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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情书 ...

  •   蒲净的内心登时天崩地裂,一把夺过山鉴手中的信笺,全然不似平素的沉稳。

      山鉴见他这副反应,奇怪道:“怎么了?”

      蒲净强行说服自己保持镇定,对山鉴笑道:“大哥别担心,我去帮你把情书找回来。”

      山鉴却笑了:“不用了,我已经当面告诉罗姑娘了。”

      蒲净愣了愣:“当面告诉了?”

      山鉴点头:“对。不过还是要多谢二弟。后来我想通了,谈情说爱的事,只能自己去做,找人代笔写信,不能表达真心实意。”

      蒲净笑道:“嗯,做自己就好。大哥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他三两下把书收到竹箧里,攥着信笺,不顾山鉴诧异的眼神冲了出去。山鉴还沉浸在爱的喜悦里,虽然感觉蒲净举止怪异,但也没多追问。

      蒲净冲出讲堂直奔膳馆,在露天的大堂四处搜寻祝融的身影。

      要知道,那封情书上可没有署名啊,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给祝融了一封情书,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自己的外号除了“小杂种”之类,还多出了个“断袖”,那可真是滑苑内之大稽了。
      更何况,要是祝融拿不到堂试的题目,肯定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会。他怎么能这种置好哥们于不顾的事!

      膳堂有个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美羹堂”,其实就是一块露天的空地摆上桌椅,勉为其难算个露天堂,堂前面有一列帮忙盛饭菜的师傅,每个弟子排队上前打。

      蒲净在堂上找了半天,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祝融,却一无所获。偌大一个幻塘苑,他不知道祝融平时这个时候在哪里上课,用膳时间各系弟子是最容易碰头的,要是在美羹汤都找不到,就只能大海捞针撞运气了。

      他心想说不定祝融过一会儿就过来了,便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祈祷自己还没错过祝融的堂试,否则那厮定要被罗笑君揍惨了。想着想着,他又想回那封情书上,忽然有些好奇祝融读了情书会有什么反应。

      那封信是自己亲笔作的,虽然有山鉴指定书写方向,但字里行间都是自己的口吻。也难怪山鉴最后决定当面和罗姑娘谈,如果真的把这情书给罗姑娘,不知道究竟是山鉴在向她告白,还是蒲净在向她告白。

      感情的事,求的便是真诚二字,做不得伪。

      祝融看到那封信会有什么反应呢?蒲净胡思乱想,换位思考了一下:自己收到祝融的情书会有什么反应?刚想到这里便强行打断了——不行不行,太荒谬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祝融和一个人并肩走进大堂,径直加入打菜的队列,仿佛没注意到自己坐在这儿。

      蒲净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起来,一个劲儿在原地组织语言,心想该怎么和祝融解释情书的问题。想了半天,幡然醒悟:一场误会而已,直接过去解释不就得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扭扭捏捏的。

      想到这里,他也不踌躇了,大步流星地迈上前,很爷们儿拍了祝融一巴掌:“祝融!”

      祝融被拍得一个激灵,回头看见是蒲净,表情似乎抽搐了一下。站在他身边那位兄弟听到有人叫祝融,也回过头盯着蒲净。

      蒲净瞥了祝融旁边的兄弟一眼,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大脑竟一片空白。

      刚刚还信心满满地决定直接解释,现在舌头怎么打结了?

      祝融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眉毛拧成一团。旁边的兄弟更是满面狐疑。

      呃,尴尬。

      蒲净盯着祝融,张了张嘴,半晌,带着璀璨的笑容哈哈两声,把手上攥着的信笺递给他:“你要的东西。”

      祝融接过来哦了一声,打开扫了一眼,道:“谢了啊。”

      太尴尬了……

      蒲净又瞧了祝融旁边那位叫不上名的兄弟一眼,心想现在人多不是说话的时候,换个时间两个人单独谈比较好。看祝融这讷讷的反应,估计已经看过那封情书,这才一反常态地说不出话。

      于是蒲净点点头:“那,我先走了,祝你好运。”说罢扭头大步离开,刻意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下午依旧过得很平静,除了上课之前讲师突然道,今日X时上完课后,所有弟子统一到演武场集合,严监学有重要的事要宣布。蒲净知道肯定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已经做好厚着脸皮抵赖的准备,便没太放在心上。等下了课,他跟着大家往演武场走去,发现已经有不少子弟到了,按照系别聚了五群,各系祭酒都拿着弟子名册查出勤。

