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玉》欧吉开开

126、他……

　　孟探玉好心想帮，但董文毓没有表态，他暗戳戳地想了想，决定先静观其变。

　　第二日，董文毓故意让小冬将消息带给董大夫人后，就打算回青云观准备法会之事。
　　临行前，孟探玉蹭到她身旁，问道：“那个小冬，你不打算处置？”
　　董文毓一边收拾包袱，一边答道：“她敢明目张胆把人放在孟府，便是笃定了我不会处置。眼下，我确实不会处置她。”
　　这话说得怪异，好似她有什么把柄落在董大夫人手中一般。孟探玉眼轱辘一转，忽然想起董文毓遗落的东西。联想钟二的说法，以及董文毓回了一趟董府便再绝口不提这件事，他终于后知后觉：“你丢的东西，是不是小冬透给累董大夫人？”
　　忽然听孟探玉提起这件事，董文毓不由得动作一顿，随后不在意地“嗯”了一声，便将包袱打上结，拎着走出了门。

　　这次法会是皇帝特意嘱咐青云观举办的，事关重大，一律闲杂人等不得出入青云观，包括孟探玉。
　　是以，他只能巴巴儿的望着董文毓离开孟府。

　　董文毓走后半个时辰，出了门的小冬也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孟探玉在廊下趟坐着，两手搭在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似在享受阳光。
　　但当钟二前来禀告小冬回来了，他便睁了眼，眼色迷离地看着刚进院门的小冬。

　　被他那样“炙热”的目光盯着，小冬慌张的垂下头，她感觉到自己的双颊在慢慢发烫发热。

　　大夫人给大小姐陪嫁的四个丫鬟里，她的容貌确实是最出众的，一开始，大夫人也的确想着让她上孟探玉的床，好时时监控大小姐的行踪。然而丽颜的事情一出，她顿时就歇了心思。
　　然而如今府里上下的人都晓得大小姐要去青云观，得四五日才回来。这时候，孟探玉的房必然是空着的。
　　小冬紧张地扫眼周遭，发现院里竟除了钟二再无别的仆人。
　　如此，难不成真是暗示？

　　思及于此，小冬忍不住嘴角含笑，都说男人是爱偷腥的猫，眼下看来，这位新姑爷也不例外？

　　眉头一动，小冬便落落大方的抬起头，侃侃走到孟探玉面前行礼：“奴小冬见过姑爷。”
　　孟探玉单手揉了揉太阳穴，愁着脸道：“这天不知不觉就热了，连院里的仆人都晓得偷懒，不晓得爷热得很吗？”
　　听到这话，小冬忽然主意到躺椅旁边放着的一把团扇，心头一动，便走上前拿着扇子轻轻地给孟探玉扇风。
　　她的手速不快，但每一下都将凉风扇到了孟探玉的脸上，后者一脸惬意地又闭上了眼，任由她扇了一会儿，忽然一脸不悦地睁开眼，道：“这太阳着实晃眼，回屋！”
　　才将说了一句话，他便起身走进了屋中。

　　小冬蹲在原地面色失措，心道这是让她进屋？
　　疑惑间，她看向了另一边站着的钟二，后者朝屋子的方向摆了摆头，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在说：少爷叫你还不去？
　　小冬垂首，看着团扇上的鸳鸯戏水图迟疑片刻，双唇轻轻抿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握着团扇便进了屋，扫眼院外除了钟二再无旁人，便果断地将门扇关上。

　　当她忐忑地绕过屏风走到里间时，竟发现孟探玉已经脱了外衫，只穿着一身雪白的亵衣，他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便往床上躺去。
　　当他缓缓躺下之时，一片雪白的胸膛便暴露在空气中。
　　看见这一幕，小冬不由得呼吸一滞。

　　这样的人儿，哪怕不为妾，只与他欢好一次，也让人此生无悔！

　　外头艳阳高照，屋中热气腾腾，她不自觉也开始褪下衣衫，脚趾发抖地走向孟探玉。
　　情到浓时，人便不自知自己的行为为何。
　　当她毫无戒备地准备躺在孟探玉身边，继续为他扇扇子时，外间的门扇突然被人撞开，三个仆人并钟二闯进来，看见衣衫不整的她，二话不说便上前将人捆了。
　　小冬恍惚间还没回过神来，呆呆地看向床上的人，后者已经坐起身，一脸冷漠地将衣衫合上：“看来丽颜的事儿还没让你们长记性，来人，取杖！”
　　听到“取杖”儿子，小冬吓得浑身发抖，立刻扑倒在地，哭嚷着求饶：“姑爷，奴鬼迷心窍！奴再也不敢了！您放过奴吧！姑爷，奴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面对她的哭求，孟探玉无动无衷，下了床，任由钟二给他披上外衫，吩咐道：“去把塔吉叫回来。”

