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80、消音咒

　　祝融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蒲净接着道：“清嘉也不一定会对公主有多好。”

　　祝融觉得他可能疯了，非但没有帮晏清嘉，竟然还替公冶贤说话。他道：“公冶贤给你惹得麻烦还少吗？！”

　　蒲净道：“我和公主怎么能相提并论？一个是他杀父仇人的后裔，一个是他青梅竹马的女伴。嫂子去世的时他那么难过，我觉得他对公主也不会差。”

　　祝融听这话，既像道理，又像歪理，明明心里不同意，却又无法辩驳，只好傻子一样闷声听着。蒲净继续道：“但清嘉素来不喜女色，若是与公主成亲，我……无法想象他会怎样待公主。”

　　祝融嘟囔道：“不试怎么知道……”

　　蒲净道：“有些人，看起来是天作之合，但那只是不知情者的幻想。现实总是比想象残酷。所以这桩姻缘，我们也不便随意撮合。”

　　祝融愣了愣，总觉得这不像蒲净该说的话，不由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蒲净被他看得愣了愣，问道：“怎么了？”

　　祝融移开目光，“没什么。你不支持公主也罢，我支持她。”

　　蒲净笑道：“无论如何，愿她幸福。”

　　可祝融好像无视了他，仰头望着天空，神情古怪。蒲净心中生疑，也仰起头，只见三个人影飞快地穿越竹林，为首那位脚踏赤风轮，一袭黑裙遮天蔽日。

　　周围练剑的小孩子叽里呱啦地吵闹起来。

　　“又是她！”

　　姬淑稳稳地降落，鹤立鸡群地往小屁孩中间一站，身边跟了两位气场逼人的丫鬟，一个揣着剑，一个操着法杖。一群小孩子像见了凶煞，你挥剑来我拉弩，却没有人敢进攻，小眼睛充满敌意地瞪着大姐姐。

　　掌门教徒徐源一马当先，礼貌地朝公主行个大礼，刚要说话，突然被一个大嗓门震得一抖：“皇姊！好久不见！”

　　姬淑侧过脸，头发火辣辣地撩过小朋友的面皮。祝融笑嘻嘻地朝她挥着手，旁边的蒲净站起来躬身施礼。

　　姬淑一见他就笑：“这不是祝二爷么？哪阵风把你这混世魔头吹到了深山老林？”

　　蒲净笑盈盈道：“我这阵风。”

　　祝融：“……”

　　蒲净和姬淑也算是面熟，加上他相貌特别，见一面姬淑便记住了，打招呼道：“蒲净公子，久仰大名。”

　　蒲净并不惊讶被人认出来，“拜见公主，想必公主是来找清嘉的。”

　　“不错，慕名前来拜师。”姬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转向徐源，“小兄弟，麻烦向晏教主通报一声，就说舞阳公主……不，就说某姬姓女子前来造访。”

　　徐源：“……公主，不管我说谁前来造访，教主都不会收您的。”

　　姬淑道：“说不定他哪天就改主意了。晏教主——”

　　小胖指着她嚷起来：“闭嘴闭嘴！管你是哪个公主！师父在打坐，不许吵他！”

　　姬淑不理小胖：“晏清嘉——”

　　祝融道：“皇姊，你这样喊不行的，看我的。着火了！着火了！大事不好，小屁孩放火烧竹林啦！”

　　蒲净：“……”

　　祝融指着跟姬淑同来的两位丫鬟，“一起喊啊，大点声！”

　　其中一位丫鬟板着脸道：“公主，不如我们两个放火烧竹林，看这厮出不出来。”

　　姬淑道：“你们疯了啊！咱们又不是强盗，喊就行了，破喉咙地喊！着火了——竹林着火了——”

　　徐源哭笑不得，既不好动粗，又没法让他们闭嘴，手足无措地把目光投向蒲净，只见蒲净神色泰然，取下花簪，轻声念了个奇长无比的咒语，祝融他们的声音竟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蚊子哼哼。

　　祝融哼哼道：“你们怎么不喊了？”

　　姬淑哼哼道：“你说什么？”

　　祝融愣了愣，愤怒地将目光投向蒲净。

　　除了蒲净，这里有谁能记住那些令人发指的基础魔咒？这回蒲净用的是消音咒，与扩音咒相反，可以让被施法者的声音越来越小，弊端为施法者的声音会随之放大，仅可用于他人身上，时效半刻钟，可施法解除。

　　蒲净压低声音：“莫、打、扰、教、主、修、炼、不、如、先、和、我、们、聊、一、下？”

　　他刻意只用气息说话，一字一顿，嘶嘶声被扩大了不少，听上去像巨大的蛇在头顶吐信子。

　　所有人都听得冒出了鸡皮疙瘩。

　　姬淑听他说话难受，哼哼道：“聊什么？”

　　蒲净嘶嘶道：“您、说、什、么？”

