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74、点火生花

　　日子过得很快，似乎是先帝驾崩吸引了全部晦气，这半年过得顺风顺水。幻塘苑的弟子日复一日地修习法术，蒲净和祝融天天研究有用没用的新魔法，真让祝融研究出了点火生花术。

　　“准备好了吗？”蒲净扭过头，微笑地俯视着某人。

　　祝融瞎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准备好了。

　　蒲净道：“三、二、一。”

　　随着尾音落下，祝融双手连打数个响指，凭空燃起数团赤焰，随即化为一阵簌簌飘落的枫叶雨，煞是好看。

　　蒲净驾着花簪，在枫叶里昂首挺胸，引得祝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八月十五，岁在仲秋。少年英武，幻塘风流。欢迎陛下、百官及在座英豪莅临幻塘苑庚子年斗法大会！”

　　蒲净完全没想到，今年的斗法大会，他竟会被安排到判官的差事。当严苍庚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触犯哪条苑规了。

　　斗法大会分三轮，蒲净负责担任的就是第一轮的判官。他的本意是今年要参赛，可苑方考虑到他年初受过重伤，虽然现在看起来活蹦乱跳，但还是不要参与激烈竞技为好。正好他因北伐时的大无畏之举赢得了好口碑，索性把判官的差事分给他了。

　　严苍庚吩咐说，判官的职责很简单，就是天上飘着，盯紧场上动向，给观众席那群看戏的转达战况。当然你要嫌累不转达也行，结束时记得把前几名报一下。

　　公冶贤已经离开幻塘苑，今年最有希望夺得冠军的选手成了祝融和晏清嘉。比赛还没开始，蒲净正在帮忙统计各路观众押注的注数。不少人押了祝融和晏清嘉，都是五两十两的数目。蒲净一边念注数一边往远处望去，只见祝融自己一个人闷闷地杵在那儿，不像其他人摩拳擦掌，好像无精打采的样子。

　　蒲净灵光一闪，在念完最后一个筹码后，补充了一句：“我押祝融冠军，下注……”

　　他将钱袋拿出来，翻了翻，道：“……五文。”

　　围观群众：“……”

　　都是人家押注都是论两，这厮拿着几文钱也好意思！

　　蒲净厚着脸皮，抱歉道：“不好意思，只带了这么多。”

　　祝融远远望去，见蒲净面上洋溢着笑，心中油然生出一阵暖意。

　　他朝蒲净摇摇头，不知为何，竟有些得意洋洋，下意识瞥了一眼晏清嘉。

　　谁知晏清嘉此时也看着他，好像对蒲净给他下注并不意外，递过去一个关爱五岁儿童的眼神，淡淡将脸扭到一旁。

　　这一回，祝融终于不负众望地夺得了冠军。

　　晏清嘉紧随其后到达终点，祝融欢天喜地地迎上前，对晏清嘉道：“承让，承让！”

　　……这哪里是承让的表情，分明是“哈哈哈哈你这渣渣终于败在爷爷手下”的表情。

　　晏清嘉礼节性地祝贺了他一下，突然问道：“许久未见令父，不知太师可好？”

　　祝融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道：“好，好。问这个干嘛？”

　　晏清嘉道：“听说公冶昧在宫中兴建宫殿园囿，当初太师极力反对，可还是拗不过他们，只得由他们建下去。”

　　祝融懵了一秒，道：“我咋不知道？”

　　晏清嘉：“……”

　　晏清嘉表情僵住，半晌才答：“虽然只是谣言，但很多人知道，蒲净都知道。”

　　“可他没跟我说过啊！”祝融摊手。

　　晏清嘉觉得和他说话简直是在说另一种语言，索性拱手告辞。

　　刚走出去没几步，晏清嘉忽然愣住了。

　　山鉴和祝魁并肩谈笑风生，正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四目相对的时刻，山鉴和晏清嘉俱是一愣。

　　“哎，他们在那边！”祝魁立即发现了祝融和晏清嘉，提醒了山鉴一句，扬起声音道：“祝融！”

　　晏清嘉还没来得及反应，祝融扭过头，一蹦三尺高地扑了过来：“兄长，弟弟拿第一啦！”

　　他面色透红，容光焕发，身体却因为疲惫而酸软，这一个虎扑，差点把自己摔成嘴啃泥。祝魁扶了他一把，无奈道：“都这么大了，稳重一点。”

　　晏清嘉静静望着山鉴，没有说话。山鉴很快便恢复了笑容，走上前，递过去一支水囊袋：“渴了就喝点吧。”

　　晏清嘉一时失语，迟疑片刻，接过水囊，淡淡道：“谢谢。”

　　山鉴问：“最近好吗？”

　　“好。”

　　“二弟的伤不要紧了吧。”

　　“不要紧。”

　　“……”

　　一个人问，一个人答，问的那个比答的那个还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企图撬开对方的话匣子。

　　山鉴沉默片刻，道：“等今天比完以后，大哥想带你去个地方。”

　　晏清嘉微微一怔，随即漫不经心地问：“哪里？”

　　山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不说，晏清嘉绝对不会追问。晏清嘉想了想，最终点头：“好吧。”

　　山鉴点头，绕过他去找祝魁，忽然，晏清嘉突然叫住了他：“大哥。”

　　他转过半边脸，疑惑地看着他。

　　晏清嘉似乎犹豫了一会，半天才开口：“太师府里没人为难你吧。”

