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106、虎皮猫

　　傍晚，蒲净攥着一条粉红绣帕回客栈，室外潮寒，进门后暖气扑面而来。

　　祝融是活的暖炉，用法术调节温度，连火都不生。此时他正舒舒服服泡在浴桶里，衣服东一件西一件乱丢，旁边的竹架上搭着浴巾。蒲净推门而入，刚要将衣服拾起来，祝融不客气道：“多谢，洗完晾架子上。”

　　蒲净瞧了他一眼，默默拾起衣服，塞进他的浴桶里，扭头走了。

　　祝融悻悻泡完澡，自己把衣服洗了，回来看见蒲净卷在被子里，合着眼，呼吸均匀。他凑上前，毫不客气地把被子抽了，蒲净像擀面杖一样从被子里滚出来，旁边祝融恶作剧得逞地哈哈大笑。

　　蒲净慢条斯理地坐起来，“看来今天巡城没累着你。”

　　祝融道：“看来查案子累着蒲公子了。”

　　蒲净叹气，取过叠得齐整的衣服，手伸进衣袋。祝融坐到床上：“给我讲讲，你们今天查了点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蒲净取出那块粉红绣帕，帕中包着一只银簪，花纹精致，上嵌星星点点的红宝石十多枚。

　　蒲净将簪子递给他：“这枚发簪上的宝石有安睡眠驱邪魔之功效，据说是由金系法师炼制的，不知功效如何。最近你说休息不好，就当买来撞撞运气。”

　　祝融心头一暖，哦了一声，喜滋滋地收了。他近来晚上是有些睡不安生，不是头疼就是心窝疼，想是监狱环境不好，加上奔波过度所致。而且他心脏的毛病，按理说半年一小治，一年一大治，距离上回也该一年了，这次逃命太急，竟把这茬给忘了。蒲净虽然帮他把药拿上，但反复发作吃药他也嫌烦，问题不大干脆忍着。这些事儿他没跟蒲净提过，估计是某天晚上翻来覆去不老实被蒲净发现了。

　　蒲净将绣帕上的小狐狸图案展示给他，把杨瑜、秋岚、紫棠三人之事讲了，又告诉他今天中午在酒馆捉到那女子的底细。“金莲馆这条绣帕上的图案，和秋岚姑娘生前绣的款式一模一样。我们还在那里找到了同样狐狸图案的蒲扇。店掌柜说，大约半年前，秋岚姑娘到馆中，说自己需要用些小钱，求掌柜给她个手工活计，掌柜便安排她做这种图案的刺绣。”

　　“金莲馆的狐狸刺绣，大多由他们私家的绣工在作坊绣成，像秋岚这样的散绣工一般自产自销。秋岚出身妓馆，没法进他们家做绣工，也不便亲自兜售，便和掌柜商量，将绣好的产品定期拿过来卖，攒点小钱。说来也巧，金莲馆的大老板和商雨辰以前有过不小的过节。”

　　一名青楼女子，有客官和老鸨养着，见过不少富得流油的公子老爷，理当不愁吃穿，那么何必大费周折，在外面寻活计攒钱？

　　蒲净道：“她想从良。”

　　杨瑜与秋岚一度如胶似漆，甚至有杨瑜要替秋岚赎身娶进门的传言。秋岚一介风尘女子，若跟他从良，背后没有丈人撑腰，进公公婆婆的门定不受待见，因此自己存点积蓄，不至于处处从婆家要钱，偶尔还能孝敬婆家讨个欢喜。

　　加上秋岚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多半是觉得迟早要随杨瑜走，不如早点要孩子，进门才不怕受欺负。

　　好好一桩喜事，谁知后来秋岚遭狐妖上身，杨瑜也疏冷了她另觅新欢。

　　月黑风高杀人夜，秋岚邀杨瑜进阁间私谈，或是想挽回感情，或是欲将二人之事做个了断。便在此时，狐妖借秋岚之身夺了杨瑜的性命，或者取了秋岚的发簪捅伤杨瑜。

　　蒲净和霍卿对此案进行初步推测，可思来想去，仍未解开最大的疑团。

　　狐妖究竟为何人？有什么意图？为什么选定了秋岚和杨瑜？

　　蒲净也设想过另一种可能：杀害杨瑜的真凶是秋岚本人，与狐妖无关。至于狐尾镖和字条，则是秋岚为脱罪而伪造。从二人之间的恩怨看来，若是杨瑜始乱终弃，秋岚体内却有他的骨肉，心灰意冷间仇杀杨瑜也合理。可秋岚既要脱罪，何必自杀？且那张字条上的狐文字迹与其他相同，若伪造者是秋岚，则秋岚便是狐妖。可秋岚与前几案被害人并无冤仇，又解释不通了。

