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后》墨竹棽

224、布置圈套

　　一连串咳嗽，杨芷馨苦笑说：“是妾趁着陛下来的时候故意让自己着凉，然后央求陛下派朱太医前来治病，为得就是重新和朱太医联系上，说些心里的麻烦罢了。”

　　“哦？可否让我也听一听？或许还能帮上你。”

　　杨芷馨闭上眼睛轻轻摇头，“此事太过恐怖，若是被发现，恐怕死罪难逃，姐姐还是不要轻易踩向泥潭了。”

　　邓合欢心里很是疑惑，不过看到杨芷馨强作镇静，邓合欢料想肯定不是小事，再看一眼朱苓，更是有些惊恐，邓合欢有些惊讶朱苓都能如此，打算从他身上问出来。

　　陪着照顾了一小会儿，朱苓温和地说：“杨美人今日便好好休息不要起身走动了，注意防寒保暖，不出两日便可康复。”

　　杨芷馨点头应诺，朱苓于是告辞，邓合欢当然没心思陪着，也马上随同朱苓离开。

　　殿外，朱苓向邓合欢拱手，“邓淑妃，属下这便回太医监了，邓淑妃回殿注意脚下。”

　　邓合欢点头，朱苓刚掉头没走几步，邓合欢冷冷地一哼，“站住。”

　　马上回身，“邓淑妃还有何吩咐？”

　　“我也有些不适，不如你随我去兰韵殿吧。”

　　朱苓表情纠结，但没有办法违抗一个淑妃的要求，只能应诺。

　　兰韵殿，朱苓为邓合欢把脉几秒钟之后就停下了，不出所料，根本没什么病。

　　“邓淑妃，依属下来看，邓淑妃并无病症。”

　　“病在心中，不在身上。”

　　朱苓马上拜伏在地，“邓淑妃若有吩咐尽管说出，属下一定竭尽心力。”

　　邓合欢冷笑几声，“竭尽心力？你连主动坦白都做不到，还好意思说什么竭尽心力。”

　　朱苓把头埋得更深，“实在事关重大，不宜随意说出，万一外泄，后果不堪设想。”

　　偷偷瞄了一眼鹿茸，邓合欢也知道朱苓的意思，万一真是个大秘密，这些仆从听到了的确不好，于是让鹿茸等人退下。

　　“起身吧，目下可说了。”

　　朱苓起身，但还是有些纠结，邓合欢越来越觉得事情非同小可，马上又说：“你若是再隐瞒，你杀害胡太医的事我就要去和皇帝陛下说说了。”

　　邓合欢知道朱苓不可能会不服从自己，当初虽然是看在杨芷馨的面子上帮了他，但这也如同抓住了朱苓一个巨大的把柄。

　　朱苓的确不能让邓合欢去泄密，赶紧说：“自然是不敢，只不过最近宫中无人敢说起元皇后，属下自然难以启齿。”

　　邓合欢大惊，本以为杨芷馨也就是向朱苓打听各个嫔妃的消息，最多是请他美言几句诋毁几句，没想到会和杨艳扯上关系。

　　“细细说来。”

　　朱苓又看了一眼外面，似乎确定没人在偷听，又对着邓合欢说：“此事极端隐蔽，邓淑妃即便连亲近的人也不可诉说，一旦泄露，怕是连邓淑妃都难逃一死。”

　　神神叨叨，邓合欢倒不像赵粲那样会觉得不耐烦，反而更加谨慎，再一次承诺。

　　“元皇后并非普通病重而崩，乃是杨美人下毒弑后。”

　　“你胡说。”

　　邓合欢本能就说出口了，这种事情谁都不可能做出来的，皇后本来就是个要死的人了，毒死她有什么意义？

　　“杨美人为何要毒杀元皇后，她本就是要来继任，安心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静静等待岂不是最完美？”

　　朱苓摇头，“这却不知道了，只能知道虽然有皇后殿下遗书，陛下仍旧没有立杨美人，陛下如此珍视元皇后，按理不该如此。”

　　“你的意思，是元皇后···”

　　邓合欢聪明反被聪明误，马上吃了套路，觉得杨艳并不想立杨芷馨，虽然立了遗书，但恐怕私下又和皇帝司马炎商讨过不立，一切都是浮于表面做做样子。

　　那时候邓合欢还没进宫，完全不知道徐嫦清元柳枝那些人的细节，只是单纯觉得杨芷馨要么自己太作要么受了陷害，完全没想过会是杨艳不愿意，如今听到这些，越发觉得真实。

　　朱苓点头，邓合欢惊讶过后反而冷笑了，杨芷馨之前那么大罪都能不死，虽然有叶紫苏的作用，但还能从才人升到美人，邓合欢一直觉得这其实还是杨艳的功劳。

　　现在得知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反而觉得下手的胜算更大了。

　　“此事陛下知道吗？”

