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129、心术

　　山鉴在大理寺当值，蒲净不方便直接到官府找，便去了罗家，受到了嫂夫人罗婵的款待。罗婵生得不算国色天香，但胜在端庄大方，比罗笑君温柔和蔼许多。蒲净等了整整一下午，中间山夫人给自己准备了饭菜茶果，还礼貌性地给他讲了讲山鉴的近况。

　　傍晚时分，山鉴回府，被蒲净的出现惊了一跳，随即大喜过望地嘘寒问暖。二人讲了些琐事，待气氛热络起来后，蒲净试探着步入正题：“听清嘉说，我不在这段日子，朝廷里出了些事儿，有不少官员被处决了。”

　　山鉴原本坐得很端正，此时却低下头看了看茶：“是有这么回事。”

　　蒲净瞧他的神情，似是知道内情，便道：“大哥在大理寺，应该知道这些人犯了什么过错吧。”

　　山鉴朝他笑了一下：“大理寺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知道这等机密的。不过这些人，多半是犯了祸乱朝纲之罪。”

　　蒲净在沁灵国办案后，突然染上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祸乱朝纲这说法有些模棱两可，你们没公开更详细的案情么？”

　　山鉴摇摇头，“案情复杂，且事关朝廷机密，也不好公之于众。”

　　“大哥有没有听说一个叫董崇孝的？就是公主的舅舅。”蒲净接着问。

　　山鉴抬眼看他，忽然叹了口气，“清嘉让你来的？”

　　蒲净遥遥头，“他没让我来，是我听说后好奇。”

　　山鉴缓缓端起茶喝了一口，仿佛在整理情绪，“二弟，有些话在三弟面前我不好讲，只能跟你说了。董崇孝的事情，劝他和公主不要再管了。此案牵扯的都是谋害太师的重犯，太师又怎能轻易放过他们？”

　　蒲净懵了，“他们为什么要谋害太师？”

　　山鉴沉吟片刻，“当今朝皇帝年幼，太师独揽朝政，总有些人担心他对陛下不利。”他稍微停顿，又改口道，“太师勤政务实，兢兢业业，却遭旁人诽谤暗算，这些人也是自食其果啊。”

　　蒲净皱了皱眉，“太师……可有称帝之心？”

　　此话一出，山鉴突然瞪大眼睛：“你——二弟，这种话千万别乱讲！”

　　蒲净往旁边瞧了瞧，小声道：“这里没有别人。”

　　山鉴轻声叹息，压低声音：“没人也别讲，更万万不可在太师面前这么问，明白吗？”

　　“嗯。”蒲净知道大哥是为自己好，便继续点头，可仍旧心痒，“愚弟斗胆问一句，你看，太师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

　　山鉴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打听。太师的意思是太师的事，你我只要管好分内之事即可。”见蒲净低头不语，又忍不住补充一句，“这些话莫和三弟讲，你知道他的性子。”

　　蒲净心中五味杂陈，只听山鉴缓缓絮叨着：“他和公主这桩姻缘本是好的，可眼下这个关头，我总担心日后公主在他旁边撺掇是非。我平时抽不开身，你若有空多去看看他们，在旁边多劝着些。还有，董崇孝的事，真的别再纠缠太师了。太师闭门不见也是为了彼此的面子，若是真把话说开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公主平素不在朝中，不晓得朝廷内忧外患，让她做好分内之事。至于朝堂之事，不归她管，她也不会管。”

　　听完一番长篇大论，蒲净静静思考片刻，随即抬头一笑：“嗯，大哥说得是。”

　　山鉴面上露出欣慰的喜悦，心中暗暗感慨。他的两位弟弟，在人情世故上都不敏锐，好在蒲净从不与人争执，凡事包容忍让，只要旁人说得有理，他都肯听人劝。而晏清嘉有锋芒毕露，主见极强，和他讲道理山鉴永远讲不过他，着实让人头痛。

　　久而久之，山鉴摸出了一套与两位弟弟的交流方法。在晏清嘉面前，假装糊涂，以安抚为上，不碰其逆鳞；在蒲净面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讲明利害，再让蒲净去劝晏清嘉。

　　山鉴暗暗在心中夸赞自己的聪明才智。高，实在是高。

　　和山鉴谈完回到太师府，蒲净见到了祝魁。祝魁前夜彻夜未归，今日特地早些回来，见见他失散多时的弟弟。

　　祝融蹦蹦跳跳地在兄长面前讲完一通他和蒲净在沁灵国的奇遇，随后突然搂住蒲净的肩膀，兴高采烈而神神秘秘：“告诉兄长一件事，我要娶蒲净进门做祝家人，永远和我在一起！”

　　祝魁喜愠不形于色的脸微微出现了些波澜，随即笑了笑，却有些答不对题：“沁灵一行，有劳蒲公子照顾融弟了。”

　　蒲净连忙低下头：“互相照顾，祝融也帮了我很多。”

　　未等祝魁说话，祝融又把话题牵回来：“哥啊，你看我和蒲净需要办什么喜事么？还是不讲究那些随便拜个堂就完事？或者也无需讲究那些俗礼，我们就从此做一对夫妻？”

　　祝魁低头想了想，笑道：“瞧把你急的，再急也得先用晚膳不是？”

　　用过晚膳，祝魁叫了两名仆役一同离开府上，径直去了罗府，说要见山鉴。

　　祝太师从不屈尊亲自去见人，通常都是使唤小厮传唤人过来。山鉴受宠若惊，连忙迎出来，一句“太师深夜造访可有急事”还没寒暄出口，就被祝魁的话迎头打了一棒：“今天你弟弟和我弟弟到我面前，说要一生一世做一对夫妻。”

　　山鉴以为自己听错了，略带惊愕地抬眼瞧祝魁，只见祝魁依旧挂着笑：“表妹夫，你说他们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学小孩子胡闹？”

　　偃师城早春夜依旧寒冷，罗府的书房内，仆役忙不迭地给祝太师上茶端果，又匆匆把家里的暖炉点上。祝魁瞧着山鉴的书房里还在烧炭，便道：“烧炭取暖气味熏人，还得时不时去开窗子，委屈你们了。幻塘苑的弟子新研究出一种不用烧炭的暖炉，改日派人给表妹夫送来。”

　　山鉴连忙对太师的恩典表示感谢，祝魁摆摆手，叹了口气：“祝融胡闹也就算了，他从小就不懂事。可令弟那么稳妥的性子，怎么也跟着祝融闹起来了？”

　　很久以前，晏清嘉就曾经提醒山鉴曰，蒲净和祝融的关系好像有点亲密得不对头，似有异乎友人的情感。当初山鉴不以为意，如今事情真发生了，还是祝太师亲自来兴师问罪，山大哥一时有点崩溃。

　　“太师家的兄弟个个风采出众，且不说太师气度风雅，二公子更是迷人可爱，想来是在沁灵时朝夕相处，让蒲净看到二公子魅力过人，一时起了爱慕之心。”出了这种幺蛾子，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先拍一波祝家的马屁！

　　这个马屁拍中了祝魁的笑穴，只听他笑了两声，倒也没兴师问罪的架势了，“其实很久之前，令弟就跟我提过他对祝融的意思，只是当时我没往深处想。祝融年纪也不小了，可惜稚气未脱，想一出是一出，总让人笑话。旁人不敢议论我祝家，我只怕蒲净在偃师无依无靠，此事传出去坏了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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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不多，尽力了TVT
山鉴：收了两个弟弟，一个是杠精一个是Gay，哥哥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