　　但凡作案，定有动机。或因恩怨杀人，或为财杀人，或以杀人为乐，或因仇世杀人。结合前几例被害者身份地位，狐妖杀人绝非是因私人恩怨，更像仇世杀人或杀人取乐。

　　狐妖只害年轻男子，是因杀年轻男子是一种乐趣，能解心头之恨。

　　马莲莲。

　　商雨辰被派去盯梢马莲莲，到刑署散衙的时候也没回来汇报，派法师回来捎信，说他跟踪发现马莲莲家在云螺村，和蔡耕耘受害的渠安村相邻，他决定派人轮流连夜埋伏，在附近找了户人家住下，这几日暂时不回金陵，有事直接去他的落脚点找他。

　　蒲净把案情讲给祝融，没指望他能帮上忙，只是想把心事告诉他，自己轻松些，也稍微理清了头绪。

　　祝融见他凝眉沉重，便转移话题：“对了，今日巡城的时候，我遇着一位你的老乡，他是舜华与沛龙族人混血的神徒，据说在舜华域生活过八|九年，现于魔法学府当老师。”

　　蒲净最爱魔法，听到这里眼睛亮了亮，祝融知道哄住了他，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从他那里讨的，说是舜华族人发明的一些魔法，玄冥人多半没见识过，看看有没有新奇的。”

　　蒲净接过手，满眼皆是舜华文。他的舜华文没有汉语精湛，读得稍微慢些，语气里很兴奋，指着一条：“有，这一条，可以把人变成动物，不过对血统和法术的要求较高，我应该没问题。最容易的是变猫变狗等陆地上跑的，变鱼类昆虫比较难。”说着朝祝融不坏好意地眨眨眼，“唔……”

　　祝融被他眨得心里犯怵，“怎样？”

　　“巧了，下午出任务霍长官解了我的巫禁，忘记带回来，趁这时机……”蒲净朝他凑得近了近，“愿意陪我修法术么？”

　　祝融：“……”

　　屋内，祝融瞧着自己多出的尾巴和毛绒绒的爪子，抗议：“快把我变回去！！”

　　蒲净道：“别急别急，我研究一下。”语言是学习的根基，语言不精就是容易三脚猫。刚才看着魔法书的时候漏了一句，结果把祝融变成半人半猫，两只手化成猫的肉垫，身子脸还是人形。

　　祝融绝望：“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变回去！”

　　蒲净道：“放心放心，稍安勿躁。变不回去我带你到舜华域想办法。”说完又用无蘼划诀，砰！大活人凭空消失，原先的祝融穿的中衣里鼓鼓囊囊一团。蒲净翻开衣物，抱住一只虎皮纹的猫儿。

　　虎皮猫从他身上蹦下来，弓起后背嘶嘶几声。蒲净揉了揉他的脑袋和后颈，小猫垂下背，很受用地在他手心蹭了蹭。

　　蒲净道：“你听得懂我说话么？嗯？”

　　虎皮猫喵呜叫了叫，蒲净歪头：“听得懂就摇尾巴。”虎皮猫摇了摇尾。

　　“看来你听得懂我，我却听不懂你。”蒲净喃喃自语。

　　虎皮猫继续摇着尾巴，又喵喵叫几声。蒲净不知他是何意，忽然听见叩门声：“客官，外面有位姓霍的刑署长官，说来找蒲公子。”

　　蒲净瞧了一眼怀中的猫，应道：“好，叫他进来说话吧。”从床上翻下身，虎皮猫跳下床，看他套上衣服靴子，蹦上靴子顺着爬，爬得相当敏捷，一路竟窜到背上，嘶嘶地叫。

　　蒲净把他抱下来：“先变回去，正好你与霍长官好相互认识。”说着捧起那本册子，无蘼在掌心转了一圈，砰！

　　祝融睁开眼，低头瞧瞧手，谢天谢地变回来了，蒲净还算靠谱。呃……等等等等。

　　他……没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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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又恶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