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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他日常甩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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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文毓不应,萧喜言心里忐忑不已,目光一转,立马凑到孟探玉边上,扯着他的小袖子,可怜巴拉地求道:“公子,你是个好人,你行行好,帮帮我,别送我回去好吗?”
孟探玉条件反射般地抽掉了袖子,往董文毓身后躲了去:“这事儿别问爷,爷可得罪不起惠亲王!”
萧喜言难过地“啊”了一声,目光一转,看向了一直没出声儿的苏远龄。
苏远龄眉头一抖,他长得像得罪得起王亲贵族的人吗?
顺了顺喉咙,苏远龄壮了壮胆子问道:“姑娘,你想让我们帮忙,也得说个所以然呐,这没头没脑的,谁敢帮你?”
“我……”
萧喜言初来京城,对京城的人一个都不认识。眼前的人是救了她,但她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说,犹豫半晌,她怯怯地解释道:“我、我想回黄河府找我娘……”
黄河府?
这是个敏感的地名。
孟探玉心下一琢磨,拍了拍苏远龄的肩头:“表兄你说,这姑娘咱帮还是不帮?”
“我说?”
苏远龄一脸茫然,这事儿的决断权怎么落到他肩上了?亲王家的事儿啊!他赔上整个身家性命也管不起啊!
回过神来,他一个劲儿的摇头:“我不敢说,还是你说了算吧!”
“别!这事儿的缘由是表兄你问了,我可没问。”
孟探玉立马撇清楚关系,如今他身上管的闲事儿已经够多了,可不想再多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
他都不管,自己更不能管了!
一咬牙,苏远龄转头过去,打算直接拒绝。
结果一扭脸就对上萧喜言那一双楚楚可怜的杏眸,心头一梗,鬼使神差地说道:“那什么……如今黄河府也不安宁,你一个姑娘家现在过去危险得很。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先在长裕茶楼住下来,等风头过了再说。但是……如果惠亲王一不小心找上门来,你可不能说是我们帮你的!”
只要不把她送回惠亲王府,萧喜言一万个愿意。至于之后怎么离开京城,她会自己想办法。
“谢谢你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
眼看着这姑娘一个劲儿地鞠躬道谢,苏远龄浑身不自在,虚扶了一把,让人叫了吴掌柜上来。
吴掌柜听了苏远龄的打算,心里充满了担忧:“公子,这事儿怕是悬。”
萧喜言心头一紧:“掌柜的你放心,我会乖乖呆在这里,绝对不出去给你惹麻烦!等风头一过我就走!”
吴掌柜却摇了摇头,看了孟探玉一眼,解释道:“公子,若那几人真是惠亲王府的人,发现不对劲他们一定会折身回来。到时,很可能会亮明身份。若他们据此要彻底搜查,我这小小茶楼,是藏不住这姑娘的。”
做了半辈子的精明人,吴掌柜深知什么人得罪得起什么人不能得罪。
如果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不肖孟探玉发话,他能帮也就帮了。可这姑娘的身份不简单,而且出逃的理由也不足以说服他,万一那亲王真要怪罪下来,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这等冒险的事,他才不会凭着一腔热血就应承下来。
吴掌柜说的有道理,苏远龄一听,立刻发觉自己的话太冲动,连忙看向了孟探玉。
后者却不知何时与董文毓在一旁坐了下来,各自倒了杯茶,看戏一般地瞅着他们。
萧喜言扫眼屋中众人的神色,心里越发忐忑。
迟疑许久,她懦懦地问了一句:“我……如果我跟你们交易呢?能不能帮帮我……”
如果是交易,那就不一样了。
吴掌柜的眼睛忽然一下亮了起来:“姑娘拿什么交易?”
“这个,”萧喜言怯怯地从袖兜里掏出一只绣了玉兰花的荷包,从中挤出一块虎头铜牌。声音弱弱的,唯恐自己拿出的筹码不够格:“……可以吗?”
