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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修身平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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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正演在兴头上,冷不防被他扎了一针,也没细想他说了什么,直接骂道:“滚一边去,你这个乱臣贼子,别在寡人面前吹牛□□。”
蒲净嗅到了火|药味,赶紧做和事佬:“城墙上危险,你先下来吧。”
公冶贤见他非但没改口,一句寡人叫得更欢了,又见蒲净在旁边,大有文章可做,笑道:“我说你二人为什么关系亲近,一个叛贼之子,一个意图谋反,真是凑得巧妙。”
祝融一点就燃,登时横眉:“你说谁叛贼之子?”
公冶贤道:“难道说错了?蒲净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叛贼之子?”
蒲净心想,世上还真的有喜欢揭人伤疤的恶徒,看来自己这么多年被善良限制了想象力。他未作回应,对祝融道:“祝融,上面危险,有话下来说。”
祝融此人,一动怒就失去逻辑,一失去逻辑就嘴笨,一嘴笨他就讲不通道理,一讲不通道理他就想揍人。
见自己右脚离公冶贤很近,他连宣战书都没下,直接朝公冶贤额头踢了一脚。
公冶贤连着后退几步,哪甘心吃拳脚上的亏,登时一跃而起,踏上了城墙。
祝融眼疾手快地站起来,两个人站在狭窄地宇墙上,看上去十分骇人。
晏清嘉原本在和祝奕在远处谈着什么,两个人听到这边喧哗,又见两位火系头领有打起来的时候,不由吃了一惊,一齐赶过来。祝奕喊道:“祝融,公冶贤,你们现在立即下来!”
祝融听见父亲的声音,忽然想起自己承诺过不在路上和公冶贤发生冲突,不禁微微一愣,犹豫地没有动手。可公冶贤却突然朝他肩上凌空一脚,他猛得回过神,握住他的靴子,下意识地往墙内一扯,自己跳了进来。
他这一扯一跳,公冶贤的大半个身子都被甩到了城墙之外,祝融吃了一惊,把他的靴子往里一拽,想把他拉回来,谁知竟把他拉的靴子拽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朝地面摔了下去。
众人愕然。
祝融惊呆了,看着手里的靴子,意识到大事不妙。这靴子是用来点赤风轮的,若是少了一只,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根本就飞不稳!
他赶紧往下看,只见公冶贤栽到地上,一动也不动,心道坏了坏了,虽然公冶贤讨人嫌,但自己也不想置其于死地,更何况这一仗他二人还同为督军,要是摔个三长两短,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他赶紧点起赤风轮跳了下去,到公冶贤身旁看他要不要紧。好在这季节草木还没全秃,公冶贤跌坐在半枯的草丛间,似乎神智还清醒,一只腿动不了了,令一只靴子底下是烫的,应当是在落地前点起了赤风轮,稍微控制住了冲击力。否则,这肉体凡胎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早就头破血流了。
祝融见他趴在地上喘得厉害,破天荒地上去扶了一把:“没事吧。”
话音刚落,他感到左眼眶上方猛得一痛,登时漆黑一片,脑袋嗡嗡作响,过了好久才逐渐恢复视线。
公冶贤是因为他才摔下来,本就心有怨恨,抬头见是他,二话不说,狠狠照着他眼睛砸了一拳。
刚刚萌生的一点愧疚之情被这一拳打得四分五裂。祝融感觉火气直往上蹿,揉了揉眉心,扑上去要打回来。蒲净和晏清嘉立即从上面下来,一个人拉祝融,一个人拉公冶贤。不知是祝融的力气非常大,还是自己的力气太小,蒲净感觉根本拖不住他,反而被他带着往公冶贤那边扑。拼了全力,才勉强把扭在一起的两位大爷撕开。
祝奕从城上下来,带着一个负责疗伤的医官,给公冶贤处理受伤的腿。只听他厉声道:“身为法师督军,尔等非但不做表率,还登墙斗殴,以泄私怨。陛下如此信任你二人,你们岂不辜负了圣恩?”
祝融被蒲净死死抱成一捆,想伸只手都动弹不得,好在他渐渐冷静了,知道犯了错,不敢作声。
祝奕问蒲净:“刚才谁先动的手?”
“祝融。”蒲净实事求是。
祝奕对儿子很失望,对祝融呵斥道:“挑起事端,致使战友摔伤,你北上之前如何作的保证?”