　　早前为了给小冬让路，孟探玉特地将院子里的人都遣了出去，不出意外，塔吉现下应该在尤氏那里。
　　钟二得令便和拿杖的人一块儿离开了玉松院。

　　两刻钟过去，出去的俩人还没回来。

　　孟探玉似等得不耐烦了，直接让剩下的两个小厮将小冬绑在椅子上，将人遣出去之后，关上房门，从梳妆台上的盒子里取出一只琉璃瓶。

　　他当着小冬的面摇了摇瓶子，里头那只不安分的蜘蛛就快速地爬动起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小冬无数次地请求过孟探玉放过她，然而孟探玉始终无动无衷，此刻突然又拿了只看起来骇人的蜘蛛出来，她吓得更是哭个不停：“姑爷，姑爷，奴真的错了！奴再也不妄想了！姑爷，您放过奴吧！”
　　孟探玉找了张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掉小冬脸上横流的眼泪，宽慰道：“一只小虫子而已，别怕。少夫人举行法会缺了这小东西不行，爷只取你一滴心头血，而后便放了你。”
　　心头血哪儿是能够随便取的？
　　眼前看起来温柔的人背光而站，看起来阴森又恐怖，小冬吓得浑身颤抖，更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呜呜地求着孟探玉，她不想死！
　　然而孟探玉充耳不闻，轻轻撩开了她的肚兜一角，便要打开瓶塞将瓶口对准她的胸口。
　　里头那只蜘蛛又红又绿，看起来邪乎至极。
　　小冬不敢想被咬一口之后还有没有命活。眼见着哭着喊着一点用也没有，她渐而渐就胡说八道起来，连董大夫人都扯了出来，说什么她是董府过来的陪嫁丫鬟，就算姑爷要处置，也要通知大小姐才行。

　　听到这句话，孟探玉果然停下了动作。当着她的面，将那只恐怖的蜘蛛摇回了瓶肚子里去。
　　而后，孟探玉拖了个杌子，坐在她面前，替她撩开挡住脸颊的鬓发，语气冰冷地问道：“你是董府的人爷动不得，那孟府的东西，你又凭什么动得？”
　　小冬听得莫名其妙，梗直了脖子，双目含泪地看着孟探玉，满脸冤枉：“奴从未偷盗过府上的东西，姑爷怎可如此冤枉奴？”
　　“没偷过？”
　　小冬鉴定地发誓：“奴没偷过！”
　　“确定没偷过？任何东西？哪怕你家大小姐陪嫁过来的一只钗子，一盒胭脂？”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人，忽然就心虚起来，脸上的冤枉也慢慢被心慌代替。

　　孟探玉嗤笑一声，道：“爷如今身无官职，在府中无所事事，就喜欢点点你家大小姐的嫁妆，你猜怎么着？”
　　小冬心头一梗，定定地看着孟探玉，不敢搭话。
　　孟探玉折身将一早准备好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当着小冬的面念叨了一遍，而后着重点了几样东西的名字。
　　小冬心慌意乱，双唇发颤，连忙辩解道：“那些……那些都是大小姐赏的。”
　　“赏的？”孟探玉着意问了一句，忽然道，“那你家小姐从不离身的贴身之物也赏给你？”
　　事到如今，小冬才终于明白孟探玉为何如此大费周折地设计圈套让她落入其中。
　　为了那块玉玦！

　　看她恍然大悟的样子，孟探玉瞧着也差不多了，拍了拍手，将门外守着的小厮叫来，命他们去取纸笔过来。而后让小冬将拿走的东西悉数报上，包括之前董文毓丢失的那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小冬被孟探玉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敢有所隐瞒，照他的吩咐，将平日里小偷小拿的东西与那块玉玦全写了出来，还附上了简单的图案。

　　孟探玉桌椅看了眼玉玦，却发现那是一块残缺的。他质疑了两句，小冬连忙解释道：“姑爷，奴不敢欺瞒您！大小姐从青云观回府后，那玉玦就一直随身带着。若非出嫁前要沐浴，奴等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拿到！”
　　“所以，这东西如今还在董府？”孟探玉反问一句。
　　小冬瑟瑟地点了头。

　　让小冬画押之后，孟探玉便立刻着人去她的房间里搜查。不出一刻钟，小厮便搜出了大部分金钗玉饰，送到孟探玉面前。
　　小冬已经没有了挣扎的欲望，整个人瘫跪在堂中，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恰这时，迟迟不来的塔吉终于跟着钟二回来了。她一个小跳步蹦进屋中，发现一个衣衫不整的丫头跪在孟探玉面前，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公子，小姐才刚走多久……”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探玉狠狠瞪了一眼，她立刻闭上嘴，心道，看公子这样子，应该不是背着小姐偷情。
　　这样一想，她就没气了。
　　孟探玉白了她一眼，吩咐道：“看好她，爷没回来，谁也不许见她。要是人丢了，你就拿命来抵！”
　　“公子放心，人交给塔吉，绝不出一丝纰漏！”塔吉信心满满地应下。

　　扫眼整个孟府，确实没几个人惹得起她。

　　将人交给塔吉之后，孟探玉就放心地带着钟二出了门。二人去了一趟万仙楼，又去了一趟锦绣坊，大包小包地拎着，这才去董府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