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吾爱（泽非）》骆新归

3、第二幕 暗潮迭起

　　美国，伊利诺伊州北部，卡塞尔学院。

　　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响，小草突破土地的桎梏，冒出鲜嫩的绿，一切都是那么地生机勃勃，似乎让病床上的人也感到了这样浓厚的生机，和死神不停地做着抗争。他显然受了很严重的伤，各种各样让人叫的出叫不出名字的设备在他身边围了一圈，最显眼的就是那个连接心脏的体外循环装置，触目惊心。

　　希尔伯特让昂热，心脏几乎被奥丁整个的切开，凭借心中那把复仇的火，才能燃烧到了现在，他的生命体征被对方时刻监控，做好在他醒来或者死去之后的一切准备。昂热是百年来秘党不可多得的元老，没有昂热，他们不会那么容易看到永远终结龙王的希望，不可否认失去他对秘党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但损失也意味着机遇，昂热是个以“铁血手腕”著称的人，在他当任领袖这些年也没少从各位长老手上抢好处，昂热没有拖累，两袖清风，但长老们大多拖家带口，霸气屠龙的同时还要估计家族的利益，嘴上没少说过昂热坏话。昂热就像秘党的大哥，大哥很讲义气，有事自己上还发钱给你，作为小弟自然是感动觉得大哥这个人不错，但大哥死了也不会有人因为大哥讲义气少咬一口他身上的肥肉。

　　可想而知的，当昂热醒来的时候，有多少人得到这个消息往病房赶来。如果不是医生强硬要求，很多人甚至想要安排人守在这里，所以黑影的时间不多，他必须赶快说完他想说的话，昂热醒过来的消息瞒不了多久。

　　“好久不见了，昂热。”在昂热醒来的一瞬间，就听到了这似乎算得上是亲切的问候，来人还体贴地把他的床调高，倒了杯水给他。

　　昂热喝了水润了润嗓子，“说实话，我并不想从鬼门关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你，路鸣泽。”

　　“这不是听说你醒了，我才过来看看么，好歹你帮我照顾哥哥那么久，我总应该过来感谢一下，我可是哥哥最好的弟弟了。不过你的命还真是长啊，校长，奥丁都没能弄死你。”

　　“这句话由你来说，我总感觉那么不合适，”昂热转了个话题，“路明非还没有醒吧，不然你不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

　　路鸣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显然很不高兴。

　　路明非在六年爹不理娘不爱的寄居生涯里没有绝望，在喜欢的妹子和其他人在一起时没有绝望，在恺撒和诺诺订婚时也只是颓废了一阵子喝了各种劣质酒，在小怪兽死的时候他没有绝望，在所有人怀疑他疯了的时候他也没有绝望……这特么是如何强大的人生？！

　　其实四分之一的生命啊肉/体什么的，也只是一步步将他推向绝望的深渊，当他感觉到真正的孤独啊绝望啊什么的人的一面就会彻底消散，路明非才会真真正正变成他的哥哥，他追逐了几千年的那个人。

　　“既然你没死，那么就像我们之间的交易里说的那样，路明非会回来上课，以便替你杀了最后一个王。”路鸣泽拉开椅子，离开了。

　　外面的树枝依旧随着风摇摇晃晃，病床上的人好像没有注意到来人已经离开似的，低声说了句话。

　　在奥丁死的一瞬间，他设下的领域自然也就解除了,暴雨停了下来，医院里依然是半夜三更巡夜的护士，有的病人已经睡了，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鼾声，从远处看去，窗子里透出暖暖的光。

　　当废柴芬格尔，前学生会会长/现加图索代理家长恺撒加图索，前狮心会会长阿卜杜拉阿巴斯三人组来到医院的时候就是这样温馨的画面，美好得不真实。

　　似乎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恺撒心里松了口气。他不怕面对奥丁，在恺撒的脑袋里大概有“敌人是什么？斩开就好了”之类的东西，他只是担心一切在他没有来得及赶到之前已经发生，显得自己那么的无力，他会怨憎那样无力的自己，悔恨也会紧紧地缠绕着他以后的时光。那种感觉品尝一次就足以让人永远记住它的苦涩。

　　“什么人，医院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有事明天再来。”灯光闪过，估计是巡夜的保安，不过他可能担心来的是病人的家属，没把灯直接往他们脸上照。

　　芬格尔刚想说话，就听到诺诺的声音——

　　“芬……恺撒，你怎么来了？”红发女巫看起来有些疲惫，甚至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恺撒。“疲惫”这个词很少能够用在诺诺的身上，她是负有女巫之名的人，平时极有活力，疯起来谁也拉不住，也只有恺撒这样的英雄敢喊“都散开这样的女魔头让我来降！”。但诺诺真的感觉很累，她的壳被击碎了，柔软的内里被暴露出来，她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再有这样无力的时候，她早就抛弃了那个无力的自己，可在今天那个无力的自己又追上来了。那么可恶的自己啊。

