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成长手册》裁云剪雨

101、渠安村

　　“出了人命，尔等为何不报官？”商雨辰对人证的丢失感到极其不爽，口气也格外严厉。

　　老鸨唉声叹气：“这个秋岚，最近举止蹊跷，言行迷怔……怕是被狐妖附身，害了杨公子。杨公子死后，秋岚立即随着去了，民妇害怕，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想法子呢，大人你们后脚就到了。”

　　商雨辰带人去秋岚上吊的房间。秋岚的尸身已经从悬在房梁上的白绫取下，本该是张清丽的容颜，此时却双目猩红，直勾勾睁着，仿佛要弹出，舌头长长伸出，加上披头散发，面色苍白，越发像个女鬼。

　　商雨辰看了一眼白绫，没有绣狐狸。

　　另一边，霍卿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慢条斯理地问：“杨瑜和秋岚本是一对红颜知己，可昨夜杨瑜来，不陪秋岚，却去了你那里，这是为何？”

　　杨瑜昨夜是爬上二楼从窗进来的，按理说不应有其他人知道。紫棠不知蒲净通过心有灵犀谈探到了她的小秘密，不由一阵惶恐，不敢说谎，“……秋岚姐姐和杨公子确实好过，可后来似有些不愉快，小女只是陪客，也不好多问杨公子。”

　　霍卿问：“他想见你，走门即可，为何鬼鬼祟祟从窗进？”

　　紫棠低头，“自然是不愿秋岚姐姐知道……大人，小女身在此地，只是迫于生计，与客人逢场作戏。客官喜欢什么，我们便得做什么，将他们伺候贴心方可。杨公子和秋岚姐姐都与小女无怨——”

　　霍卿打断了她：“不必紧张，只管回答即可。若你清白，我等自然不会冤枉。”

　　紫棠点点头，蒲净见缝插针：“紫棠姑娘和杨公子的事儿大概有多久了？”

　　“大约半个月，”紫棠回忆着，有些难以启齿地小声说，“杨公子一贯最爱秋岚，他们一起，少说也有小半年。秋岚姐还提过，杨公子很快便要替她赎身，风风光光娶她进杨家大宅。可大抵半月前，秋岚姐突然像变了个人。”

　　蒲净和霍卿听到此处，同时扬了扬眉。

　　性情大变，不是遭遇了恐怖之事留下心理阴影，便是被|操控了魂魄。

　　紫棠继续讲：“平素里她话多爱笑，和姐妹们极亲。可就那几日，突然连日闭门不出，门拴着，茶饭不思。有天伙计打扫房间，敲她的门，死活不见开，姐妹们担心出事，便强闯进去。结果——”

　　闯入秋岚的房间时，她对着大开的窗坐在藤椅里，身上只披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衣，不粉不饰，刮进来的风将长发和白衣撩起，像个失魂落魄的女鬼。

　　待走进前，只见她怀中抱着个针线篓，里面放着正在绣的手帕。

　　金陵人善刺绣，这并不稀奇。

　　“姐妹们走进前，看到秋岚姐正在帕上绣一只狐狸。”

　　正在这儿当口，商雨辰面色阴沉地闯入，一手拎针线篓，一手抵门：“那个叫秋什么的妓|女自杀了。霍长官，派个验尸的仵作随我来。”

　　妓|女二字听着着实刺耳，不单是紫棠脸垮了，蒲净和霍卿听了都觉得难堪。不过二人都知道，商将军话不中听，其实并没恶意。霍卿给商雨辰点仵作，针线篓被小厮传到蒲净手里。蒲净低头一看，满满装着叠好的粉红绣帕，帕上用白线绣成尖耳吊梢眼的狐狸。

　　这只狐狸与蔡耕耘腹中发现的绣帕上那只颇像，即便不出于同一人之手，也定是按同一图样来的。

　　紫棠立即指认：“这便是秋岚姐姐绣的。”

　　蒲净将目光移回紫棠身上，轻咳一声：“你可知，杨公子与秋岚姑娘之间生了过结？”

　　“这……民女不知。”紫棠惶恐的摇头，“民女只知杨公子近来往秋岚那儿跑得少，再就是秋岚姐举止异样。即便是他二人关系最好时，杨公子沾的姑娘也……不少，除了我，好几位姐妹都曾伺候过杨公子，只是都不敢与秋岚姐说。”

　　老鸨方才尾随商雨辰过来，被兵卒留住一起问审，在这时接话头，伤感叹息：“自从秋岚性情大变，杨公子便对她寡淡了，依旧出入敝馆，却不点她的牌子，连吃酒都让其他姑娘陪，唉……”说着颇为怜悯地拭泪，“说句不中听的，秋岚对杨公子一往情深，他们好时，杨公子挑逗其他姑娘，秋岚从不抱怨一句。听闻杨公子亡了，痛哭涕零，紧随着他去了。杨公子却是薄情，见秋岚没精气神，形容气色不如前，就将她弃了……”

　　蒲净道：“捅死杨公子的那枚玉簪却是秋岚姑娘的。”

　　老鸨惊惶一愣，生怕说多了话，万一哪句让几位大人听着不顺耳，被当做疑犯拿去，着实划不来，于是不敢再多嘴。

　　霍卿忙碌地在砚上沾了沾笔，边记边安抚：“虽是她的物件，却不足证明她便是真凶。不知近来有无什么人与秋岚接触过，比如……神徒，巫师，道人？”

　　紫棠低头不言，老鸨想了想，紧张地开口：“半个月前，她独自一人去城郊，说是近来诸事不顺，精神郁郁，打算去拜求上神巫祖庇佑。”

　　霍卿眼前一亮：“城郊？可知拜的具体是哪处？”

　　老鸨见他作鼓励之色，仔细思索一番：“具体哪处不知，只知听她言，拜的那位神，名唤福娘。”

　　福娘，难道是民间传说里的某位女性神？蒲净不知沁灵风土，将目光投向霍卿，只见霍卿神色凝重，半晌才道：“福娘庙我知道，在渠安村附近某处山腰上。”

　　渠安村，渠安村。

　　正是第一位遇害者蔡耕耘尸体被发现的那个渠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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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上天赐我更多更多的读者！
和谐列车，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