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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他…… ...

  •   萧喜言向来心思单纯,根本没有多想,上船之后便让船家引着她上了游船的二层,向崔浩道了个谢。
      崔浩不曾见过这位宁喜公主,但一眼认出了她的女儿身,以及跟在她身后的两个随从佩戴的腰牌,一时好奇起孟探玉跟眼前人的关系。
      “探玉与在下以兄弟相称,公子不必客气。”
      看穿不点穿,做事圆滑一向是崔浩的长处。对方没有表明身份的迹象,他便装聋作哑。
      萧喜言听到崔浩这句话不自禁“咦”了一声,奇怪道:“你与孟哥哥是朋友?”
      “公子以为……在下不配与探玉为友?”听到萧喜言对孟探玉过于亲昵的称呼以及无厘头的质疑,崔浩无意识地冷了语气。
      萧喜言哪儿想了那么多,只是奇怪孟探玉这个人竟然也会有朋友,没想到崔浩会误解她的意思,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你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这话刚说完,她突然注意到崔浩身后的那扇门打开,露出一个一头脏辫的男人的脸,她心口一颤,忽然说道:“那个,你有客人啊……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话罢,她麻溜地带着人下了船,连两个侍从都没回过神来,更妄论刚上船的孟探玉。

      彼时,在二层雅间中的北荒使臣看见萧喜言匆忙逃跑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打开门,走到崔浩身边,已有所指地评价道:“崔大人对那位孟家三公子,挺在意。”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崔浩淡淡地说了一句,旋即看一眼使臣,恍然大悟地又道:“抱歉,在下忘了,北荒人不学孔孟,这个道理自然是不懂的。”
      恰巧江面上一行飞鸟掠过,他便临时起意赋诗一首。
      字里行间恣意潇洒。
      北荒自来重武轻文,骨子里特瞧不上大梁这些动不动吟诗作赋的人。莫名其妙被歧视一番,北荒使臣的傲骨劲儿一下就上来了,一声冷哼转身进了雅间。
      不等崔浩进来,便命人关上了门,说是他心情不好,看见大梁人碍眼,江景还是一个人赏比较好。
      崔浩正不爽,不陪着正好借此下楼。
      然而当他走到孟探玉一行人应该在的船厅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一问船家,却道是上船的那位公子主动下了船。

      也就片刻的功夫,船已经离了岸。
      崔浩走到凭栏处,往码头上看,刚好和孟探玉来了个对望。

      孟探玉看着游船慢慢远去,不解地问道:“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我突然不想游船了。”
      好歹是孟探玉出卖色相给她换来了同游一船的机会,萧喜言心含内疚,但她一看到那个北荒人就突然心慌害怕。
      害怕地落荒而逃。
      别人说了不觉得,自己亲眼看见那么粗犷的人,她一下子就慌了。心底有个声音坚定而强烈地告诉她,她不想嫁到北荒,不想跟那些粗犷的人过一辈子!
      在岸边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萧喜言忽然动了动眼珠看向身侧的孟探玉,小声地问:“孟哥哥,你也被圣上赐婚了。那门婚事,你是自愿的吗?”
      孟探玉眨巴眨巴眼,没太明白萧喜言突然这么问的用意何在,他随意想了想,便答道:“要是以前,也许是不愿意的。不过现在嘛……我觉得还不赖。董文毓这个人虽然冷冰冰的,对谁都没热乎劲儿,但她对我好,而且……”
      “而且”后面的话孟探玉没说出口,但心里默默地补充了出来——
      而且跟她亲亲的感觉不赖。如果成亲的人是她,孟探玉觉得自己努力努力,也很有可能可以跟真的男人一样发扬亿万子孙,生个儿子来叫爹。
      想想挺美。
      只是不知道他们俩这样尴尬的身份,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谁上谁下,谁主动……
      孟探玉不自禁笑出了声,而且笑容带着一种“淫”,萧喜言看得一哆嗦,立马扭开了头,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几人在岸边等了两刻钟,一艘游船归来,他们率先上了船占据了最好的位置。游船入江不止是赏美景,还会有专门的戏台班子随行,一路上给客人解闷。
      心情好之前,萧喜言肯定乐呵呵地游完全程,然而现在她却兴致缺缺,不回宫只是为了给自己一点私人空间好好思考一下终身大事。这样一来,一路上最兴奋的人反而成了孟探玉。
      日近黄昏,几人回了城便分道扬镳。
      孟探玉懒洋洋地回了孟府,原打算回自己的小院就趁早歇了,却不想一进院门就看见苏远龄愁眉苦脸地坐在廊下,脚下尽是他院里刚开的花儿的花瓣。手里还有一朵正被摧残的娇花。
      看到这一幕,孟探玉倒吸一口气,疾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娇花,怜惜道:“表兄,你心情不好拿人撒气啊,拿这些不能言不能语的花儿撒气做什么?”
      苏远龄难得一见地没有出口反驳,怨念地看了他一眼,丧气地耷拉下了眼皮:“探玉,我遇到大麻烦了。”