　　“你放心吧，楚子航一定会回来的，有你们俩那么深刻的记着他，他要还是个男人，就是爬也会爬回来。”她刚刚告别苏小妍，看着她喝了牛奶乖乖睡觉。诺诺还是记不起楚子航这个人，但她已经可以肯定一件事——楚子航确实存在，只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从他们的记忆里抹杀了，疯的不是苏小妍和路明非，疯的是……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出现了偏差，真正的疯子才是真正清醒的人。这件事情十分可怕，可怕到让人怀疑自己的人生。既然有楚子航，那么会不会也有王子航，李子航……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消失，但他们和这个世界的牵绊没有那么深，他们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但是世界已经改变，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诺诺这边不知道在哪里神游，却忽然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诺诺，幸好你没事。”恺撒在今夜一度有种自己快要失去诺诺的感觉，在听到诺诺在奥丁出现的医院里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达到极点。

　　当时场面感人的芬格尔师兄都没忍心打破这温馨的场面询问路明非的下落而是偷偷照了照片准备守夜人论坛新闻见，但偏偏边上有一个任务高于一切虐我们单身狗的更是往边上站好吗的阿卜杜拉。

　　“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是诺诺，鉴于你在奥丁出现的时间里也在这个医院，我能否假设你见过奥丁？甚至有可能有过正面接触？”

　　他们在医院转了一圈，还联系了诺玛，但没发现什么异常，恺撒和阿卜杜拉只好不甘心地开车走了。

　　“奥丁……我们对北欧神话的解读一直以来都是错误的，我们认为北欧神话是混血种的历史，英灵殿是为人类英雄准备的，因为奥丁和黑王注定的一战，但我们错了，奥丁也是龙王，北欧神话是龙族的历史！”那只猴子变成了一个怪物，只为了对付那个怪物般的对手。为了……救她！

　　车窗外雨已经停了，如果这场暴雨是因为奥丁的祭坛封锁，那么雨停了，是不是代表奥丁死了，还是……那只蠢猴子……做了祭品呢？她不敢想。

　　“我不知道我所见的画面是否真实，我刚刚在尼伯龙根里经历过一场逃亡，奥丁出于不明原因想要杀死我，我只能一直拉着苏小妍逃跑，奥丁……很强大，我们根本逃不了，最后他向我掷出了昆古尼尔，”诺诺的声音有些艰涩，“后来……后来有个人冲了进来，对上奥丁，阻挡了昆古尼尔，再后来……我就在苏小妍的病房里醒了过来，外面的雨也停了。”

　　“昆古尼尔是一把一旦投出就必然命中的枪，传说它与目标有命运的连线，如果它瞄准了你，你不可能还在这里和我们说话。”阿卜杜拉的声音响起，语气里透出满满的不信任。

　　芬格尔却是知道诺诺口中的“有个人”是谁的，心说我擦嘞没想到师弟是个那么一个痴情种，为了爱情连性命都不顾毅然对上奥丁这等庞然大物，居然那么疯，想必干了这票以后小女巫必然对他念念不忘啊，就是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要到他坟前怀念了。又不是你的妞，那么拼干嘛呢？真是2B青年热血多！

　　可他/妈就那么点热血可以燃烧，不燃烧干嘛呢？留着等血都变冷么？芬格尔又在心里补上这句。他当年的血没来得及燃烧，冷了一生。

　　“我很擅长侧写，做梦的时候我知道这是在做梦，连我自己都无法欺骗我自己，我可以感觉到那是真是的，可是发生的事情太不合逻辑。”那只猴子现在在哪呢？是不是被怪物杀了？是不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害怕别人发现他也是怪物？他是不是很努力想变成一个普通的人才表现得那么废柴？

　　窗外一片寂静的黑，无星无月的夜里，只有越野的车灯在高速路上做指引。车里一片沉默，恺撒握紧她的手，诺诺不禁想起可能是路明非和她的最后一面，最后的面孔那么狰狞可怖，却又那么悲伤，像是悲伤了……几万年。

　　她很想和路明非说救了女孩子要和她说的啊，你不说那个女孩怎么会感动？把什么事都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恺撒都还会指使下属呢没想到你比他还中二。还有什么你在我就不会有事，我是恺撒的未婚妻不是你的你拼什么命？她忘了《最游记》里的唐僧是个会使左轮的帅哥，猴子是只傻猴子，但在其他的漫画小说里，都是孙猴子救的唐僧……猴子在，唐僧就不会有事。

　　在这个东八区的夜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有的人在沉睡，有的人在忙碌，有的人还在做着一个半醒不醒的梦。奥丁的消息在引起卡塞尔学院的注意后又回归到平静，就像是一个恶作剧。

