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煞缠身》九日殿

2、第二章 回老家（二）

　　与此同时，章言卿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后窗外用爪子抓挠着墙壁。

　　章言卿翻个身，睡眼迷蒙间朝着窗外看去，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窗外有几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发觉章言卿醒了，窗外的东西停下了抓挠的动作，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月光下，勉强能看出那几团黑影是某种动物，两条后腿像人一样直立站在窗外，绿油油的眼睛仿佛淬着毒光，盯着章言卿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恶意。

　　章言卿摸起旁边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朝窗外照去，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是本能反应。

　　刺眼的手电光照过去，窗外那几团黑影嗖的一下就消失了。章言卿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一手拿着手机，起身打算开灯，去窗边检查下窗户有没有关好。

　　不对，章言卿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刚刚自己睡觉时感觉到的视线是来自头顶上方，而不是窗外——他抬起头，用手电光往上面照去。

　　老屋的房梁上，坐着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正阴森森地瞪着章言卿。

　　手电光下，老太太皱巴巴的脸白得像纸，章言卿对上那双翻着白眼仁的眼睛，后脊梁骨一阵发麻，脑袋里嗡的一响。

　　“啊！”章言卿猛地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灯，窗外什么动静都没有，屋顶老旧的房梁上也没有什么老太太。

　　他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周围很安静，似乎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个噩梦。

　　再躺回去，章言卿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心里害怕，索性戴上眼镜，把手机里的文档打开，开始写手头上没完成的一篇学术论文。

　　写着写着，他就忘记了害怕，完全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里。

　　黑暗中，院外的老槐树无风自动，树旁的古井里，传来了一声又一声女人的呜咽，有什么东西，拖曳着沉重的身体从井里爬了出来。

　　此刻的章言卿却已经完全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一直到天色大亮，才保存文档，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厨房里还有些米面，缸里也还有水，章言卿研究了一下屋里的土灶，决定还是吃点饼干凑合一下，好在他旅行包里还剩下不少车上买的饼干泡面。

　　外面传来了一些喧闹声，似乎还有哭喊声，在安静的村子里显得格外突兀。章言卿简单收拾一下自己，拿上手机出门。

　　传来嘈杂声的地方离老宅子不远，那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出什么事了？”章言卿问站在自己前面的一个村民。

　　“好像是章程家的大婶子上吊了。”那人的脸色很不好，扭头看到是个温文俊秀的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问道：“你是章阿婆家的外孙子？”

　　难道这人昨天看到自己了？章言卿点头，却发现眼前这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神里带着戒备和惊恐，往后退开了几步。

　　不仅是这个人，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离章言卿远了些，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这时，有人叫了一句：“村长来了！”

　　老村长阴沉着脸走过来，章志国跟在村长身后，脸色也很难看，看到章言卿，勉强笑了下打招呼。章言卿压下心里的疑惑，跟在两人身后走进这家院子。

　　屋里有几个女人在哭，一个中年汉子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房梁上挂着一个女人的尸体。

　　章言卿的胆子说不上大，站在屋门口没敢进去，听到村长在屋里呵斥：“哭啥哭！程子你也别在那傻愣着，还不赶紧把人放下来！”

　　几个胆大的男人上前去帮忙把尸体弄下来，章言卿下意识抬头望过去，心脏骤然紧缩——那吊死的女人双眼暴突，吐着舌头，嘴角却怪异得上翘着，脸上竟然是一副得意又诡异的笑容。

　　章言卿被吓得下意识后退，撞上身后一个干瘦的男人，那男人也被吓了一跳，皱眉想骂人，看到是章言卿又马上闭了嘴，缩回人群里。

　　“妈！妈！你有啥想不开的啊！”一个女人挣开其他人，扑到尸体上哭喊，“妈！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围观的人在小声议论，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恐慌的气氛，有人低声念叨着：“肯定是那玩意闹的，我就说早晚会出事，这回死人了吧……”

　　“行了，都别在这围着！”老村长让人拉开扑在尸体上的女人，张罗着收殓尸体赶紧下葬。看他们的样子竟是真要就这么把尸体埋了，章言卿皱眉阻止道：“怎么不报警？”