　　朱苓摇头，“自然是不知，若是知道，邓淑妃岂能遇见杨美人，此事邓淑妃千万保密，毕竟证据不在我们这里，随意诉说若是泄露出去，重罪难逃。”

　　“我知道，但你如此说法，杨美人杀害元皇后，终究还是有证据？”

　　朱苓点头嗯了一声，“自然是这样，下毒的器具一直埋在鸾凤殿内，杨美人降位迁殿的时候担心东西被找出来，于是又把它挖出带走。”

　　“如此也简单了，那就让她殿中才人搜出来即可。”

　　朱苓微笑说：“看来杨美人所做一切都没白费，邓淑仪果然是要这样。”

　　邓合欢眉头一皱，“怎么？料到了？”

　　点头，“刚才已经打听到，现在已到了叶修容那，无论任何人去搜查杨美人都搜不出东西，而要去搜叶修容那里，却是没有借口。”

　　邓合欢冷笑，“砸碎烧了便是，值得这样麻烦吗？”

　　朱苓也是不屑一哼，“所谓当局者迷，恐怕正是因为害怕，所以觉得还是能放在自己身边才最为安全。”

　　邓合欢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样子，反而觉得更加真实，立刻站起，也让朱苓起身。

　　“我如今难以取得叶修容的信任，但你不一样，你要设法把东西给我骗出来。”

　　朱苓马上就难办了，这种事情不但得罪人，而且冒了很大的风险，“这···属下恐怕难以胜任。”

　　邓合欢说这些完全不是商量的意思，别人可能还不一定能控制得住，但朱苓却是一定会遵从她的意思。

　　“你和我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不是我，你如何能杀掉胡太医而不被问罪？而且你在陛下面前怎么诬陷杨美人的，我也大可和她说上一说。”

　　朱苓已经出卖过杨芷馨，现在怎么可能还有脸再去帮她，就算愿意帮也不敢帮，那些三夫人一旦戳穿，他两边都不讨好。

　　这对朱苓来说已经算是致命的威胁，当初竹茹就是这样逼着自己就范，如今换成邓合欢，又有什么变化。

　　虽然有些憋屈，但朱苓还是闭目低头了，“邓淑妃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属下若是撕破脸皮就太不知趣了，但此事必须邓淑妃亲自来接应，不可泄露给她人。”

　　邓合欢立刻就同意了，不是不知道亲自上阵的风险，而是也知道在证据到手之前都是危险的，万一提前被人泄露，最后事情又没成，那个罪过真是想都不敢想。

　　“明夜就在竹棽殿附近碰头，属下以杨美人名义把东西骗出来，邓淑妃拿到东西之后上告陛下，这些东西当初芙蓉殿侍从都已熟悉，找她们来作证不怕杨美人抵赖。”

　　邓合欢见到万无一失，马上应诺。

　　朱苓立刻告退，鹿茸也很快到了邓合欢身边，行礼问：“朱太医有什么消息？”

　　邓合欢摇头，“此事机密，但能一次就把杨芷身败名裂，而且再没有机会活过来，但事成之前绝不能泄露，你只需要盯着朱太医，若是他再偷偷去了荷香殿，立刻来报。”

　　鹿茸虽然有点担心，但毕竟有赵粲的尚方宝剑，也就没有多管，于是一直注意着朱苓的行踪到第二天下午，没见到朱苓再去找杨芷馨和叶紫苏，邓合欢完全放心了。

　　夜晚，朱苓已经到达了竹棽殿，殿中除了叶紫苏，竟然还有皇帝司马炎，朱苓大惊，刚要跪拜，司马炎轻声阻止。

　　“不必了，免得引起奸人注意。”

　　朱苓没想到叶紫苏能把皇帝都给请来，司马炎小声说：“今日白昼，叶修容已经把事情告诉朕了，朕饶有兴趣，于是也过来看看，你们将要如何去做不必顾忌朕。”

　　叶紫苏要把司马炎引来不单单是为了为杨芷馨，还受了杨芷馨的委托为朱苓免去罪过。

　　杨芷馨离不开朱苓，不管是因为他的重要性还是与他的亲密程度，决不能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失去他，反倒是这样以德报怨更能收获人心。

　　“陛下，朱太医身份重要却地位低下，总难免被嫔妃要挟，今日是这样，过去污蔑杨美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叶紫苏看着朱苓，嘴型说出个赵字，朱苓马上明白了，嫁祸给赵粲。

　　这么一个千载难逢两全其美的机会怎能错过，于是赶紧再次跪拜，“赵贵嫔以权威要挟，微臣不得不伪造口供，如今在此僻静之地又无外人，微臣真心恳请陛下相信杨美人，她对陛下痴心一片，从无二心。”

　　叶紫苏马上也在旁边添油加醋，“妾还听说，是赵贵嫔派兵在杨美人来洛都路上伏击，后来一直引导众人思想妄图嫁祸给胡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