　　山鉴听罢，笑了：“没有，别担心。”

　　晏清嘉简洁道：“那就好。”

　　每轮比拼的判官都不一样，蒲净只负责第一轮，待第二轮进行时，他跟着几个负责赛务的神徒在旁边聊天，聊着聊着山鉴也加入了进去。待第二轮结束，晏清嘉和祝融跟去年一样，顺风顺水地进入了第三轮。

　　见祝融走过来，蒲净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把孔方兄，道：“押你真划算，成倍赢回。”

　　祝融不屑：“得了，成倍你也就十几文。”

　　蒲净故意调侃：“我都忘了，祝家二爷这种公子哥不稀罕。”

　　祝融道：“谁说不稀罕。你押五文，胜过他们的百两。”

　　蒲净笑了笑，一时失语。

　　祝融肃然道：“问你个事儿。公冶昧又在朝廷挤兑我爹了？”

　　蒲净眨眨眼，“什么时候？”

　　祝融道：“就最近，听说他们修什么御花园？”

　　蒲净敛起笑容，一板一眼：“太师没跟你说么？”

　　祝融摇头。

　　“祝魁兄也没说？”蒲净有些不可思议。

　　祝融摇头：“你也没说啊！”

　　蒲净低下头：“我以为他们会告诉你。”

　　祝融暗暗想，父亲和兄长还真把他当不闻朝政的纨绔养，家里遇到这种情况，竟对他只字未提。

　　蒲净道：“公冶昧提议新修园林，在里面布置草场供陛下游乐，太师不同意，两派争得有些不愉快，可现在园林已经在建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当妄议，去问太师吧。”

　　祝融皱了皱眉：“怎么一提公冶家就没件好消息？”

　　这时，第三轮比赛的判官准备点名。蒲净陪祝融走到了事先安排的迷阵附近，忽然看见晏清嘉竟然——在和姬淑说话。

　　和去年一样，姬淑是来这里防止有选手落单的。可此时比赛还未开始，这对去年的队友竟然又凑到了一起。

　　祝融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忽然拍拍蒲净道：“哎，你看，那块翡翠是长公主的！”

　　晏清嘉手里吊着一枚翡翠玉环，正是之前姬淑留给他那枚，一直放在寝舍，蒲净曾经问过来历，晏清嘉一直囫囵称朋友给的。

　　看这模样，晏清嘉好像想把翡翠还给他。

　　祝融继续解释：“当初父亲讨伐西北的胡人首领，从那边带来好多珍宝，那孔雀眉翡翠就是其一，送给了公冶家和皇亲国戚。长公主有份，嫂子和公冶贤也有份。”

　　蒲净不由有些惊奇，若这翡翠如此贵重，为何长公主却给了晏清嘉？

　　姬淑笑颜莞尔，没有将翡翠收回的意思。就在此时，有为幻塘苑的师长对她说了句什么，她指了指晏清嘉，随即晏清嘉的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

　　不错，姬淑今年依旧选了晏清嘉做队友。只不过，去年是无心插柳，今年是有意栽花。栽哪儿不好，偏偏要栽在从不沾花惹草的晏清嘉身上，也算是公主放荡不羁的一出壮举。

　　第三轮比试之后，所有人看晏清嘉和姬淑的眼光都充满了怀疑。

　　祝融出迷阵比较早，和山鉴蒲净二人一起等着晏清嘉。待姬淑和晏清嘉那组，只见二人并肩而行，晏清嘉一脸端庄肃穆，姬淑笑得千姿百媚。

　　晏清嘉径直走到蒲净他们跟前，道：“我和长公主说几句，一会儿回来。”

　　站在这儿等他的人都愣了，瞥向一旁抱着胳膊、春风得意——尽管八月份没有春风——的姬淑，一时目瞪口呆。

　　晏清嘉并没有走向姬淑，却朝一个完全相反、人群稀疏的地方走去，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姬淑则心照不宣地跟了上去，路过祝融时还和他打了个招呼。

　　晏清嘉走到一个周围人较少的地方，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和她隔开了一段距离。

　　他道：“先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在下不收皇亲国戚，长公主为何还要坚持？”

　　姬淑道：“我也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不收皇亲国戚，就是歧视皇族，蛮不讲理。”

　　晏清嘉严肃道：“清嘉不敢歧视皇族，只是怕误了公主的清白。”

　　姬淑峨眉微蹙：“什么清白？”

　　晏清嘉道：“公主未嫁之人，又有婚约在身，莫说让公冶贤知道，就是其他人知道，也会背后损害公主的名誉。”

　　姬淑冷不丁道：“如果我想嫁给你呢？”

　　话音刚落，晏清嘉精心营造的冰山表情，山崩地裂。

　　是的，他被吓到了。

　　见他神情僵住，姬淑道：“怎么不敢说话？”

　　晏清嘉稍微缓和了神色：“公主切莫戏言。”

　　姬淑毫无退意道：“晏教主，当初你修习仙道，有没有人劝你切莫戏言？”

　　晏清嘉为之一怔，待他反应过来，姬淑竟然跑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

　　随即，他听到了响彻幻塘苑的一句呼喊：

　　“晏清嘉，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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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大胆说出来鸭！
蒲净和祝融好好跟人家学哦（？？？）
今天虫有点多orz赶紧修一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