　　老村长瞪过来，见是章言卿，缓和了些脸色，道：“自己想不开上吊的，报什么警！”

　　章言卿还要再说，却被章志国拉了出来，周围的人也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向他，就连死者的家属也开始沉默着张罗后事。

　　离开这户人家，章志国看周围没有人，停住脚步，压低声音问章言卿：“这事你就別掺和了，兄弟，说真的，你昨晚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章言卿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是那种，不干净的东西。”章志国憨厚的脸上有着担忧的神色，试探道：“比如说那口古井里，是不是一直有女人的哭声？”

　　井里的女人不知道，倒是看到个坐在房梁上的老太太，章言卿现在回忆起昨晚上的惊魂，还觉得心有余悸，摇头道：“没听到，就做了个噩梦。”

　　“梦？”章志国挤出个笑容，盯着章言卿的表情，“该不会是你外婆来给你托梦了吧？”说完又忙补充道：“我听说刚去世的人会回来给亲人托梦，过两天就是阿婆的头七……”

　　章言卿扭头看了章志国一眼，章志国笑着打了个哈哈，说道：“你先回家呆会，我去帮我爸，等忙完了再来找你，咱们再商量阿婆的事。”

　　送走章志国，章言卿站在老宅子院门口，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新加入的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郝哥吗？我是章言卿。”电话很快接通，章言卿把事情讲了一遍。这个村子很奇怪，他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能和村民硬是对着干，好在昨天他留了郝高的手机号。

　　郝高接到章言卿的电话也有些惊讶，说是马上赶过来，让章言卿不要轻举妄动。

　　在村口等人的时候，章言卿也没有浪费时间，把手机里的论文初稿完成，发到导师的邮箱里。这边的网络虽然有信号，网速却很卡，好半天才发送成功。

　　过了差不多两个钟头，镇派出所的警车到了。郝高和同事一起下车，两人都穿着警服，和章言卿打了招呼。章言卿想领着他们进村，郝高却拒绝道：“不用，你别和我们一块去，我知道章程家。”

　　“好，那我回去了。”明白他的好意，章言卿也没有硬要跟着凑热闹，“我现在住我外婆家，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中午的时候，章志国打电话叫章言卿去他家吃饭，顺便商量一些事。

　　在走进村长家门口的时候，章言卿没留意脚下踩到一团湿滑的东西，往前趔趄一两步，幸好扶住了门框才没摔倒。章志国正好看到了，忙过来扶他：“没事吧？”

　　章言卿摇摇头，站直身子，低头想看看自己踩到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头发？”看清楚那玩意的时候，章言卿的头皮一阵发麻。

　　章志国的脸更是一下子白了，颤抖道：“应、应该是头发吧……”

　　“我觉得应该是某种未知生物。”章言卿的声音有些发飘，“它在蠕动。”

　　地上那团湿乎乎的东西样子看上去是一团头发，而且是女人的黑色长发，正在像活物一样蠕动着，而且越长越大，伸向两人的方向。

　　“爸！爸！救命啊！”章志国的裤腿已经湿了，站在那动弹不得，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快拿火来！爸！”

　　老村长闻声冲出来，一眼看到门口那团东西，随即以不符合一个小老头的敏捷身手抄起墙边的铁锹，狠狠拍上去，扭头冲儿子喝骂：“废物！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拿火烧！”

　　章志国哆哆嗦嗦掏出裤兜里的打火机，手抖得拿不稳，章言卿比他强点，拿过火机点燃了扔到那团头发上。

　　被火点着的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拼命挣扎翻滚，里面隐约传出女人凄厉的哭嚎诅咒，还有一股恶心的焦臭味。

　　老村长又弄了不少柴火过来，直到把所有头发都烧成焦灰才罢手。三人回到屋里，章志国灰溜溜的去厕所换裤子，章言卿其实也有想上厕所的冲动，不过看老村长脸色阴沉的样子，没好意思说出来。

　　“言卿啊，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老村长抽完一根烟，重重叹口气，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章言卿道：“自打你外婆死后，咱们村子就一直在闹鬼，你可得救救咱们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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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人被吓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