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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星辰 ...

  •   和顾兰朔经历了这么一场后,祝魁越来越觉得将祝融扳回正途势在必行,于是没过多久,他以答谢蒲净照顾祝融的名义,将蒲净约到偃师城高雅别致的酒楼,进行了一次从祖爷爷问候到姑奶奶的深入交谈。谈到中途,祝魁请上来两位小厮,一人提着一个木制礼盒。

      “这里是一点心意。”祝魁端着礼貌而疏离的笑,“请蒲公子笑纳。”

      小厮将礼盒盖打开,一道道金光登时将他们的脸映成黄澄澄的油腻色彩。

      蒲净直起身子瞧了瞧,只见礼盒内整齐地摞满黄金,十个蒲净加起来也卖不了那么多金子。

      蒲净当即失笑,“这我可收不得。陪祝融此行乃是我自愿的,有他在身边,比千万两黄金还值得。”

      “这些不仅仅是为答谢,还是祝某求蒲公子办事的礼钱。”祝魁道。

      “若是为太师做事,就更用不得什么礼钱了。”蒲净笑道,“若需要我帮忙,只管开口。”

      祝魁最近忙得心力交瘁,没精力再和他绕弯子,“我想请蒲公子离开祝融。”

      蒲净当即怔愣在原地,有些尴尬地牵着一丝笑:“为什么?”

      祝魁道:“蒲公子,世上哪有男子一起过一辈子的?即便崇尚男风,也都是纳了三妻四妾后拿来消遣的。若是祝融日后如此,岂不折辱了你么?”

      蒲净沉默片刻,察觉出了祝魁的意图,但还是坚持:“只要和他一起,怎样都好。”

      祝魁依旧端着翩翩君子的风度,“你不生在君侯家,或许无法体会。祝家的子孙,日后必要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若是你跟着祝融,他心里只有你,祝家后继无人;他心里有了别人,又对不住你。这又何苦呢?”

      蒲净安静地看着祝魁,随后故意问道:“祝融也是这个意思?”

      “他不如你懂事,可总有一天也会想明白。”祝魁语重心长,“蒲净,这样做是为你们两个人着想,你能理解吧?”

      “我……”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头一次对祝魁产生了这样反感的情绪,偏偏祝魁又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他若不答应,就是自私任性,不识好歹。

      “可我若离开,祝融一定会难过,我不能负了他的心意。”蒲净重新昂起头。你不是为祝融着想么,我也为祝融着想,那就比比谁才是真为祝融着想吧。

      蒲净很不开心。祝家又不止祝融一个儿子,凭什么要逼着祝融绵延子嗣,更何况祝融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祝魁料到了蒲净不会轻易罢休,叹出一口气,“你再好好考虑几日,咱们暂且不谈此事。本来此宴也只是想感谢蒲公子,并没有逼迫的意思,是我心太急了。”

      蒲净见他将此事搁置到一旁,稍稍安心了些。祝魁开始转移话题,只问他和祝融在沁灵国的见闻。蒲净渐渐愉快起来,尝着各式菜肴,忽然脑袋发昏,身体一沉,趴倒在桌上。

      祝魁从位置上站起来,漱了漱口,将手擦干净,对旁边的小厮使唤道:“把他抬上车。”

      小厮立即答应了,架着蒲净下楼,后面又跟上三三五五的随从挡住酒馆中其他人的视线,将蒲净送到马车上。

      祝魁跟下楼到了车旁,瞧了瞧外面的日晷,“去罗府把山鉴叫来,你们守在这儿等他。”说罢自己走进酒馆避风。

      他早料到蒲净不会轻易妥协,但也不知其信念有多坚决,所以决定先礼后兵。若蒲净答应不再与祝融纠缠,就让他自己回去收拾行囊走人;若蒲净坚决不答应,就拿迷药先放倒他,而后再将他送走。横竖他不会让祝融做这伤风败俗之事,蒲净不让步,他也决不会让步。

      未过多久,山鉴急匆匆地赶到酒馆,进去拜见祝魁。祝魁叫他起身,随后道:“他不听我的,我给他用了迷药,一日之内保他不醒。你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马上送他出城。我在山阳和昌黎各安排了一份差事,两份聘书在此,俸禄都不会亏待他,让他自己选。若愿意就去赴任,不愿意也别回来——告诉他别动歪脑筋,既然我把话放在这儿,就能保证他回不来。”

