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33、竹水枪

　　祝融六岁那年，祝羲从兄长的书箧里翻出一本魔法书，上面写了许许多多简单的咒决。那时八岁的祝魁刚入幻塘苑不久，祝羲便缠着兄长把学的东西教给自己。
　　祝魁原本是水系的弟子。两年后，祝羲进了幻塘苑，祝奕夫妇让祝羲选魔综，祝羲不从，问他们原因，他们只说：“你的心脏承受不了太强的法力，不如学些安邦定国的东西，不但对你好，还对国家有益。”
　　祝羲做梦都想学成巫师，当然不从，然而当时父母说的算，于是他求着祝魁和自己换。当时刚刚开课，新的讲师对弟子面孔不熟，都是靠弟子身上带的符牌确定身份。魔综的符牌和水系的不一样，祝羲拿着哥哥的符牌，连上了半年多的魔法基础课，竟没被人瞧出端倪，直到有一天被巡视的严苍庚揪出来。
　　互换符牌上课，兄弟二人自然被送到祝奕和罗笑君那边打了一顿屁股。可祝羲没有善罢甘休，说你再打也我要学魔法，不让我学不如让我哪儿都别去，只要我在幻塘苑一天，便要去听一天魔法课。罗笑君气得七窍生烟，继续打，祝魁看不过去，既然他那么喜欢，便让他学吧，对了娘，我以后可不可以学魔综，感觉魔综非常好玩。
　　祝魁转魔综，夫妇没意见。祝羲转水系，夫妇拗不过只好妥协了。
　　然而最让夫妇二人无法接受的，是祝羲从初阶升入高阶的时候，毅然选择转到了火系。
　　他转得神不知，鬼不觉，由于当时弟子已经有了一定自主力，选系不再像当初，由父母亲自告诉监学。
　　初阶的魔法课程大多是一样的，从水系转到火系基本不影响祝融的水平。可惜，不知为何，祝奕和罗笑君还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转系的事儿——祝羲怀疑是严苍庚走漏了风声。
　　祝奕板着脸对祝羲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同意你学魔法时，我们怎么商量的？”
　　祝羲大言不惭：“不记得。”
　　罗笑君拧了一把他的耳朵，祝羲龇牙咧嘴：“哎呦——记得记得！不准学火系魔法，我们商量好不准学火系魔法！”
　　祝奕厉声道：“那你还擅自调到到火系？”
　　祝羲一边去扒拧在耳朵上的手一边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学火系魔法？”
　　祝奕道：“赤奴在玄冥国为非作歹，咱们祝家世受皇恩，当以火系为耻！学什么也不允许学赤奴的魔法。”
　　祝羲疼道：“那舜华人也在在皇城烧杀劫虐，为什么您不禁止学木系魔法呢？哎哟喂娘您轻点——”
　　罗笑君河东狮吼：“还敢顶嘴？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祝奕你给我把他按凳子上，打不死这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落荒而逃，一边逃一边喊：“杀人了！娘要杀人了！姐快来救我——姐——”
　　祝采吟听见求救，赶紧从闺房里出来，把祝羲护在身后。祝魁听到也来护着弟弟，祝奕也怕罗笑君把儿子打坏了，顾不得训斥祝羲，领着身后三个崽子玩起老鹰捉小鸡……
　　类似的场景日复一日，太师府的后院被折腾得不得安宁。终于有一天，罗笑君打累了，祝奕也训累了，可祝羲还是倔强如驴：“我就是要学火系魔法。”最终这事儿便不了了之。
　　第一次参加斗法大会，公冶贤家的亲戚给他每人下了十两银子，总共一百五十两，姓公冶的便投了七两。其他同龄的子弟，只要家里有人在场，都会下个二两四两。唯独祝家没给祝羲下一分注，令许多朝中大族都感到不解。家人不下注激励，更鲜有外人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押注。可那天，年仅十岁的祝羲便拿到了第三名，被老师和同窗捧到了天上。
　　他还记得，自己兴冲冲地到父亲面前炫耀，祝奕却只冷着脸说了一句：“活着就好。”
　　像被当头浇了一泼冰水，祝羲当场便打了蔫，后面的发挥完全不在状态。
　　后来几年，祝融屡屡拔得首冠，父亲的态度都不冷不热，仿佛还在跟当年换系的事儿置气。渐渐的，祝融不再指望父亲在魔法上夸奖自己了，什么成就只在同窗面前乐呵乐呵。
　　而今天，父亲竟是把注压给了仅有一面之缘蒲净。
　　难道就因为自己学火系魔法，父亲便耿耿于怀到今日，还通过在自己的朋友身上下注刺激他？
　　蒲净有些不知所措，按理说他本应该感激祝奕，却因为祝融郁闷而打不起精神。他在旁边劝了祝融好一会儿，分析了祝奕多种可能的意图，目的只有一个——哄好“八岁孩童”。
　　好在祝融在比赛开始前便恢复了情绪，众子弟各就各位准备好出发，听判官一声令下，如被捅的蜂窝，嗡嗡从起点散出去，有的跑进了围栏范围便找安全的角落藏起来，有的叱咤着向前方冲去，有的撞到一起你推我搡，有的一骑绝尘只留下一抹烟。