令牌分为许多种,其中以金玉铜为尊,铜牌上纹虎头,为王亲所用。萧喜言手中这块背面还雕了一个的“惠”字,明显是惠亲王的东西。
“你们别多想,这不是我私拿的,是……是父王给的。”萧喜言见几人面色有异,立马辩解道。
惠亲王的令牌……
孟探玉眉头一挑,心里盘算起来,如今他正愁没法子去见李先生,要是拿了这令牌,京兆府的人肯定会放行。
“这个忙,爷帮了。”说话间,孟探玉一把将萧喜言手中的铜牌拿过去,应允了她提出的交易。
萧喜言喜出望外:“谢谢你!那我……”
她话还没说完,孟探玉就一扭头揽过了苏远龄的肩头,笑着说道:“表兄,人就先住你小宅去,这惠亲王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想到你一个芝麻小绿豆敢藏他的爱女。有了这令牌,李先生那儿你也不用担心了,我去搞定。”
“……”苏远龄从刚才就预感不妙,果然不出所料,到最后,孟探玉还是把锅甩到了他身上。
但如今有办法了解李先生的情况,他做出点儿牺牲也不是不可以。
认真而努力地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苏远龄便带着懵懂懂的萧喜言悄悄回了小宅。
幸好他的宅子里如今还有女人在,否则出了岔子,他怕是十张嘴都说不清。
等俩人走了,吴掌柜和来贵也自觉地退出了雅间。
董文毓与孟探玉相对而坐,见他摩挲着那块铜牌一副算计的模样,提醒道:“此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你……指的李先生的事儿?”孟探玉的表情瞬间变得很迷。
董文毓收回目光,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家长里短一般寻常的语气说道:“前几日,有人谏言今年科考礼部泄题,考生舞弊。如今惠亲王领命正在秘密调查,礼部一批官员已经被看禁宫中,没有圣谕不得出入。李奉招供是迟早的事。”
董文毓口中的李奉便是李先生。
“李先生真的和礼部的人勾结?”话说出口,孟探玉都不太相信。
他一直觉得李先生是位忧国忧民,一片丹心的好先生,只是时运不济,遇到他这么个顽固不化的差生,险些毁了半生清誉。
“真相从来都是决断者说了算。”
董文毓看着孟探玉,平静的目光里透露着一股通透,一股看透人世的淡然,仿佛她从头到尾都是局外人。
换句话说,真相是不是这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决断者想要看到怎样的真相,就会有怎样的真相存在。
孟探玉被她这句话打压地心情沉重,手中的令牌一下子没了分量。过了一会儿,他又使劲儿甩了甩脑袋。
“李先生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事,郑微会出事,我大哥也会出事……”
孟探玉赫然起身,定定地看着董文毓:“不管这件事真相如何,他一个字也不能招!”
“你能做什么?以你的能力,能救他出来还是左右局势?”董文毓平静地问道。
“……”孟探玉简直不想跟董文毓交流,他刚刚燃起一腔热血,咣当一盆水就给他浇灭了。
“别人的路,你何必要横插一脚?”董文毓继续劝阻。
孟探玉还就不服气了!
“你死命拦着我干嘛?怕我死?怕我死了没人跟你换回来是吧?有本事你来啊,你要是做到,我孟探玉这身子洗白白躺好,任你处置!”
“成交。”
成交?
成什么交什么?他说了什么?
孟探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眨眼的功夫,董文毓已经将他刚说的话记下来盖上手印,离开了长裕茶楼。
“拿了令牌别浪费,京兆府还是可以去一趟。”
耳边残留着董文毓临走前留下的话,孟探玉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盯着雅间外的走廊。
“少爷?”
来贵摸不着头脑地进来,伸手在孟探玉面前晃了一晃。忽然,孟探玉就握住了他的手,欲哭无泪:“来贵,爷刚才干了什么?”
来贵哪儿知道他干了什么!
俩人一聊私事儿他就跟着吴掌柜出去了,刚看见董大姑娘离开了才进来的。
孟探玉狠狠拍了自己嘴巴两下,不服气就不服气嘛,嘴那么快做什么?这下好了,那女人逮住不放,自己不就玩完了吗?
看自家少爷这模样,来贵担心不已:“少爷……董大姑娘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她一个女人能对我一个大老爷们做什么!我没占她便宜就不错了!”
狡辩起来孟探玉的嘴十分快。
罢了,他也没留下来喝茶的心情,便招呼来贵一起去京兆府再走一趟。
这回孟探玉来得算是时候,崔浩不在,令牌一亮,几个小喽啰就怂了,毕恭毕敬地带着他进了京兆府的大牢,按照他的吩咐,将李先生单独拎到了审问室。
看牢的狱吏奇怪,趁孟探玉在审问室等候的时候,出来问了下带人进来的府兵:“这惠亲王不是刚派人来吗?怎么又来人了?”
“谁知道呢,估计那姓李的嘴太严,惠亲王这是打算车轮战似的,问到他闭不上嘴?”
府兵觉得自己猜测的没毛病,狱吏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没再多问。没一会儿,便按照吩咐将李奉给提到了审问室。
在京兆府待了许多日,李奉形消骨瘦,原本精神的目光变得有些涣散,幸好的是一身脊梁始终挺直,一眼便能看出与狱中别的犯人不同。
“探……”
李奉被人押到审问室时,本一脸无畏,突然看见室中之人,目露惊讶,险些脱口而出问他怎么在这里。
好在他性子沉稳,察觉不妥立刻又将话咽了回去,装作不相识的模样,坐到了孟探玉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