      山鉴已经听传话的小厮讲了事情原委,惊讶之余却也稍微松了口气,只是想到蒲净醒后必然要难过,略感不忍。不忍归不忍,他还是懂得轻重缓急,于是暂且答应下来。

      祝魁看山鉴答应得有些勉强,缓缓开口,面不改色,“我是对不住他。可我若对得住他,他就对不起祝家。二者孰轻孰重,我相信山寺丞断得清楚。”

      他说得这样义正言辞,山鉴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向祝魁告辞,回去收拾了一车蒲净的行李,有蒲净带来的也有他硬塞给蒲净的,一车装人一车装东西,低调地出了偃师城。

      两日的工夫不够他带蒲净走多远,思来想去,山鉴决定先把蒲净送到晏清嘉那儿。他这二弟性子温和,不知道醒来发现自己上当,会痛改前非还是要死要活的闹一场——但愿是前者。

      晏清嘉听说蒲净昏迷不醒,面色风起云涌,摔下剑就冲出了寨门。山鉴赶紧稳住他,一边跟紧一边讲明原委。

      幽篁寨的弟子将蒲净抬到了晏教主的卧房,随后退了出去。晏清嘉在榻边看了蒲净许久,确认二哥无恙后神情才略微缓和,做出一句总结:“祝家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山鉴听他此言带着狠劲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只听晏清嘉继续问道:“祝融知道这事儿么?”

      临行之前,祝魁嘱咐道:“如果蒲净问起祝融,就告诉他祝融已经默认此事,让他早日断了念想。”

      于是山鉴点头:“知道。”

      晏清嘉额上隐隐浮现出几道青筋,瞪着山鉴,逼问:“当真?”

      谎已经扯了,再收回也不好。山鉴道:“当真。”

      晏清嘉将目光挪开,沉默良久,“混账。”

      山鉴见他拳头攥得发白,赶紧劝道:“祝融那性子不是个妥帖的,老二和他分开,说不定是件好事。”

      晏清嘉想起当时祝融情深意切地挽着蒲净的胳膊,说什么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再想起蒲净提起祝融时充满单纯的希冀的眼神,心中直冒火,恨不得将祝融揪过来打两拳。这时霍卿和俊阳也闻讯赶了过来,见没什么大事,皆松了口气,反倒为寨中多了位熟人高兴。

      祝魁的蒙汗药货真价实,说一日之内不醒,晚上蒲净真的没醒。晏清嘉留山鉴在寨中参观用膳,席上看到姬淑和晏清嘉
      你侬我侬,不免介怀。

      山鉴不是很看得上姬淑,倒不是厌恶,而是觉得她性情疯癫,之前一句话就挑唆得公冶贤和三弟打起来,不是个令人省心的主,特别放在晏清嘉身边,让他觉得二人随时可以摩擦爆炸。

      山鉴是绝不会将喜好厌恶挂在脸上的。表面上他依旧和和气气恭恭敬敬,席间还给公主敬了酒。晚膳过后,繁星初上。晏清嘉知道大哥在寨中待不久,便带他在外面石桌旁小坐,一边赏月一边诉别离之情。

      谈着谈着,晏清嘉忽然想起公主的舅舅那事儿,不禁追问:“董崇孝的案子,大哥后来查到了吗?”

      山鉴无法对他说实话,只好摇头:“没有。”

      “是没有,还是不想说?”晏清嘉问。

      山鉴愣了愣,晏清嘉口气寡淡:“不说也无妨。我知道你不方便多讲。”

      山鉴望着星空,“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晏清嘉对此话有异议,“为什么?”

      “慧极必伤,刚极必折。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此方乃处世之道。”山鉴笑了笑。

      晏清嘉沉思片刻,“大哥修过水系魔法,应知水可为冰,冰可伤人。所谓善利万物而不争,只有在风和日丽的时候。若遭逢严寒,柔弱如水也会变成坚硬的冰。”

      山鉴暗自摇头——讲道理,他永远讲不过晏清嘉。

      “即便慧极必伤,我也不做糊涂人。”晏清嘉接着说,“我相信天理昭昭,邪不压正。多行不义者,自有天收。”

      山鉴听得毛骨悚然。谁多行不义,谁自有天收?他是在说祝融,祝魁,还是自己?

      他不再多言,心中有些庆幸蒲净能待在幽篁寨——若是一直待在幽篁寨就好了!这样就算姬淑和晏清嘉一起爆炸,旁边还有个能救火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hmmm,悲哀得觉得,这几场剧情快不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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