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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真伪 ...

  •   他到各城刑署找狐妖案相关的负责人,请求看看狐妖案相关的物证,都被以没有权限为由拒绝了。

      返回金陵已经是数日之后。二人先打算回霍卿家整顿仪容,离霍卿家越近,蒲净的面色越发沉重。

      “咱们去花桥镇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蒲净道,“霍卿,柳焕煜,郭氏等人,刑署的其他人可能听说。投宿驿站后,狐妖突然现身……而且特地选你睡下时。”

      蒲净头戴巫禁,法术受限。那狐面人瞅准了蒲净独自下楼的时机,立即展开刺杀。这情况像是监视他了很久,终于等到他毫无防备的机会,才敢下杀手。

      “咱们这一路,八成是被跟踪了。”蒲净道,“呵,可能是我对此案穷追不舍将他惹怒了。那个狐面人,显然是故意冲我来的。”

      祝融不以为然:“倒也不一定。你来刑署没几天,知道你在查案子的人也不多。他不去杀霍卿和廖华,跑来杀你干嘛?别忘了狐妖喜欢挑年轻漂亮的男子,霍卿和廖华还差了点。”

      蒲净笑笑,“我真是冤枉,捡漂亮的,也该先杀你才对。”

      回到家中正是刑署当值的时辰,霍卿不在,祝融和蒲净不客气地拿人家的东西,沐浴,更衣,换药。蒲净迈进霍卿给他和祝融准备的房间,细细打量,二人不在的这几日,小厮将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霍卿给他的那条手帕叠好在枕边,墙上贴着他向霍卿讨来的书法。

      蒲净不由微笑,走进前,拾起手帕闻了闻,“可惜,我没有你的嗅觉。”

      祝融离开时没告假,已经擅离职守数日,此时也不想回去,陪着蒲净来刑署。二人走到一半,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唤:“蒲长官——蒲长官——”

      会称呼蒲净长官的人不多,毕竟严格来讲,他通过商雨辰的关系协助调查,并非刑署官员。

      蒲净转过身,只见那人带着斗笠,慌慌张张奔来,走上前,突然在他面前跪下了,扬起头道:“蒲长官,我……谷凡是我杀的。”

      那人扬起头,青涩的面孔饱含懊恼与悔恨,眼眶里的泪光闪烁。

      “为什么杀他?”蒲净瞧着他,轻声道。

      郭诩潸然落泪:“因为……因为父亲。数月之前,谷凡突然与我交好,常约我一同研习法术。我原本十分欣喜,谁知后来发现,谷凡在我们家中时,常常东走西瞧。本以为是他家境贫寒,见我们家还算殷实想顺手牵羊,我便拿自己零用的钱给他贴了些。直到那日,我又瞧见他偷偷在我家翻找,不知取走了什么东西,便在与他分别后跟踪,见他到邮驿处,写信揭露父亲铸造□□之事。此事我从未听父亲和家人提及,以为是他污蔑父亲,便追上他理论,追到学府后发生了些口角……”

      金陵学府外,郭诩握紧单拳,愤怒至极:“为什么要害父亲?你欲与我相交,我以真心相待,可怜你家无财资,解囊相助,不曾亏待过你。这份恩情,你就打算这样回报么?”

      谷凡冷面道:“公义与私情,我素来分得开。令尊乃百姓命官,却以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如此之人,不配其位。”

      “胡说八道!父亲做事清白坦荡,定然是你蓄意污蔑!”郭诩盛怒,“我明白了。父亲素来受连执官赏识,分明是你想讨好林派,利用与我的关系,给父亲罗织罪名,让连执官无法当选。不过是一场选举,至于做得这么绝吗?”

      “非是我污蔑。是早有人看出令尊以权谋私,我不过从你这里拿证据而已。”谷凡道。

      “证据?什么证据?给我看看!你若不给我,就是污蔑!”郭诩说着就要去抢,二人先是扑到地上捏打,而后寒光乍起,层层叠叠法气将结界撕裂一条口。谷凡趁机冲入结界要逃,郭诩红着眼扯住他的竹箧往外一拉。正在愈合的结界恰巧卡在谷凡的腰部,将少年割成两段。

      提及这段经历,少年倔强的面孔被泪痕弄得一塌糊涂,“我只是想把那封信抢回来看个清楚,没想到会这样……我真不是有意害他。回去之后,我问父亲知不知道□□的事,父亲将事情告诉我,那时我整个人都不行了,我好后悔,我对不起谷兄,对不起他家人……”

      祝融听得目瞪口呆,竟觉得突然自首的少年坦荡得有些令人肃然起敬。

      蒲净沉默片刻,拍拍他的肩膀:“随我回刑署录个口供吧。”

      郭诩将头埋得很深,不敢看蒲净的眼睛。蒲净带他进去,半路拦下某送茶水的小吏道:“麻烦通知柳长官去戒律房一趟,就说谷凡案有新进展,别让另外几位侦查官知道。”

      小吏点头,顿了顿,有些不解:“为何不告知霍长官?小的记着两位长官都曾沾手此案……”

      蒲净笑笑:“不错,此案最初由柳长官查,后来霍长官质疑柳长官的判决,二人意见相违,如今看来……”说罢回头看被祝融押住的郭诩。

      郭诩曾几度被带来刑署审讯,小吏将其认出,立即会意。原来柳焕煜最初的判决是对的,倒是霍卿后来插手改错了。若此时叫霍卿来,岂不是当面打脸,让他下不来台么!