　　“施耐德教授，我是恺撒，”恺撒接通了与学院的电话，“我和阿卜杜拉已经来到了奥丁出现过的医院，但是奥丁已经消失，目前下落不明。同时元素乱流已经停止，根据诺诺的说法，奥丁很可能和他的同类在刚才有过争斗。”

　　“……下落不明么？”短暂的停顿后冯施耐德冰冷的声音响起，“诺玛会继续对城市监控网络的入侵，现在你们的任务是找出奥丁的下落。”

　　“是。”

　　“奥丁是天空与风之王，和他实力相当的……难道是海洋与水之王吗？”曼施坦因问。

　　“谁知道呢？现在只剩下海洋与水之王和黑王了，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根据王座上是双生子的概念，还有可能是他的弟弟洛基。有时候我真搞不懂那些龙，根据之前几次记录他们像人类一样有‘情感’这种东西，但又为了追求力量把双生子里的另一个吃掉。”

　　古德里安插不进他们的话，只好低声说：“诺诺找到了，不知道路明非和芬格尔会在哪里。”

　　“你那两个学生也真是能惹麻烦的，还好我不带学生。”施耐德感慨到。路明非现在背上了刺杀校长，偷窃龙骨的嫌疑，要真被学院的人找到绝对讨不了好，他的消失更是让学校出动了‘冰下的怪物’，殊不知自己其实有个更麻烦的负有杀坯之名的学生，路明非就是为了找这个杀坯师兄才会消失的。

　　想到路明非，他们也就想到了楚子航这个引线。被封锁的记忆，顺着楚子航三个字的线索，在奥丁死后，终于出现了松动。

　　楚子航，多么让人怀念熟悉的名字。

　　古德里安不自觉嘟囔出声，“你怎么没带学生，楚子航不就是……楚子航！路明非说的楚子航！”

　　他是你的学生，是自己找到学校来的，很严肃自律的人，一进学校就坐上了狮心会会长的位置，你真的不记得楚子航这个人了么？施耐德想起了路明非冲到中央控制室问他的话。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我对你说的这一切完全没有印象，我已经多年没有亲自辅导任何学生了，脑海里也没有叫楚子航的学生。我和你之间，必然有一个人记忆出了问题。如果其他人都和我的记忆一致，只有你的记忆不一样，那你最好去找富山雅史□□咨询一下。’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艰涩的说：“有没有什么言灵，能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改一遍？”

　　巨树张牙舞爪地遮住天空，只有树叶与树叶间的缝隙以及树的边缘才能透出一点墨蓝的天空，晚风带着野草混着小花的清香轻轻拂过路明非细碎的头发。

　　这是一个很空旷的地方，一望无际，远处有一轮巨大的白月缓缓从地平线升起，在古老的歌谣与钟声中，打着火把的人们踩着奇怪的舞步奔向月亮，他们的脸藏在黑暗里。那些人向着月亮跳跃。

　　巨大的树，空旷无人的地方，巨大的圆月，以及月光照耀下向月亮跳跃的人……像是一幅瑰丽而又不真实的油画。

　　路明非忽然有些意识到不对。

　　“路鸣泽，滚出来！不是说卖完命去就地狱玩了吗？别和我说这里就是地狱，硫磺温泉呢油锅呢？！你们地狱的观光旅游项目是被取消了么？”路明非吊着一双白眼，嘴上不停地说着烂话。路明非知道自己已经把命卖完了，现在他的灵魂身体就都是路鸣泽这个小魔鬼的了，他此刻什么筹码也没有，难免紧张得不停说烂话。

　　“哥哥，”路鸣泽坐在巨树的一个枝干上，穿着方口皮鞋。他的头从枝干间露出来看着路明非，“你要不要上来？”

　　路明非看了一眼至少三十米高的树枝，“虽说我们人类是由猴子进化来的但这可不意味着我能爬上那么高一棵树吧。”

　　“旁边有梯子。”

　　路明非最后还是成功坐在了路鸣泽的旁边，他们从高处往远处望，一大片被月光照成莹白色的雪原上，空空如也。远处人们的热闹越发凸显了这里的寂静孤寂。

　　“为什么那些人……我是说跳向月亮的那些人，看起来好高兴的样子？”

　　路鸣泽转过头看着他，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不知名的光芒，“哥哥你不记得了吗？他们当然有理由高兴，他们眼里最凶恶的王——尼德霍格——被镇压在世界树的底下，新的时代即将到来，他们最渴望的自由与尊严、生命……或许从此都能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上。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尼德霍格是很坏的王吗？你们和黑王有仇？为什么你们都好像……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路明非问。

　　“你觉得呢？尼德霍格是绝望的化身，他活着，很多人都要杀他，好不容易他死了，人人都在阻止他醒过来。”路鸣泽笑了，“他不一定有多么的坏，但所有人都畏惧他，所有人都希望这个世界没有他。”

