作品吧？还是很神似的。”
　　乔岚芍不如白橘衣客气，直接哈哈笑道：“神似而形不似对吧。”
　　那些人也不生气，也跟着笑起来。
　　元蓉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喜欢乔岚芍这样开玩笑，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对白橘衣道：“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后你的画能达到他们的水平，我就让你入社。”
　　白橘衣听她这样说，都有点不知道等一下自己把书包里的素描本拿出来给他们看时，他们要摆什么表情。
　　乔岚芍还替白橘衣捉急了一下，向元蓉求情道：“一个月时间太短，小白又是高三生，能用来练习画画的时间很少，能不能多给她点时间？”
　　元蓉不悦地道：“没时间就干脆不要入社，一个月为期，就这样定了。”
　　白橘衣：“……”说好的先看作品呢？
　　元蓉见白橘衣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感到为难，便说：“你先把以前画过的作品给我看看。”
　　白橘衣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来了。
　　大家一起围上去翻看，然后脸上同时浮现出三个大大的惊叹号。
　　特别是乔岚芍，见鬼似的表情，还倒抽了一口凉气。
　　元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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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在小剧场：
詹少：“你不来学生会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小白菊：“那你怎么不来美术社？”
乔岚芍：“因为我们社长很严厉。”
美术零基础的詹少：我好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