      小吏行礼去了,蒲净等人先到戒律房外,待柳焕煜匆忙赶来门吏才放行。

      “什么,就是郭诩干的?”柳焕煜听说自己的判决正确,竟一脸的难以置信。当初他为了尽早结案给上面一个交代,给郭诩定罪时心里还打鼓,被霍卿质疑时也没话说,谁知兜兜转转一圈,竟瞎猫撞上死耗子,只不过情况比他想得要复杂。

      郭诩将刚才告诉蒲净的重新交代一遍,柳焕煜将口供记录完,给郭诩安排一间牢房。郭诩从始至终都在啜泣忏悔,柳焕煜忍不住安慰一句:“不哭不哭哈,男子汉大丈夫。你还不到十六岁,杀人也纯属意外,又是主动招供,大人们应当会从轻处置的。”

      蒲净问柳焕煜:“郭诩这样的,会受什么处罚?”

      柳焕煜打个哈欠:“现在还不知,还要由法庭复审。毕竟只是个孩子,多半会鞭杖和流徙。”

      蒲净道:“那他父亲呢?”

      柳焕煜道:“这就难说了。伪铸货币,以公权谋私,会罚得重些,不过保命不成问题。啧啧,想不到霍卿也有失手的时候,这回他该挨上头骂了。”

      蒲净沉默不语,隐约觉得郭诩的供词有些蹊跷,“有一事我却是不解。郭诩看到谷凡写了那封告密信,却没在杀人后将信抢回,这不是给我们留下追查的线索了么?”

      柳焕煜略加思索:“倒是有些不合常理。不过若是他误伤谷凡,在那种情况受惊吓一时忘了也有可能。”

      蒲净道:“他刚说是为抢夺那封信才和谷凡发生口角,怎么会轻易忘了呢。”

      柳焕煜叹息:“依我看这么想倒有些疑神疑鬼,多数人杀人后第一反应就是逃跑,更何况他那种半大的孩子最不冷静,一时忘了才正常。”

      蒲净点点头,不再继续此话题。“是了。当时此案被当作狐妖所为,狐文信的字迹与其他几封有出入,倒说得通了。听说因为那封信的字迹与其他的对不上,连刑署的官员都被当做疑犯?”

      柳焕煜道:“是啊,连我的笔迹都被验了。不过经反复校验,确实不是刑署内部官员的笔迹。”

      蒲净道:“嗯,两只手都验了么?”

      柳焕煜一愣,“这倒没有,大家平时惯用右手,所以也没想着两只手都验。怎么?”

      蒲净假装不经意:“没什么,好奇罢了。”

      柳焕煜道:“既然郭诩已经招供,也不必纠察这许多。辛苦蒲兄跑这一趟,托你的福,我也跟着立了功了。”说着拍拍蒲净的背,正好拍在受伤的部位,蒲净猛得挤眉,柳焕煜奇怪:“怎么了?”

      蒲净苦笑:“没大事。不瞒你说,我路上被狐妖偷袭了。”

      柳焕煜目瞪口呆:“狐妖案前几天才结案啊?可想想倒不稀奇,马莲莲一名弱女子,掀不起这么大风浪。”说罢添几句关心话,“倒是委屈你了,伤势有无大碍?”

      蒲净道:“承蒙关心,只是皮肉伤。柳长官先忙吧,我去和霍长官汇报此事。”

      说是要汇报此事,蒲净却先和祝融去吃了顿饭,饭后未回刑署,而是回了霍卿家。

      祝融到家后,先去把药翻出来,而后过问蒲净伤势、是否要寻个郎中再看看,都被蒲净推辞。祝融心上绷紧的弦总算缓过来,倒在榻上眯起觉。

      蒲净站在榻边,抬起头,瞧见霍卿的字。

      霍卿,你放过郭诩,究竟是失误还是刻意?那封狐文书,究竟与你有无关系?

      若想隐瞒实情,又何必提供线索?那夜偷袭的狐妖,难道也是你的一步棋?

      你拉我入局,究竟想做什么?

      正这么想着,一个脚步声停在门口。此时霍卿还没散衙,蒲净以为是家中仆役,没回头,那人先开了口。

      “蒲兄伫立良久,似有所思。”霍卿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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