　　路明非心想这位黑王兄还真是可怜极了，虽然很厉害，但估计活的不开心。忽的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好像也没立场同情这黑王，人黑王好歹有权力有能力的，他路明非有什么呢？活了二十几年，连个女朋友也没交上，杀王的功业倒是创下许多，可没人感激他路明非，还是靠自己卖命给魔鬼换来的……

　　而自己现在什么也没有，“路鸣泽，我现在命也卖完了，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要杀要剐，就随你的便喽！”路明非本来打算好最后四分之一怎么着也不能卖的，他是贱命一条，纵然不像恺撒师兄他们那样金贵，但再差也是活着，活着有千百般的好，至少他还能打打游戏看点漫画。更别说在这个没有楚子航的世界里他路明非还各种流批，可奥丁想杀死诺诺，他就算是豁出命来也要救她。路明非对陈墨瞳，谈不上多喜欢，但不能忍受他自己什么也不做。

　　“路明非，”路鸣泽看着他，“你还有什么想做而没有做的事吗？”

　　“我想要世界和平□□拥抱林志玲！”路明非张口就来。

　　路鸣泽苦着一张脸，“世界和平难度太高啊哥哥，我们魔鬼都是分着地盘的，就算我想要世界和平其他魔鬼为了生意也不同意啊，虽然你是vip 客户……”

　　“做不到做不到还说的那么好听？”路明非翻白眼。

　　路鸣泽不打算陪他闹了，脸色正了起来，“说真的，路明非，你是我们难得一见的超级vip, 搞完你这票我就可以升职了，鉴于我们交易期间给彼此带来的良好体验，我可以小小的徇私……就像是超市的满就送活动，很划算哟哥哥。”

　　“……我其实还想去学校看看，”路明非轻声说，“不过听说校长出事了嫌疑人是我，我送上门估计就会被抓起来。”

　　“那我把校长弄醒让他证明你的清白好不好？”

　　“哎哎哎！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小魔鬼？”路明非惊了，这魔鬼今天居然这么好心。他把手放到路鸣泽额头上，“没发烧吧你？”不过平时这种所谓的客户回馈活动可很是难得……“你今天那么好说话要不然再把师兄弄回来？”

　　“好啊。”路鸣泽笑着站起来，把路明非踹了下去。

　　“你又踢我！”路明非坠向黑色的地面，大喊。

　　小护士轻轻推开门，看了一眼里面的病人。病人已经躺了好几天了，头发有些长，身体有些痩削，看着像是个流浪汉，二十来岁的样子，像是大学生或者刚出校园的小新人。可依病人的那张脸，就足以混迹演艺圈，不知道怎么会流落到这个地步？况且身上的衣服，当初人送来的时候沾满了泥泞，再好的牌子都像是抹布，直到小护士拿去干洗，才发现都是行货，能这样穿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康人家。

　　“小圆圆你又去看那个帅哥了吧？”小护士才巡完房，她的同事兼闺蜜就靠了过来，“接下来要上演什么戏码？小护士照顾帅哥日久生情？还是霸道总裁与小护士？这么多天没醒不会是伤到脑袋了吧？失忆帅哥与小护士的虐恋情深……你别挠我痒痒！……哎哎哎，我不说了好吧？哈哈哈……别挠了你！”

　　“你再胡说，我就把你的言情小说都卖给收废品的。”圆圆红着脸，“看那个人的样子绝对不是平常人，人家肯定有女朋友了，怎么会看得上我们？”

　　“我错了小圆圆，您可千万别对我的宝贝们出手，”小护士二号正色掉，“不过你真没想法？要不是你，他身上啥都没有又一直不醒，可没法儿安安稳稳睡在这里。说不定现在还流落在哪里呢！”

　　两人巴拉巴拉，声音也高了起来，惹来了护士长不满的一瞪。

　　病房里空空荡荡的，这个时候没什么人，谁也没有注意病床上的病人手指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如果路明非在这里，立刻就能认出他——楚子航。他前几天被人在一块荒地里发现，躺了近一个星期，才醒了过来。

　　金色的瞳孔晃了晃，立马警觉起来，他最后的记忆是奥丁包着裹尸布的，古奥的身影。不过他很快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医院？”

　　楚子航拔掉输送营养液的针头，拖着略有些虚弱的身体走出了病房。楚子航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死，他冲向奥丁本来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他居然活下来了，尼伯龙根之内是一个循环，没有外界时间的流逝，不然再牛的龙族血统，也扛不住那么久不进食。

　　他借了手机，登录了i-cassell-you 的界面，联系到了冯施耐德。

　　“教授，我是楚子航，”他没有管那些信息提示，继续打字，“任务失败，即将返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