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国志》墨锦画

48、第48章

　　青眼大夫是边城有名的大夫，独来独往，总是一身麻衣，破旧不堪，乍看觉得像个乞丐，不仅医术是尽人皆知的好，对世事万物更是如揽万全，无所不知。这些本该是好事，却为他招来祸患，传说他的一双眼睛就是因为泄露了什么机密才被弄瞎。
　　顾颜刚出门就看见青眼大夫立在门外，满脸堆笑手中举着长木。顾颜还来不及惊异他为何在此，先请他进了屋，来到环碧床前。夙惠及顾颜站在一侧等待。
　　“作孽啊！作孽！”青眼忽然从床侧起身，立起后对夙惠直摇头，“这姑娘不用救了！”“大夫，您一定能救她，求您救救她吧。”顾颜方听到这话，直接跪在青眼大夫跟前，带着哭腔边哭边说话，与不成调，完全丧失了理智。夙惠微皱下眉，向前一步拦在青眼大夫的归路上，淡笑一下，“既然阁下亲临府上，想必是早就算到今日会有一聚。还请阁下说明白下，‘这姑娘为什么不用救了？’”青眼大夫向后挪了一小步，夙惠放下拦住他去路的手臂，等他开口。那大夫笑了几声“王爷果然是王爷。”摸索到一张木椅，扶着边沿坐下，“我知道如何救她，但她注定会死。王爷不必为了她浪费了我替您办事的机会，毕竟我青眼的规矩是需要等额的东西作为交换。她的病不难医，代价却很大。王爷还是考虑清楚吧。”青眼大夫不再说话，只等夙惠的答案。顾颜半跪半爬着到夙惠边上，满脸哀求，“王爷，救救环碧吧,答应大夫，顾颜愿意用自己的命换环碧的命！顾颜不过是环碧发慈悲买进王府的奴才，没有环碧顾颜也就在那天被那些无赖弄死了。”夙惠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来面向青眼大夫，只说了一个字，短暂而有力“救”青眼大夫并不急着起身救人，转了转手中的长木棍， “好！”顾颜抹抹眼泪，有些哭笑不得，站起身来，青眼大夫听着顾颜的声音笑笑，朝顾颜和夙惠说道， “她不是病了，只是缺了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现在在另一个人手上。”“什么东西？”“绛玉，而且必须是她曾佩戴过的绛玉。”“绛玉？难道是……王爷！是岚公子！绛玉一定是环碧手上的玉镯，那玉镯是岚公子送的，那天环碧很生气她回来告诉我她还在岚公子面前摔了玉镯！”“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夙惠踱步到窗边，正望向东边彦央的方向，心中升起一阵寒意，心中忽然发冷“岚尘，你究竟要干什么？”青眼大夫站起身，走到顾颜面前，扬起袖子在他面前一挥，孤雁瞬时恍惚，神智似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他只说一声“跟我来”顾颜便跟在他身后双目无神，没有他话，只点头说“是”。“王爷，他先由我来保管，那位姑娘，我看你还是先带她去找到那绛玉的所在，事情或有转机，否则她必死无疑！”“多谢大夫，不送。”夙惠望一眼床上的环碧，回忆起幼时的往事，那些欢愉还历历在目，心中暗下决定要救回环碧。书案上放着岚尘送来的木盒，玉簪在夙惠怀中，用力一握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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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华塔上：
　　白纱翻飞，岚尘素衣散发倚在栏杆边上，双眼迷离望向远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人，半跪在地，“回阁主，夙惠正日夜兼程，赶回京师。”岚尘轻摆腰肢，挪了挪位置，露出一派魅惑众生的笑。“所为何事？”“是来找东西医治一个姑娘。”“知道了，退下吧。”“是。”黑影一闪那人便消失于无形。岚尘单手扶栏，侧头向屋内现身的铭封说道“计划有变，这次我来当饵。”眼眉间充满讽刺与不屑，岚尘也不知心中的这份痛楚从何处来，手攀上发间的绛玉玉簪，眉眼带笑，又似笑非笑。“王爷，你将如何选择，我倒真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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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离在前往宫殿汇报的路上，被一个黑衣人截住，只片刻时间，怀中多出一张纸条，黑影也消失不见。“计划有变，暂且隐瞒夙景伤势，让夙华怀疑岚尘。”肖离刚刚看完纸条，纸条便雾化开去，可见材质并非平常木浆草质的纸，而是用特殊材料制成。肖离随满脑疑惑也只能照做。进到大殿，夙华斜倚在上座上，肖离行礼回话“灵王身上并无伤势，最晚之事，必是宫内之人所为。”肖离停顿一下，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夙华觉得他犹豫要说什么。此举果然有效，夙华看他表情，便让他直说“有话就说。”“皇上，依臣看来，可以去问一问塔上那位。”“是该去问问岚尘。”夙华带着肖离前往法华塔。
　　来到塔上，夙华没让人通报，缓步踏入屋内，只见岚尘靠在侧门外的栏杆上小憩，双眼闭着，神色安详，一身素衣，谪仙一般，让人不忍打扰。夙华上前几步伸手顺着发迹脸颊轻抚，岚尘只默默承受，没有动作，装出熟睡的样子。舒展的眉间忽然一扭，岚尘忽睁开眼抱着右肩望着夙华“皇上用力未免大了些，岚尘的身子经不起。”说话间，右边肩头上，白皙的手指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夙华收回在岚尘右肩上用力的手“怎么伤的？”岚尘展眉一笑，“这点小伤，不劳皇上费心。”“不劳朕费心？岚尘，朕果真是小看你了！”岚尘心想，这个傻瓜岂止是小看自己，表面却不动声色“皇上怀疑昨夜的黑衣人是岚尘？”“哈哈哈，你也不用这么快就承认！昨晚的事除了濯园内的人，其余人都不知道，朕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你一直在塔内，怎会知道此事！那黑衣人除了你还能是谁？”捂住右肩的手垂下，岚尘异样的笑着，“的确是我，但那又怎样？”鲜血肆意流出，非但没有给岚尘增加丑态，反为他添上决绝的艳丽。“我不过只是个傀儡，你可以杀了我，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提线的人是谁。”夙华被岚尘身上瞬间散发出的气质震慑，那是岚尘不该有的气质。“肖离，给朕抓住他。”肖离站在一旁，同没有听见一般。“哈哈哈，夙华，本来我还想和你多玩一会儿，可惜情况有变，只能委屈你了。”岚尘收起笑脸，一脸肃杀，向夙华走进，屋内弥漫着迷香的香气，夙华瘫软下身子，不久便躺在地上，而肖离，刚才的纸张便是解药，他依旧清醒，一脸诧异呆看着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