      陡然听到这句话,孟探玉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仔细地猜了猜,没猜出个所以然,将残花交给院里的小厮,摸了摸鼻头在苏远龄旁边坐下,目光笔直地看向院门的方向,斟酌道:“唔……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替祖父原谅你了。”
      “原谅我?我得罪外祖父了?”听到这句话,苏远龄一脸莫名其妙。
      孟探玉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今天是祖父收学生的重要日子,作为祖父最喜欢的外孙,你从头到尾都没露过脸,你说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闻言,苏远龄气馁地解释道:“这事儿我没忘。昨儿就跟院士请了假,可是今早出门的时候……”
      说到这儿,苏远龄突然难以启齿。
      “出门的时候怎么了?摔了一跤?被狗咬了?还是你家里那个小妾作妖了?”
      孟探玉就没个正经,但他确实说中了一点。苏远龄懦懦地点了两下头。
      这就把孟探玉搞懵了:“你是摔跤了还是狗咬了还是……”
      “她有了。”
      苏远龄冷不丁说了一句话,孟探玉“嘶”了一口气,整理他这句话里的信息:“意思是你出门摔了一跤被狗咬了一口狗有了?”
      “探玉!”苏远龄本来就心乱如麻,鼓了好大的勇气才告诉孟探玉这件事,根本不是让他来取笑自己的。一个控制不住,一向好脾气的苏远龄发了脾气,大喝一声,起身怒目而视。
      仿佛要将孟探玉吃了才解恨一般。
      孟探玉被他吓了一跳,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讨好道:“那……都不是那就是你家小妾,那个叫丽容的怀孕了?”
      见他终于领会,苏远龄一下收敛的脾气,复又耷拉下肩头,坐在孟探玉身边,道:“我跟丽容的孽缘多少跟你有关系,你不能袖手旁观吧?”
      这话说得!
      孟探玉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舔了舔嘴唇,试探道:“你想我怎么管?”
      “你给我出个主意,这孩子我要不要?如果要,要不要告诉我娘跟我爹?”
      孟探玉忽然明白了脚下那一地娇艳的花瓣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你想听我的真心话?”
      苏远龄点头。
      孟探玉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不要。”
      “什么?”
      苏远龄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意外地看向孟探玉。原本等着他改口,却从他坚定的表情中得知自己的听力好得很。
      他咽了咽喉咙:“可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忍心。”
      “不忍心你来问我干嘛?”孟探玉翻了个白眼。
      苏远龄被这事儿烦的早没了跟孟探玉争辩的心情,顺着他的话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娶妻,如果先有了一个孩子,往后我的妻子进门,那不是给她难看吗?丽容再好,也是包衣出身。如果我没有功名在身,只是一介平民,娶她为妻也无所谓。但我不能,我不能这么自私这么不孝。娘跟爹知道一定会被我气死!”
      听到他这一番话,孟探玉不自禁眯起了眼。
      一个月前,眼前的人可不是这样说的。那时候,他对丽容的宠爱大有以后娶她为妻的趋势。
      怎么如今一下子就摆正了位置?

      “表兄,你在翰林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心里奇怪,孟探玉嘴上就问了出来。
      苏远龄不自然地动了动嘴:“我……可能是变了吧。如今,我已经不想回滇南当一个芝麻小官,浑浑噩噩一辈子。我想留在京城,大展拳脚。”
      而他的同僚们,但凡能留在京城的,不是自家有根基就是成了一门好亲。虽然他是孟家的外戚,在京中也颇有几分脸面,但舅家对他的扶持绝不会多过他们本家的人。
      他明白自己和大表哥孟探璋之间差距巨大,所以也不期望舅家对他有太多的关怀。这样的情况下,他更需要一个有根基,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丈人,和他一起筹谋。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的家世必须清白,府中必须干净。
      原本,丽容一个妾无伤大雅,但她有了身孕,这就决然不同了。
      一个男人,如果在家中没有嫡妻的情况下先有长子,而且这个长子还是妾生的庶子,那就是为人荒唐无德的体现。
      一个荒唐无德的人,又怎么会被京中贵家看上招为女婿?
      苏远龄不愿意有这个污点,但他对丽容又确实有情,所以,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元旦快乐呀~~~
    2019,许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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