      蒲净往木系那边走去,和木系祭酒打了个照面,看着自己的名字前面被圈了个圈,便四处张望,找到了已经在人群中等待的晏清嘉。

      弟子们显然都听说了清早时幻塘边上的骚动,热火朝天地议论何监学如何狼狈发飙,纷纷猜测是谁干得好事。晏清嘉却没和任何人说话,独自一人笔直地立在喧嚣里,像任风刮过也不为所动的松柏。

      能撼动松柏的人极少,蒲净却是一个。

      见到蒲净走过来,晏清嘉转过身,静静望着这位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谦和礼貌的义兄。

      在晏清嘉的记忆里,蒲净总是不争不怒,即便身世被诋毁也能付之一笑,连对付赤奴的时候都不说一句狠话。每有争执,退让三分;每有危难,先人后己。

      他每时每地都在替别人想,维护身边的安乐和平。晏清嘉一直觉得这样做人很辛苦,可蒲净却很少抱怨什么。

      蒲净走到晏清嘉身边,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抱歉地望着他,好像犯了什么错误。

      如果山鉴不知道血衣的事,那就一定是晏清嘉替自己把衣服处理干净了。

      二人沉默了一阵,晏清嘉先开的口:“衣服合身吗?”

      蒲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他望着自己身上新衣。

      他勾勾唇角:“嗯,想不到我们身材差不多。”

      晏清嘉摇头道:“我替你改了尺寸。”

      蒲净愣了愣,随即道:“让三弟费心了。”

      晏清嘉此人,自小对功名利禄没有兴趣,心在旷野,喜无拘束。学习全凭喜好,四书五经一概读不进去,只好庄老玄学和旁门技艺,琴棋书画,击剑插花,惯是捡着有趣风雅的学,做衣服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蒲净常常说他力比项羽,手似嫘祖,貌比潘安,心似庄周——世上有这样的人,也是半个神仙了。

      晏清嘉在四周望了一圈,低声道:“二哥有事瞒我。”

      蒲净点点头,事到如今,再瞒着晏清嘉,就是做兄长对弟弟不信任了。

      他刚要跟晏清嘉说话,却听见严苍庚的声音:“各系弟子,肃静。”

      严苍庚的声音很大,显然有人对他用了增高声音的法术。演武场上的说话声渐渐小了,所有人都排成队列,面朝严苍庚,等待监学发话。

      蒲净连忙站好,面上泰然自若,心想打死也不承认,没什么好怕的。

      他和晏清嘉站在队伍中后方,隔着人群看到何儒海也来了,一手里执长鞭,一手扯着一根粗绳,绳子另一端拴着一名灰奴,上身被绑得动弹不得,像畜生一样被牵着走。

      蒲净见到那灰奴,受了一惊——昨夜把灰奴留在了原地,今天又让他落回何儒海手里了,何儒海吃了那样的亏,岂不是更要拿他泄愤?

      他隐约记起今天早晨路过幻塘时,何儒海好像就捉住了灰奴,当时灰奴可能趴在地上,被人群挡住了,当时他还没怎么在意。

      然而此时此刻,那灰奴跌跌撞撞地跟在何儒海身后,不知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鞭,灰暗的面孔苦不堪言……蒲净忽然有种愧疚感,或许昨夜的贸然行动,反而害了这灰奴。

      他转过头去寻找祝融,可惜火系和木系只见隔了个水系,蒲净没看到祝融在哪儿。

      这时,只听一声闷哼,何儒海一脚踹在灰奴膝上,狠狠将他摁在地上:“跪下!”

      蒲净见了,不由轻声叹息。他没注意到,晏清嘉不动声色地瞄了自己一眼,眉心微微皱起,似乎若有所思。

      只听何儒海唤道:“简秀,你过来。”

      木系祭酒简秀,个头不高,明眸善睐,相貌也是人如其名的一个秀字。他应声走上前,向何儒海行礼:“何监学。”

      何儒海指着灰奴的头颅:“我问你,这是什么?”

      简秀见到何儒海所指,像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微微讶然:“这……是个人啊。”

      何儒海冷哼:“他是人,你是什么?”

      简秀微微一怔,声音有些没底气:“我,这……何监学这是何意?”

      何儒海眯着眼瞧着这位木系学子领袖,突然掐起灰奴的脖子,猛得将他提溜到简秀脸前,看得众人咋舌。

      灰奴差点没喘上气,喉咙被堵得难受,发出断断续续地哽咽声。

      简秀感觉喉咙一痛,震惊地看了看灰奴,又看了看何儒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追文的小天使们!你们是支持我走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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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谢谢大家啦!愿你们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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