　　小孩子哇哇乱叫，祝融忍无可忍地堵上了耳朵，面目狰狞地给蒲净展示了一系列抗议的表情。

　　姬淑也受不了了，乖乖堵上耳朵，一个劲朝他猛点头。

　　蒲净心满意足地解除了魔咒。

　　姬淑跟蒲净祝融二人在石桌旁坐下，两位丫鬟形影不离立在一旁。徐源一边督促弟子操练，一边给三位泡茶，忙得像无头苍蝇，还是蒲净看不下去了，主动接过倒茶添水的任务，让徐源专心看管弟子。

　　蒲净放下壶盖叉，给两位沏好茶，和声道：“去年这里还没建成，山大哥领着我们兄弟来看过宅子，就坐在现在的位置。”

　　“山大哥选得好位置，傍山依水，竹林雅致。只不过地方还是太小，以后教徒多了恐怕住不下。”姬淑笑道。

　　“自然比不得皇族宫殿。”蒲净道，“我兄弟三人在偃师无根无基，清嘉能走到这一步，也实属不易。”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姬淑却听出了端倪，“蒲公子是否也觉得，我这样养尊处优的世俗之人，不配有你们闲云野鹤的情致？”

　　“公主并非世俗之人。”蒲净笃定道，“公主对清嘉的心意无人不知，但你可曾想过，和他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姬淑愣了愣，“蒲公子请明言。”

　　蒲净道：“对他来说，自由比一切都重要。成家本来就会给他很多束缚，更何况公主乃皇室宗亲，身后牵动着势力众多。你贵为公主，最多被亲人责怪几句。可清嘉是布衣出身，他要承担的责难，甚至是伤害，要比你严重得多。”

　　姬淑半晌说不出话，连祝融都为之一愣。

　　“无论是你擅自毁掉和公冶兄的婚约，或是清嘉执意要与你在一起，都会把他推向众矢之的。若是清嘉能够承担这些也罢，可现在七雅教初创，还有众多弟子需要他扶持……你能理解吗？”

　　姬淑道：“……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如果谁伤害他，我就替他承担。”

　　蒲净道：“可是……这条路很艰难，公主真的能坚持下去？也许现在的你真的喜欢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痛苦，可等这种喜欢的冲动过去，你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姬淑低头，紧紧攥着袖子的一角，似乎仍旧不甘。

　　蒲净继续道：“两个人在一起，爱的多的那个总是付出更多。我不知公冶兄与公主单独在一起时待你如何，不过凭我所见，公冶兄对所爱之人情意深重，而且也很喜欢你。至于清嘉，心里装的事情太多，即便公主说服了他，恐怕他也不能处处照顾到你。”

　　祝融一直百无聊赖地嚼着茶叶，听到这里，忽然微微一愣。

　　姬淑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喜欢一个人，为他付出，难道不理所当然么？”

　　蒲净笑了笑：“若公主有此觉悟，蒲净便无法阻拦了。”

　　姬淑沉默半晌，忽然问道：“蒲公子有喜欢的人么？”

　　蒲净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嗯。”

　　祝融忽然坐正身子，像从睡梦中突然惊醒：“怎么没听你说过？”

　　蒲净想了想，“我说过。”

　　祝融心想，这么大的事，若是蒲净真说过，他不可能不记得。他越想越不对劲，刚要追问，却被姬淑抢了先：“蒲公子告诉过她么？”

　　蒲净点点头。

　　姬淑道：“后来呢？”

　　“后来……”蒲净顿了顿，忽然望向姬淑的身后，好像发现了什么，喊道：“三弟。”

　　姬淑紧紧捏了一下手中茶盏，触电般回过头。晏清嘉颀长的身影立在她背后，堪堪隔着一段距离，浅青衣裳，就像对岸挺立的翠竹。

　　她慌张地站了起来，半晌，面上挤出尴尬的笑容。原本来之前她还气势汹汹，经蒲净一番劝告，竟把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忘了大半。

　　晏清嘉微敛着眉，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似乎欲言又止。姬淑一咬牙，决心打破沉寂：“哈哈哈教主您好啊，您在后面听了多久？”

　　晏清嘉紧紧盯着她，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很久。”

　　姬淑扭过头瞪了瞪蒲净，意思是，咋不早点提醒我！

　　蒲净无辜地笑笑，指了指旁边的空石凳，“三弟，这边坐。”

　　晏清嘉一动不动，却对他道：“二哥，借一步说话。”说罢扭头就走。

　　祝融和姬淑都不晓得这啥情况，蒲净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道声“失陪”，便跟上了晏清嘉的步伐。

　　晏清嘉领着蒲净，经过朝他行礼喊“师父”的大小徒弟，走进石砌围墙，到了处僻静的角落。

　　“刚才，你都听到了吧。”蒲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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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mark一下消音咒和扩音咒，整理咒语的时候用。
计算了一下，按照现在每章的字数，此文最后可能会写个百十章OTZ
担心吓到刚开始追文的小天使，所以后面一阶段可能会考虑每章放字数多一些。
然而，我的手速有限，日更可能做不到6000+，所以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考虑隔两三天更新然后每章放两三章的量，不知道大家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