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酿》四非

10、第 10 章

　　奈何天不从人愿，第二天下雨了，冷风呼呼的吹，白橘衣趴在窗台上往外看，雨点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水帘，路边几棵幼小的树苗东倒西歪。
　　这样的天气没有人会想出去。
　　白奶奶进来看到白橘衣已经起来了，便催促她去洗漱，自己到楼下热早点。
　　白橘衣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东西也吃得少，吃完后又缩回被窝里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雨居然停了，但地面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水洼。
　　白奶奶看到白橘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又问了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橘衣摇摇头，只说遇到下雨天心情不好。
　　“唷，年纪小小就知道心情不好了。”白奶奶一巴掌拍她肩上，没用什么力气，知道她身子弱，就怕手重了能把她拍扁。
　　白橘衣顺势抱着白奶奶的胳膊撒娇：“詹沐说教我玩遥控飞机，但下雨天不能出去。”
　　白奶奶总算知道原因了，小孩子不开心果然不是因为吃就是因为玩。
　　“预报说明天不下雨，明天再出去。”看着白橘衣恹恹的神色，白奶奶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以作安慰。
　　中午的时候，白奶奶特地烧了几样白橘衣爱吃的菜来哄她开心，但白橘衣似乎没什么胃口，吃得比平日少。
　　午睡过后，白奶奶带着白橘衣到菜婆家串门。
　　两个老人家在客厅里生了个小火炉取暖，边绣十字绣边聊天，让两个小家伙在房间里玩。
　　白橘衣轻轻推开詹沐的房间门，透过狭窄的门缝看进去，并未看到詹沐。她疑惑地把门再推开一点，目光在房间里搜索。
　　“哈！”门边冷不丁炸开一嗓子，把毫无防备的白橘衣吓了一跳。
　　詹沐从门后探出个脑袋，嘴角微微翘起，噙着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白橘衣拍拍胸口，把惊吓压回去。
　　詹沐把门拉开，拽了她进来。
　　“菜婆那大嗓门一喊，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白橘衣捂着嘴巴笑。
　　两人爬上床，掀开被子一盖，顿时暖呼呼的。
　　“你怎么来了？”詹沐之前一直窝在被子里玩PSP，眼睛有点累，忍不住抬手一直揉。
　　白橘衣嫌裹着外套不舒服，脱了往旁边扔去。
　　“我想玩遥控飞机。”
　　“现在玩不了，天气不好。”詹沐揉得眼睛通红，眨了眨，觉得刺痛，“你快帮我看看，有东西扎我眼睛。”
　　白橘衣赶紧撑起身子凑近她的脸看。
　　“里面有根睫毛。”
　　“帮我弄出来。”
　　白橘衣不确定地问：“要怎么弄？”
　　“用手。”詹沐越是想忍着不眨眼越是忍不住要眨，眼睛一痛，生理泪水就下来了，平日里酷酷的形象瞬间崩塌，显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白橘衣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觉得把灰尘都蹭掉了，才去按她的眼皮。
　　“等等等等！”詹沐突然意识到用手不卫生，“不能用手。”
　　“那用什么？”白橘衣也犯难了。
　　詹沐又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痛得泪水又下来了，泪流涟涟的样子让白橘衣觉得……还挺有趣的。
　　“算了，还是用手吧，轻一点。”
　　白橘衣得到了命令，立刻行动，两根手指分别按住她的上下眼皮，然后……还真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
　　“赶紧的！”詹沐催促。
　　白橘衣这时候突然灵机一动，凑过去轻轻地对着她的眼睛吹气。
　　詹沐愣了一下，一直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
　　“出来了吗？”
　　“还没。”
　　“再吹吹！”
　　在詹沐一声声的催促下，白橘衣憋足了劲，把自己鼓成一只河豚，不断调整角度替她“吹吹”。
　　最后眼睫毛出来了，白橘衣也累瘫了，仰头躺下。
　　“嘴巴好累哦。”白橘衣伸手按了按两边脸颊，“还有脖子和腰也累。”
　　詹沐懂得知恩图报，于是坐起来说：“我帮你揉揉。”
　　只是她的手法真不怎么好，还不懂控制力度，一爪子按在白嫩嫩的脸颊上，再简单粗暴地揉搓几下，顿时现出一个大红印子。
　　詹沐：“……”她真心不是故意的。
　　白橘衣嫌弃地拍开她的手，“你揉得我的牙齿都痛了。”
　　詹沐讪讪地收回爪子，那种软乎乎的感觉还残留在指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老妈总喜欢捏她的脸蛋。
　　手感不错。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两人一起往门口看去，就见菜婆端着一个白瓷碟走进来。
　　“菜婆，做了什么好吃的？”白橘衣立刻忘记了被揉得发痛的牙齿，一骨碌坐了起来，两眼发亮。
　　菜婆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隆重介绍：“这是苹果派。”顿了顿，继续道：“之前去镇上看到一个新开张的小店排了好长的队伍，卖那什么派，我还以为是什么新鲜事物，谁知道就一层面粉裹着水果泥，价格还挺贵的，我就琢磨着回家自己做一回，你们快来尝尝。刚才你们白奶奶尝了一块，大拇指竖得老高呢。”
　　白橘衣已经迫不及待地下了床，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哟，小心烫。”菜婆阻止不及，就看到白橘衣一边嘶嘶地吸气一边又贪婪地继续伸手去拿，忍不住乐了。
　　“不急不急，慢慢吃。”
　　詹沐本来对甜食没什么兴趣，但看到白橘衣这贪吃的样子，忍不住也拿了一块来尝。
　　“我去给你们榨果汁，你们慢慢吃，别烫到了。”菜婆看到两个小家伙都吃得津津有味，成就感顿时蹭蹭蹭上去了。