祝融本想狡辩说是公冶贤先骂人挑事,但想想还是别再找借口了,怎么说自己还是做错了,便忍着没吭声。
祝奕冷言道:“回城里,领三十军杖。”
蒲净松开胳膊,祝融挣脱束缚爬起来,憋着一肚子怨气道:“属下遵命。”
公冶贤腿还不能动,坐在地上,祝奕念及他摔伤,暂且记下二十军杖,择日再领。
陆陆续续有法师围过来,有的站在城上往下看,有的已经下来站在周围。祝奕令他们全部都下来,清点完人数,威颜厉色在站在众人面前。
“众将皆是玄冥国栽培的法师,上承圣恩,下系民命。或有人法术平平,或有人法术高强。可只法术高强就足够吗?重中之重,非是法术强弱,而是品性节操。若论法力,哪个赤奴的法力不比你们强?可为何赤奴遭天下人唾骂,要我们汉人平叛?”
“古君子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番欲平天下,可若连修身都不能做到,又谈何。倘若不会做人,尔等还不及赤奴。”
祝融知道这话是针对自己和公冶贤说的,但他感到很委屈。他骄傲归骄傲,却不会因为骄傲而瞧不起旁人,因此觉得自己和公冶贤还有本质区别的。而且今天的事情,本来也是公冶贤无缘无故地来惹自己。
无论他如何努力修习魔法,父亲都表现的不屑一顾,难道是因为父亲觉得自己不会做人嘛……
祝融一整日都闷闷不乐,时不时瞟一眼公冶贤。所幸公冶贤伤得不重,只是暂时不便自己飞行,被几个法师带着。
过了长城之后,天越来越冷,城镇也显得越来越荒凉,经常数十里不见人烟。行到傍晚,众人抵达柳城——这里是最后一个在玄冥国政治管辖范围的城郭。这就意味着,再往北走就没有现成的军驿供法师歇脚了,到处都是荒地,想休息只能自己扎营。
公冶贤气色一直不好,加上为了不耽误行军强撑着赶路,一天下来筋疲力尽,回了军驿就到房间休息了。
蒲净想着今天公冶贤掉下城和自己有一定关系,决定去公冶贤那边看望一下,试图化解一下二人的矛盾。他实在不喜与人结仇,每天想着有人对自己恨之入骨就堵心。
于是他种了几味能消肿化瘀的草药,敲响了公冶贤的房门。
良久,公冶贤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门没关,请进。”
蒲净推门而入,公冶贤看见来人,简洁道:“滚。”
蒲净:“……”这么直接?
他厚着脸皮无视公冶贤的逐客令,微笑道:“听程医官说,公冶兄的伤处有些瘀血,我带了几味药,有助于活血化瘀,你且收下。”
公冶贤毫不客气:“别假惺惺地装好人,我对你的态度不会改变。”
蒲净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强撑道:“那我把药放在这里了,你需要时自己拿。”
“拿走,脏我房间。”公冶贤道。
蒲净沉默了一阵,眼中闪过一丝阴寒。他再好脾气,也不是不会动怒。
“你我无仇无怨,从相识起,你对我百般刁难、万般羞辱,我对你一忍再忍、从不计较。”
他停顿了一刻,面无表情有些吓人,每一个字里都压抑着怒气:“公冶贤,你——凭什么恨我?只因为我骨子里和你不是一种血,只因为我这张脸与你们不同?”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发火了,自进入幻塘苑,这还是第一回。
公冶贤见他面露狠色,有些惊讶,随即竟笑出了声,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不,你过来。”蒲净道。
公冶贤正坐在榻上,指了指受伤的腿道:“我不方便。”
蒲净眉头紧锁,停顿了一刻,还是照办了。
这时,公冶贤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蒲净登时僵在原地,露出惊悚的神情。
这这这这这……哪一出啊?
公冶贤见他杵在原地不动,轻轻扬了一下嘴角:“过来。”
蒲净不但没动,还很尴尬地往后退了两步。
公冶贤在榻上坐得安稳,直接将外衣朝他抛过来:“拿着。”
蒲净眼睁睁看着那衣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任由它落在地上。他抬头疑惑地看着公冶贤,登时感觉全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了。
公冶贤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正在脱仅剩的一件里衣。
虽然看男人光膀子是一件正常的事,但像公冶贤这样一边脱衣服一边诡异地笑,还一句话不解释,实在太诡异了!
蒲净在念了三四遍非礼勿视,也顾不得和他计较,卖了个宽宏大量:“咳,公冶兄若不喜欢这药,我带走便是。”
公冶贤突然吼道:“站住。”
蒲净顿了顿足。
“不是问为什么吗?转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净净爆炸了!虽然只是口香糖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