　　这时，一个穿红衣的判官，乘着一只彩尾凤凰，盘旋着飞到幻塘苑的上空，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参赛的弟子。他用了加大声音的魔咒，一边观察一边将赛况转述给演武场上的人们。
　　只听判官扯着嗓子：“斗法大会的第一回合‘百里争先’已经拉开序幕！此次竞速的规则已经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哈，参赛弟子要经历沿途的水、木、火不同元素的障碍，最先回到演武场的前三十名弟子将获得晋级下一回合的资格。刚才各位看官已经纷纷为看中的参赛子弟押注，榜上累积下注金额最高的弟子是火系的祝融！让我们看看祝融的发挥如何——”
　　祝融的名次从开场便排在前列。众弟子最先遇到的是火元素障碍，放眼望去，燃烧的火圈，烧红的铁网，喷火的石狮等等危险的器械排在演武场上的包围圈中。这里对水系弟子最为轻松，驾着云雾从火圈中穿过，火苗都偃旗息鼓地躲着他们。而最吃亏的自然是木系弟子，不少木系的抓耳挠腮，连第一个火圈都不敢穿过。
　　操控火焰对祝融来说轻而易举，几乎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只有个别法力较强水系弟子赶在了他前面，不过祝融倒不担心，因为到了别的关卡水系弟子自然会放慢速度。
　　判官在人群中看到了祝融，絮絮叨叨：“现在弟子们开始跨越火系障碍了！祝融不负众望地冲在前面——公冶贤也在穷追不舍！最快的弟子已经离开演武场到达灵息殿附近了，看样子目前速度最快的是水系弟子卢川汇，这似乎是个好兆头！不过他能否在灵息殿外的丛林依旧保持这个名次呢？让我们拭目以待！注意了，祝融和公冶贤已经离开演武场！两位英才旗鼓相当，互不相让，难较高下啊！”
　　祝融和公冶贤的速度几乎差不了太多，如果不是怕速度太快心脏无法承受，祝融还敢稍微再快一些。两个你追我赶，龙争虎斗，足下赤风轮在空气中留下两双烟青色的缎带，人都飞远了，火焰烧过的痕迹还清晰可辨。
　　祝融飞行时悬浮在空中，身子微微前倾，很好地掌控着平衡。他见到公冶贤的身影忽前忽后，没好气的道：“离我远点。”
　　公冶贤的气息很平稳，在他耳边冷嘲热讽：“祝羲，你还带着那块破东西？多少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祝融懒得和他耍嘴皮子，正在思考要不要加速把他甩开，只听他道：“给你看看今年我带了什么。”
　　祝融愣了一下，只见公冶贤手中是根五指粗细的青色竹筒，竹筒后有个长长的木活塞。
　　竹水枪！
　　他在心里问候了公冶贤的祖宗八辈，赶紧闪躲，可惜已经晚了，公冶贤盯准了一只靴子，开始朝他足下喷水，一时间水花飞溅，赤风轮屡次出现要熄火的架势。
　　祝融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加速准备甩开公冶贤，胸口的不适感越来越强，发间留下一丝冷汗，逼迫他不由放慢速度。这一减速，公冶贤很快跟了上来，那竹筒似是改良过的，竟有喷不完的水。祝融被那源源不断袭来的水花逼得四处乱滑，不由吃力，突然感觉右脚一轻，整个身子失去平衡，朝一边栽倒下去，险些滑出围栏。
　　公冶贤大笑着绝尘而去，祝融爬起来，揉着崴痛的右脚：“公冶贤我操你大爷！”
　　只听这时判官好死不死的道：“各位看官，祝融突然摔倒了！公冶贤似乎带了一样可以喷水的法器，熄灭了祝融的火轮。公冶公子动用才智，暂时领先了祝融！”
　　祝融仰天长啸：“动个屁的才智，这是耍阴招好不好？！”然而远方的判官根本听不见骂了什么。
　　祝魁原本坐在看官席和几个朋友说话，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往灵息殿的方向望去，有些担心地握紧手中的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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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公冶贤的竹水枪里面有寒冰球一类的东西，是一个水系魔法的法器~自然不是公冶贤自己研究的，是他某位水系的朋友。
祝融转系的梗……灵感来源于作者本体大学两年转过三次专业，而且作者还是个双学位……TvT
祝愿还在高中的小天使，将来能学自己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