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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山城瘾 ...

  •   顾月流委委屈屈地跟在清谈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脱鞋上床,站在床边叫他:“清谈?”
      清谈翻了身面朝墙壁,不理他。
      顾月流坐在床边,捂着腰,装弱:“哎,伤口突然有点疼,可能是天气太过寒冷。”
      他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语气悲痛:“好像有点儿裂了?湿乎乎的。”
      “按着有点儿疼,跟蚂蚁咬了一样。”
      “该不会出血吧?”

      他边说边挑着眉毛看床上之人,对方的态度明显有了松动,听到他说伤口出血,飞快地转过头来:“别装了,到床上睡。”

      顾月流熄灭了蜡烛,脱得只剩里衣,钻入被子时想,他家清谈,心可真软啊。

      黄羽扇只在床上搁了一席薄被,但是屋内火盆炙热,熏得整间屋子暖烘烘的,顾月流催动内力,让手掌心变暖,小心地环过对方的腰:“我抱抱?”
      谁知他还没完全抱上手,清谈就主动转了身朝他怀里凑,左手挑开了他的里衣,往里头钻。
      顾月流被这举动弄得头皮发麻,满怀期待:“要吹箫?”
      清谈在他完好的皮肉上拧了一下,而后左手摸到他的伤口处:“疼吗?”

      手下有凸起的触感,想也知道伤口会有多狰狞。清谈在黑暗里抿了抿唇:“其实那时候,你可以跑的。”
      “我跑了,你怎么跟花无意交代?”顾月流道,“幸好那几人前日刚到院中,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否则花无意这会儿发现我安然无恙,定然会起疑心。”
      “当时跟着我的几名下属,半个月前都已被我暗地里解决。”

      清谈同他们分批前来晓雨镇,途中派了自己的人手,悄悄地杀尽了所有人。

      顾月流“哦”了一声,调侃他:“这是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少贫,”清谈用指尖抚摸着伤疤,“怎么没有抹药?”

      指尖肌肤滑腻,摸得顾月流心痒难耐。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清谈的手从怀里掏出来,捏在手心里把玩:“早上有抹,不过赶路难免出汗,早就把药冲淡了。”
      “我去拿。”清谈说着便要起身,顾月流压下他:“不用,你就是药。”
      “哦?我是药?”清谈懒洋洋道,“那你看看我就能祛疤?”
      “看看恐怕不行,得亲一亲。”

      顾月流说得正经,借着窗缝间的几许光线,看清了清谈脸上淡淡的神色。

      清谈转了头:“顾月流,你脑子里是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想怎么占我便宜?”
      “也没有一天到晚,该想的时候都在想,尤其是在夜里。”顾月流道,“老是幻想我们在做苟且之事。”

      清谈听着,突然笑了一下,闭了眼:“睡觉。”
      顾月流伸手触到他的额头,轻轻碰了碰,而后拢紧他的背:“好。”

      窗外的瓢泼大雨下了一夜,两人都睡得不怎么安稳。屋内的火盆在后半夜就灭了,清谈被窗缝间刮来的寒风吹得直皱眉头。寅时五刻,顾月流便彻底清醒,抱紧了清谈后运起体内的暖气,让周身变得暖烘烘。
      他把下巴抵在清谈的额头上,认真地印下一个吻。
      清谈,清谈。
      顾月流默念了两遍名字,忍不住微笑,喜欢的人躺在自己怀里,这种感觉,比这世上的一切快活事都要快活。

      但是太快活也很受折磨,顾月流看着拼命往自己怀里钻的清谈,叫苦不迭。因为他身上太暖,整个就是一个温温的火炉,所以清谈不自觉地往他胸膛处靠,两手自发地圈上了顾月流的腰。
      顾月流现在温香软玉在怀,没法坐怀不乱。
      他捱得难受,右手悄悄往身下伸出,想解决一下当务之急,结果就听见屋外传来移石一般的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一开始是有规律的、有间隔的,后来就开始变得杂乱无章、快速无序,轰轰地像有东西被拔地而起。

      声音越来越响,吵醒了怀中人,清谈睁开眼:“怎么了?”
      “我去看看,”顾月流起身,还没下床,窗户就被大力推开,跳进个人。

      …穿着里衣的顾月流和清谈就这样跟白叙阳撞了个面。

      清谈的手还搭在顾月流的腰间,顾月流的衣服有些不整,领口敞开,露出了结实的蜜色胸膛。
      怎么看都很有故事。
      顾月流有些心虚。

      但白叙阳只匆匆瞥了一眼,就移开身指向窗外,面色下沉:“不好了,我们被困住了。”

      从窗户向外看,可以见到院中大变了个模样,栽种的银杏树都换了方位,且还在不停地变换。顾月流和清谈披了条外衣下床,奔出门后看到,他们四人都被困在了银杏树的迷阵中。

      难怪黄羽扇不会武功却被魔教盯上,原来有这等功夫在身。

      四人匆匆汇合,站到院中,今日.下着微雨,天气颇凉,林与同抽出腰间桃花扇,往上一扔。

      树木轰轰地开始移动,桃花扇扔至半空,无数的马蜂争先恐后地飞来,将扇面层层包围,团成一个巨大的玄黑球。
      它们察觉到嘴下的不是活物,没有血肉,便哄地散开,在附近徘徊,从地上抬头望,像一张巨大的没有空隙的网。

      这张网还在发出嗡嗡的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们必须要走出去,”清谈道,“昨天黄羽扇告诉我们蜂蛹之事是故意的。”
      顾月流点头:“一方面是对今日.之事的暗示,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我们死个明白。”
      白叙阳咬牙切齿地从腰间掏出火折子:“怕什么,一窝蜂烧了就行。”
      “不可,”顾月流阻止,“马蜂没有捆在一起,只能烧毁一小片,而且还会激怒其余的马蜂,要是飞下来蜇咬我们,九条命都不够使。”

