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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邪不压正(二) ...

  •   祝融当然不会,他从小养尊处优,大小病症都有人照看,家里哥哥姊姊母亲宠着,练武受些伤也有人跟在背后抹药。要不是父亲待他严格苛刻,这小崽子不知要被惯成什么样。
      公冶贤也跟随队伍来了乐天馆,他在大堂的废墟里环顾一阵,看到祝魁似乎受了伤,浑身被熏得很狼狈,连忙走了过去:“要紧吗,我送你回家吧。”
      祝魁见到他,安慰道:“公冶兄费心了,我没事。”
      公冶贤虽然和祝融关系不好,却对他这位做事低调稳重的兄长很欣赏,加上祝魁和公冶贤的妹妹有婚约,二人的关系自然要亲近融洽一些。
      公冶贤不太放心,看到他胸前附着一层冰,应该暂时缓解了伤痛,便劝道:“我去派人轿车。”
      祝魁拉住他:“就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得了。而且……我弟弟在那边。”
      公冶贤一听,不由皱了皱眉,朝祝魁示意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祝融和蒲净在不远处谈着什么。他厌恶地将视线挪开,对祝魁道:“算了,改天我让樱儿去看你。”
      祝魁点点头:“我也挺想她的,可惜……要让她担心了。”
      公冶贤道:“应该的,哪有妻子不担心自家夫婿的。她要是敢不担心,我得教育她了。”
      祝魁笑道:“这话说得太早了些,现在连日子都没定下呢。她要不好意思来,就别逼她,说不定看到我这样,把她吓着,不敢嫁过来了。”
      公冶贤道:“她敢不嫁,我把她绑上花轿送到你家。”
      祝魁摇了摇头:“好了,别说这种话。我去看看祝融,他们也受伤了。你若不想见他,不必跟过来。”
      公冶贤点头:“那我走了,自己保重。”
      待公冶贤离开,祝魁走上前,看到顾兰朔衣冠不整,一看就没做正经事,赶紧把他挡在身后,道:“严监学在这里,你快把衣服穿好。”
      顾兰朔漫不经心:“魁兄别管我,赶紧问问有没有烫伤药。”
      刚才他已经在祝魁身上凝了层寒冰,能缓解一部分不中的烫伤,但当时火势很严重,光冰敷显然不够。
      蒲净听了,连忙道:“我这里有。”说罢找出一盒膏药。他之前在山阳降灭赤奴,经常有不小心被火灼伤的情况,所以经常随身带着。
      祝魁谢过他,一边涂药一边无奈道:“身为祭酒,就算不以身作则,也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顾兰朔叹息:“唉,今天是我捞金生涯中最狼狈的一次。”
      蒲净又听到了这个词,疑惑:“什么是捞金?”
      祝魁露出不可名状的表情,顾兰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祝魁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就是投骰子赌钱。”
      顾兰朔哈哈大笑,蒲净见他笑得邪魅,露出更加迷惑的神情。
      祝融道:“哥啊,人家年纪也不小了,骗他干什么?”
      祝魁道:“为什么总想着把刚入门的子弟带歪?”
      蒲净:“……”
      祝融揽祝蒲净的肩膀:“我来说吧。‘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位青春少年,你听说过吗?”
      蒲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听说过啊,苏东坡的诗。”
      祝融从来不管这诗是谁写的,心道这家伙真是个书虫:“所以,捞金就是这个意思。”
      瞿子胤和祝融一齐不怀好意地观察蒲净的表情,想看这个纯情少年听到这骚气满满的话时脸红心跳。
      可蒲净的反应却令人大失所望。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依旧一副勤学好问的模样:“什么意思?”
      祝融:“……春宵一刻值千金,春宵,春宵!春宵是什么意思总该知道吧?”
      蒲净:“春天的夜晚。”
      祝融:“……”
      蒲净见他不做声,问道:“不对么?”
      他自认读过的诗赋还算不少,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原诗说的是春夜里的花香月影,没错啊!