　　詹沐吃得不急，细嚼慢咽，吃完后发现盘子里就只剩一个了。
　　两只小手不约而同地伸向盘子。
　　两个小家伙同时抬头，四目相对。
　　“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白橘衣提醒道。
　　詹沐其实没想过要吃第二块，只是起了玩心，故意逗白橘衣，于是她摇摇头说：“好吃的甜食例外。”
　　白橘衣抿着嘴唇，思索着要不要跟詹沐打一架。
　　果然是鸟为食亡。
　　“菜婆，詹沐欺负我！”白橘衣突然转头看向门口。
　　詹沐一愣，跟着马上回头。
　　白橘衣迅速抓起最后那块苹果派狠狠地咬了一口。
　　“白橘衣！”詹沐看到门口根本没有人时便反应过来了，但却迟了一步，白橘衣两腮鼓鼓的，刚才那一口下去几乎咬了三分之一。
　　“你要吃我的口水也行啊。”白橘衣含着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道，细细的柳眉高高挑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缀满狡黠的笑意。
　　詹沐气得跳脚，却又无计可施，总不能抢回来吧，那是欺负弱小，但不抢吧，又心有不甘。
　　“你抢我的东西，我要告诉你奶奶。”詹沐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跑去跟大人告状。
　　白橘衣两三口吃完了手里的苹果派，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眉眼弯弯地笑道：“我没有抢。”
　　“抢了!”詹沐没想到她居然会厚颜无耻地抵赖。
　　白橘衣还真就抵赖了，还抵赖得理直气壮，“你说我抢了，那证据呢？”这还是她从电视剧里学来的，这段时间正在热播《包青天》，白奶奶吃下了菜婆的安利，不看球赛了，跟着一起追剧。证据这个词就是英俊潇洒的展护卫经常挂嘴边的，惩治犯人时一定要“证据确凿”。
　　“……”詹沐愣住了，证据？什么证据？东西都被你吃到肚子里了！
　　“没有证据就是诬陷。”白橘衣扬起脖子，漂亮的脸蛋因为吃了热乎的食物白里透红，乌漆的大眼睛里仿佛藏着许多闪烁的星星。
　　詹沐气急了，又想不到可以反驳她的话，一眼看到她的唇角边还沾着一点苹果泥，立刻想都不想就扑过去，先是用舌头舔了舔她的嘴角，觉得又甜又软，然后再一口咬了下去。
　　白橘衣完全预料不到她会扑过来咬自己，其实詹沐没有很用力，但她还是被吓呆了，片刻之后，“哇”地哭了起来。
　　这还是詹沐头一回看到白橘衣哭。之前她哮喘病发作时都没哭，没想到现在只是被自己轻轻咬了一口就哭了。
　　詹沐慌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哭声惊动了菜婆，她端着两杯果汁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就看见自家熊孩子呆若木鸡地看着哭个不停的白橘衣。
　　这还得了。
　　人家奶奶还在客厅呢。
　　菜婆放下果汁，掏出小手帕替白橘衣擦脸上的泪水。
　　白橘衣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哭了，这会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接过菜婆递来的手帕捂着口鼻，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表情有点羞涩。
　　菜婆问自家的熊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欺负人家了？”
　　詹沐觉得自己真是冤枉，闷声闷气地道：“她抢我的苹果派。”
　　白橘衣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无辜又无助。
　　菜婆的心立刻就偏了，“不就是一块苹果派，你至于动手打人？”菜婆认为，如果詹沐没有动手的话，乖宝宝白橘衣好端端的怎么会哭呢？
　　詹沐说：“我没有打她。”
　　白橘衣这时候终于也说了一句公道话：“她没有打我，她咬我。”
　　詹沐不等菜婆发话，立刻反驳道：“我没有咬你，我刚才那是亲你。”
　　白橘衣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不是亲，是咬！”
　　“是亲，我妈妈就是这样亲我的！”这回轮到詹沐扬起下巴，挑眉看着白橘衣，“你有证据说我咬你了吗？”
　　詹沐咬白橘衣的时候没有用力，牙印都没有留下一个，白橘衣揉揉自己的嘴角，一时间难以反驳。
　　菜婆这时候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两个小家伙在玩闹，不是什么欺负事件。她刚想说这次就算了，以后你们要友好相处。话都还没出口，詹沐就抢先说道：“菜婆，我可以历史重现。”
　　然后她就扑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在白橘衣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还留下了一滩亮晶晶的口水。
　　白橘衣：“……”
　　菜婆：“……”
　　白橘衣用菜婆给她的手帕狠狠地擦掉脸颊上的口水，然后气呼呼地冲詹沐喊道：“不要脸的臭流氓，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语毕转身跑了。
　　詹沐皱起双眉，转头问菜婆：“什么叫臭流氓？”不要脸她是知道的，但臭流氓这个词却是第一次听说，因为她不爱看电视剧，只爱玩游戏，身边的人又都是骂人不带脏字的，以至于詹沐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类似的词汇。
　　菜婆：“……”
　　白老婆子都教了孙女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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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小白菊：“你要吃我的口水也行啊。”
詹少：“就等你这一句。”
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