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后》墨竹棽

234、谋划除龙种

　　梦心殿，诸葛婉听说赵粲来了，让薏苡到门口托病回绝。

　　没多久，回来的不但有薏苡，还有赵粲带着蝉衣，诸葛婉虽然也曾料到会成这样，但还是面色不满。

　　“赵贵嫔，这是妾的内殿，妾本就身体不适，赵贵嫔还闯入不好吧。”

　　赵粲冷笑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别装什么不舒服了，不舒服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诸葛婉知道赵粲说得是杨芷馨的事，但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皱眉听她说着。

　　“虽然你一直是在给我建议，但我也算是一直照着你的话做，却没想到还是会到了如今这么被动的局面。”

　　诸葛婉微笑说：“赵贵嫔哪里是妾区区一个夫人可以左右的，自己做主的事情数都数不清，妾建议赵贵嫔除掉叶修容和已故邓才人，结果赵贵嫔不是反而拉拢她们起来了吗？”

　　赵粲收起冷笑，变得认真了，“不与你贫嘴了，你该不会打算让杨芷把孩子生下来吧？”

　　诸葛婉神色不变，“嫔妃怀孕，自然是让龙种降生，生孩子这种事在皇宫里又不是第一次，哪有什么让不让的。”

　　赵粲知道诸葛婉还在这装，不过看她这个架势，应当知道邓合欢临死前说出的那个秘密。

　　“你应当已经知道，陛下已经打算立你为后了吧？”

　　诸葛婉略微有点吃惊，这个可以算是自己和司马炎之间的秘密了，外人一个也没告诉，怎么会让赵粲知道的。

　　马上对着薏苡面露微怒，还未等薏苡发觉，赵粲早就看出来了，冷笑着说：“我能知道是因为邓合欢临死时所言，没想到你表面一直辅佐我当皇后，背地里却自己打着当皇后的注意。”

　　诸葛婉这么久的算盘一下被赵粲揭穿了，连装模作样地话都说不出口，只是这么看着赵粲，打算不变应万变。

　　互相沉默了几秒，诸葛婉有些急了，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邓合欢将死之人，不过是为了杨芷而故意离间我们，赵贵嫔这般聪明人应当不会信吧？”

　　赵粲见到诸葛婉竟然失了镇静，也确定邓合欢的话是真的，心里忽然就觉得愤恨无比，面前这个女人竟然一直是在利用自己，她却暗度陈仓取得了邓合欢的支持。

　　但赵粲也不是来和诸葛婉兴师问罪的，现在杨芷馨的问题要比诸葛婉大多了，诸葛婉虽然算是内定的，但是也不过是因为表现好赢得了司马炎的好感，一点实在的根基都没有。

　　家世，皇子，这才是能稳拿皇后的东西，诸葛婉自然也知道，不然何必这么隐晦，还不是怕自己这堵危墙一推就倒。

　　“事到如今何必再装，陛下私下调查九嫔之事我已经知道了，但现在不管陛下认定的是谁，都没有办法忽视有身孕的杨芷不是吗？”

　　看来邓合欢全都说了，诸葛婉很是生气邓合欢敢这样孤注一掷，这么一来利用赵粲已经几乎不可能，自己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看戏了。

　　“赵贵嫔这样找来，想必心中早有办法了吧？”

　　见到诸葛婉已经没有平常的那份游刃有余，赵粲心里舒畅了许多，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自然是让人去害杨芷小产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她法。”

　　“弘训太后有令，上至贵嫔下至中才人，任何嫔妃不得进入荷香殿，赵贵嫔打算怎么去害？让谁去害？难不成有天大的本事收买送膳宦官，半路加毒？”

　　赵粲大笑，“那些人如果都可以收买，这宫中敢和我放肆的人早就没命了，自然不能指望他们，诸葛夫人也是极其聪明的人，怎会想不到。”

　　“叶紫苏。”

　　如今叶紫苏被杨芷馨误会并仇恨，心里肯定更加失望，如果在中间稍加煽动离间，她便是最锋利的刀刃，而且也只有她能毫不费力地从外面带东西进入荷香殿。

　　接着又说：“我如今已经离间了叶紫苏与杨芷，赵贵嫔只要恩威并施加些怂恿，不怕叶紫苏不听话。”

　　赵粲不屑一哼，这种时候了还想利用我去冒险？明明你可以更轻松做到的事，不是你去谁去。

　　“我要是可以去做，还跑来你这里干什么，自然是你去。”

　　“让妾去？为什么？”