      嗯……隐约好像还记得有句芙蓉帐暖度春宵……大概说的是在窗前搭着芙蓉花帐赏春夜吧——蒲净简单地想。
      祝融这种记了上句忘下句,最多知道些诗词的荤用法,自然不明白蒲净的思维。他严重怀疑蒲净在装纯洁,毕竟对于他们这么大年龄的男孩,对于两性方面就算再迟钝也该有懵懂的认识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蒲净。在学堂念书时,蒲净年纪尚幼,年龄相仿的同窗什么都不懂,没人给他灌输奇奇怪怪的生理知识;十岁以后母亲将他接回家,专心传授木系魔法,自然也不会和他讲这些,况且他母亲汉文不好,从不读诗;从交情最好的发小晏清嘉,乃冰清玉洁修仙神棍一尊,从来不和他聊那些淫言秽语。
      顾兰朔振了振敞开的衣襟:“春宵其实还有别的意思。”
      祝魁将他扯到一边:“不错,春宵就是春天的夜晚。兰朔,上楼穿衣服。”
      顾兰朔露齿一笑,蹭蹭窜上楼,在幻塘苑弟子众目睽睽之下,袒露着胸膛飘过,无视了那些自诩正人君子的闲言碎语。
      蒲净刚要继续追问,忽然眼前一亮。
      晏清嘉和山鉴跟随一众弟子走进来,正在张望四周,见火已经基本被扑灭,便放慢了步伐。
      晏清嘉的样貌气度,无论走到哪里都鹤立鸡群。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坐如高山之伟岸,立如青松之屹然,不修边幅而玉树临风,端的是英武潇洒的好模样。山鉴的举手投足间则透露着宽和与友善,与人交涉时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舒服。他手执一根较短的寒冰杖,昭示了水系弟子的身份。
      蒲净兴奋地扬起手,顺便碰了祝融一下:“大哥,三弟!看,那边就是我的两个兄弟。”
      晏清嘉和山鉴闻声望过来,看到蒲净,显然吃了一惊,不但是因为他现在浑身上下灰头土脸,还因为……这里是风月场所。
      素来洁身自好的二哥竟然背着两位兄弟出没青|楼,还一副在这里待了很久的样子,晏清嘉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蒲净招呼山鉴和晏清嘉上前,给祝融他们一一介绍,又向二位介绍了祝融他们。
      山鉴走上前,朝蒲净和另外几位拱手:“劳烦各位照顾二弟了。”
      祝融摆手道:“不麻烦,今天降服赤奴都是他的功劳。”
      听了这话,瞿子胤很惊讶的样子,祝魁也打趣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融弟竟然也有夸别人的时候?”
      祝融道:“本来就是啊,怎么说得好像我谁都瞧不起似的?”
      蒲净谦逊道:“不敢当,若无祝融相救,恐怕我已经是那妖兽腹中物了。”
      晏清嘉问道:“二哥今天一直都在这里?”
      蒲净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下午才来。”
      晏清嘉的神色有些凝重,祝融早听说蒲净这个弟弟素来情操高雅,眼里容不得邪秽,赶紧解释:“晏兄,他是被我们逼着来的,你别往心里去。”
      晏清嘉沉默了一会儿道:“无妨,陪朋友来倒也合理,只望二哥不要沉溺声色。”
      蒲净有些惭愧,对他道:“嗯,不会的。”
      晏清嘉点点头,转向祝融,神色依旧有些凝重:“偃师城之前出现过赤奴吗?”
      祝融想了想,摇头:“我其实是第一次和赤奴交手,不过依稀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城里好像起过很大的火,似乎是赤奴干的。”
      祝魁道:“就是赤奴。当年他们捉了一个六七岁的小赤奴带回幻塘苑关押,有一次因为苑制调整要运到宫里,那个小赤奴逃走了。当时还带兵出去赈灾灭火,你才两三岁,我也不大,阿姊记得很清楚。”
      祝融突然感慨:“这样啊,那个小赤奴,现在也该跟咱们差不多大了。”
      祝魁道:“如果还活着,应该比咱们大一点点。”
      晏清嘉道:“六七岁的小赤奴就能点燃一座城,法力应该很强吧。”
      正说着,远处一个突然高声问道:“这是什么?”
      说话那人名叫秦悦仪,是金系的学子祭酒。学子祭酒是在幻塘苑负责管理各系子弟的领袖,金木水火魔综各有一名,由监学严苍庚亲自任命,一般由成绩出众或在同龄人中有威望的子弟担任,因为各祭酒之间常常需要合作,也会斟酌该弟子的亲和力。魔综是祝魁,水系是顾兰朔,二人都属于极易相处的人物。火系的公冶贤,是个很有争议的人选。由于公冶家与皇帝有密切的关系,公冶贤本身的法力也不差,因此公冶家的人亲自向严苍庚讨过这个名额。祝融虽然法力强,但性情顽劣而冲动,全然没有领袖的风度;公冶贤虽然有些跋扈,但至少比祝融沉稳,加上碍于公冶家的势力,严苍庚也只得答应。
      蒲净他们朝秦悦仪指的东西望去,原来是赤奴拿来跳大神的那块晶石。刚才赤奴大王围着祝融跳完,怒不可遏地将晶石往地上一摔,其力道之狠,竟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祝魁走过去道:“是刚才赤奴留下的。”
      严苍庚也站在那块晶石旁边,蒲净和瞿子胤目睹了跳大神的全过程,便向众人解释了前后原委。
      严苍庚听完,沉默了一阵,瞪着蒲净和瞿子胤,忽然严厉道:“你们今天下午一直在这儿?”
      ……糟糕,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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