      白叙阳忿忿地收回火折。林与同拉着他到身边站定,四人并肩站在院子中间。顾月流环顾四周,同清谈换了个方位:“林兄,你对迷阵可有研究?”
      “岛上擅长移花接木之术,我也曾精学过,但是须得天晴,这种微雨生凉的白日,不好破。”

      没有太阳,加上马蜂一团,整个院子昏沉沉的,像是有大团大团的雾罩着。

      顾月流:“早起时木质床板没有发潮,想来应该快要晴了。”

      四人紧绷了神经站在院中,发现马蜂不会主动下来攻击后,便各自回了房。顾月流掏出条干毛巾,给清谈擦拭头发。
      对方的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贴在脖子后边,看着就很难受。顾月流将它们拢在毛巾里,擦干水珠后用了内力烘干。

      两人换了衣裳,清谈的包袱没有系上,顾月流从缝隙间窥见了信纸,伸了手指指:“你没扔?”
      “我只是没地方扔。”清谈将书信和画纸叠好,藏在包袱的最下面,“万一没人发现怎么办?”
      顾月流坐在桌边,孩子似的支着下巴,断言道:“你就是舍不得。”
      清谈抬眸看他一眼:“我是怕某人发现这些东西不见了,会提出奇奇怪怪的要求。”
      顾月流捂住心口,讶异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清谈看他那夸张的无赖样,无可奈何地勾起嘴角,心尖上的沉重撇去一些。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窗外雨止,乌云退散,太阳在东方露出了边缘。

      白叙阳同林与同来到清谈房中,顾月流从包袱里掏出仅剩的四张大饼,用剑削断床板。他在院中找到一盆水,将切成块的床板扔进火盆中当柴火,烧至黑色后用木棍夹出,扔进水里。
      木块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变成了一块简易的木炭。

      他如法炮制了十几块木炭,后头让林与同用了内力烘干,重新扔进火盆里,烤起了大饼。
      白叙阳撇撇嘴:“真麻烦,居然还要吃热的。”
      “那你吃冷的。”顾月流把其中一个大饼扔给他。
      白叙阳思量半瞬,把大饼放了回去:“我要热的,冷的太干,咬不动。”

      清谈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抬了眼皮问顾月流:“你在外一向如此讲究?”
      “可不是嘛,”白叙阳嚷嚷,“人家都是睡树间,喝露水,吃干粮,他倒好,一出来就大鱼大肉,热汤热水,棉花床铺。”
      顾月流:“…我这是精细。”
      “还一天到晚偷鸡摸狗,”白叙阳掰着手指头数落,“以前没少坑我跟他一起去偷东西,徐念道长买的卤味牛肉,卿然兄做的红糖糕,连我师傅的窝窝头都不放过。”
      顾月流黑了脸,一瞬间想把大饼糊在这小子脸上:“…别瞎说,我那时年少不懂事。”

      只是这个年少不懂事的时间颇长。

      大饼烤脆后人手一张,里面满满的梅干菜和猪肉馅,香气四溢,顾月流吃完后抹抹嘴角,看到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囫囵的一个。
      他站起来:“走吧。”

      院内地上的湿气已经被蒸干到七七八八,马蜂依旧铺在半空,银杏叶在阳光下更加火红,像涂了一层鲜血。
      林与同抬头看了看太阳,而后道:“走。”

      他每走过两棵银杏树,院中的树木就会大动一番,变成和先前完全不一的格局,顾月流仔细观察着行径路线,在林与同花了眼的时候出声一指:“是不是那边?”
      林与同仔细一瞧,点头:“是。”
      白叙阳也眯了眼看去,没看出一点儿名堂,他捣捣身边清谈的手臂:“接下来往哪儿走?”
      清谈环顾四周,道:“西北方向。”

      下一瞬,林与同和顾月流果真朝西北方向跨了两步。

      白叙阳感觉自己有点儿跟不上。

      清谈瞥他一眼,道:“你瞧这院中的银杏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白叙阳东看看西看看:“全是红色的?”
      清谈拍拍他的肩,指了指左侧:“你看那两棵。”

      白叙阳凝了神去看,惊悚地发现,左侧的两棵不会动!

      院间明明微风阵阵,足以吹动树叶,可是那两棵的叶子牢牢吸附在枝干上,在风中挺立。

      “这是两棵假树,也是迷阵的阵眼。”清谈道,“跟着这两棵走,才能破阵。”

      四人绕过这两棵树,清谈继续道:“这么多的银杏树里,只有两棵假树,预示着我们只能走两步。”

      院中数十棵银杏树,一不小心便会看花眼,必须凝神静气,看准方向,错一步就会前功尽弃。好在这个阵法比较死板,摸通了道理后便能一条道走到底,找到出口。

      等到最后两棵假树立在院门口,四人都松了口气。顾月流上前推开门,看到门外的情景后神色一紧。
      三人跟在他后头走出院门,看到门外是一个更复杂的阵法,半空中飘着更厚的马蜂。

      这个阵由桂树和桂花灌木构成,香得让人头疼,昨日.以前还只有桂香,今日.却在此处闻到了血的味道。
      顾月流以昨晚的香樟叶为刃,甩手劈进桂树枝干。破口处溢出深红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味。

      顾月流看着香樟叶割开的口子,道:“这里的桂树,里面全是人血。”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为阿江生的第17只猴子,昨天,他难产了…作为没有被纳入户口本的小妾,臣妾真的读不懂阿江的心思。【臣妾觉得接下来几章都会难产,看臣妾命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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