　　诸葛婉那天回去就觉得心神不安，认为杨芷馨已经开始脱离了对自己的依赖，甚至会有那么一点疑虑，不似以前那么在乎自己的想法，对自己的说法言听计从了。

　　这种情况是危险的，诸葛婉觉得自己那天表现得刻意过头有些做作了，所以这些天一直都销声匿迹，连改变杨芷馨想法这种重要的事都没去做。

　　现在这个节骨眼让自己提枪上马亲自去搞事情，诸葛婉哪里愿意。

　　赵粲也不是指望诸葛婉去当炮灰，认真地说：“我拉拢叶紫苏虽然刚有起色，但毕竟还未完全取得她的信任，过去的仇恨仍在，而且我写信支持她照顾杨芷博取她好感，如今反而过去让她害杨芷，如何不露马脚？”

　　诸葛婉暗想，的确是这个道理，现在好不容易叶紫苏和杨芷有了隔阂，赵贵嫔再过去怂恿她害杨芷，反而会引起叶紫苏的警觉，反倒是我和叶紫苏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更容易让她相信。

　　既然薏苡那时候规劝过叶紫苏，现在自己过去慰问一下也不算没有名义。

　　“也好吧，我去行事的确方便一些，如今非常时期，杨芷即便再次犯错恐怕陛下和殿下也会原谅的，她现在似乎和左贵嫔暗自有了默契，恐怕也是叶紫苏在中间牵线，放任下去这股力量很快就不是我们能控制了。”

　　自己的虽然认养了儿子司马宪，但毕竟不是亲生的，虽然讨了司马炎的喜欢，仍然算不上母凭子贵的。

　　我如今做的已经很好，陛下这几天却忽然变了态度，不打算开春立我为皇后，表面上是说让我再继续树立宫中威信，分明就是在等杨芷是否会生皇子。

　　说来说去，杨芷可怕的地方就是和元皇后的关系，即便是普通嫔妃一件平常的事情在她这里也是意义非凡，除了除掉她，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过了两天，叶紫苏陪伴司马炎理政结束，从南宫回到北宫，刚走没多远，就看到一人迎面过来。

　　是诸葛婉，叶紫苏赶紧金安行礼，“见过诸葛夫人。”

　　诸葛婉拿着一篮东西，笑眯眯地问：“陛下未与你一同回来？”

　　叶紫苏点头，“马隆将军到来，有西边战事与陛下商议，妾不似左贵嫔略懂军事，陛下便让妾先回来了。”

　　诸葛婉叹息，“本还想送些糕点给陛下，看来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好再去打扰。”

　　叶紫苏颔首致意，诸葛婉忽然说：“多日不见，叶修容与杨美人可化解误会了？”

　　叶紫苏马上明白了，这哪里是去找司马炎的，分明就是来找自己的，事情恐怕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杨芷馨。

　　不过这个诸葛婉平常都是去蛊惑芷姐姐，这次的矛盾也是她从中谮言的结果，怎么现在反倒来找我了？

　　还是顺着她，看看她搞什么名堂。

　　摆出沮丧的表情，叶紫苏小声说：“杨美人认定是妾害死了已故邓才人，刻意疏远。”

　　诸葛婉马上表情严肃，认真地说：“这个事情我还正要和你有话说，不如到梦心殿一叙。”

　　很快到了诸葛婉的宫殿，诸葛婉又是拿出上好的席垫又是泡了上好的茶水，还一个劲地让叶紫苏品尝糕点，叶紫苏知道诸葛婉在套近乎，觉得诸葛婉或许是因为失去了邓合欢所以拉拢自己作为她的新任支持者。

　　不好意思笑着说：“妾来做客，也不好吃得太多，诸葛夫人不是有话要说么，妾洗耳恭听。”

　　诸葛婉一直都觉得叶紫苏懦弱无能，做不成什么大事，只要她不和杨芷馨靠的太近为杨芷馨加分就行了，所以离间她们分开之后就没怎么在意过，有赵粲去监视就足够了。

　　虽然现在有点摸不清，但诸葛婉从叶紫苏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防备与敌意，放心了不少，感觉叶紫苏还是之前懦弱没主见的样子，不过是学会抱着胡芳这个大腿罢了。

　　“你恐怕会觉得杨美人是因为与我独处听了我的话，这才与你忽然交恶吧？”

　　叶紫苏大惊，然后一副嗫嚅难言的样子，诸葛婉心里忽然就踏实了，叶紫苏完全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这一切已经尽在掌控中了。

　　叹气说：“我也是因为事务繁忙才没顾得上，但也不愿蒙此冤屈，今日趁着机会，正好与你一并说清楚。”

　　“莫非杨美人与妾敌对还有隐情？”

　　诸葛婉点头，“不知为何，已故邓才人对你的恨意极其深刻，即便上吊自戕，也留下遗书要杨美人不要相信你，还要她来对付你。”

　　叶紫苏大惊，“怎会，当时她明明对妾和气，而且听了妾的话愿意与大家和好了。”

　　诸葛婉无奈，“你啊，想得太过简单，已故邓才人善于智略，在你面前装装样子又如何，毕竟她落难到那个地步也是杨美人所致，心中怎能不恨，临死之前除掉她身边帮助她的人又有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