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后》墨竹棽

118、联合

　　这么看来，赵粲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司马炎吧？假如徐京墨和哪个妃子好上了，自己说不定也会忍不住亲自去看的，毕竟只听别人回报，真的会不愿相信。

　　心里忽然有些同情赵粲，因为自己可以算是同病相怜了，赵粲是能陪伴司马炎，却得不到司马炎所有的真心，而自己虽然得到徐京墨的一心一意，却难以陪伴在他身边。

　　但现在并不是同情的时候，如果再出现胡芳修玉刀那样的事，只是给自己找麻烦，这些人都是不讲恩情的，赵粲也会和胡芳一样，没过多久就会因为新的什么事来敌对自己，自己只要跟着诸葛婉就能安全了，其余的人，伤不伤心委不委屈都不重要。

　　胡芳很想再骂几句赵粲，但是毕竟竹茹事先就吩咐过，于是仍旧看戏，司马炎也受到感染恢复了平静，对着赵粲说：“朕把整个后宫交由你管理，正是因为朕相信你，你却卖弄自己的地位权力，看来是朕太放任你让你迷失自我了。”

　　赵粲没有答话，只是抽泣，司马炎说：“本想将你降位剥夺所有权力，但朕也记得你这些日子用尽心力治理后宫，许多混乱的事情也渐渐平复，朕心底还是欣赏你的能力的。”

　　这个罪如果深究起来，即便不去冷宫住着，地位估计也要降到九嫔了，赵粲已经不求免罪，但听了司马炎的说法，惦念着自己的好所以应当也不会重罚。

　　赵粲有些安心，对司马炎更是深爱，又忽然莫名一阵酸楚，抽泣说：“妾身犯重罪，陛下如此说法，妾心中难安。”

　　司马炎说：“你若是知错，便是最好的结果，然而一人独治果然容易出差错，今日开始，诸葛夫人便与你分摊而治，不合理的地方，胡贵嫔和左贵嫔也可提出建议，若是难以决断，再来找朕。”

　　杨芷馨心中大喜，诸葛婉能有实权，自己的日子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对着她一脸兴奋，诸葛婉能够亲自辅佐司马炎的事物，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一直盯着司马炎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杨芷馨。

　　司马炎回顾千里光，问：“新入宫有几人？”

　　千里光回答说：“约三十余人。”

　　司马炎说：“宫中人逐渐增多，还是赵夫人管理钱财事物，诸葛夫人管理宫中人员吧。”

　　诸葛婉和赵粲都应诺，诸葛婉说：“陛下，鸾凤殿闹鼠患，不如陛下还是和妾一同去看看吧，正好也让陛下看看殿中模样是否让陛下满意。”

　　杨芷馨很惊讶，但是马上一想，诸葛婉应该是感觉到自己帮着她夺了一些权力，现在应该是让司马炎到自己殿中增加一些亲近感吧，她一直强调的就是让自己稳固地位，现在就算当场回报吗？

　　虽然不是自己盼望的事，但杨芷馨心里更加温暖了，于是说：“妾自幼害怕老鼠，若是陛下亲自查看过后没有，妾想必也能睡得安稳了。”

　　司马炎想到杨芷馨立了贵人之后还没去看过，于是答应了，跟着诸葛婉杨芷馨就走。

　　胡芳看到赵粲这副衰样，丢下一句活该，也立刻就走了，赵粲站起身，转而坐到主座上，身心疲惫，一肚子委屈和愤怒都叫骂不出来了，冷冰冰地说：“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笑话还没看够？”

　　左棻微笑说：“赵夫人何必这样说，只是胡贵嫔方才那样姿态，如果我们就这样也立刻走了，会让人觉得我们也如胡贵嫔想法一样。”

　　赵粲冷笑说：“难道不一样？只是她想到什么便说了而已。”

　　白薇这些天的笑话看得太爽了，又阴阳怪气地说：“赵夫人何必妄自菲薄呢，赵夫人虽然现在只剩一条腿，但是站得一样很直啊，妾和左贵嫔还有陆贵人怎么会不尊敬赵夫人呢。”

　　赵粲大怒，刚要回击，陆英马上站起，说：“好了好了，我们之间互相斗嘴毫无意义，如今最大的祸患已经近在眼前，再不想办法的话，一切就晚了。”

　　众人十分惊讶，赵粲问：“你什么意思？”

　　陆英让近侍之外的侍从们全部退下远离，对着众人说：“赵夫人此次遭难，看似是赵夫人越权行事罪有应得，但其实是杨芷刻意谋划好的，要来对付赵夫人。”

　　众人大惊，陆英继续对着赵粲说：“方才妾仔细看了，赵夫人恐怕是怀疑陛下去私会胡贵嫔，心中嫉妒愤恨才去一探究竟的。”

　　赵粲死鸭子嘴硬，冷笑说：“我会嫉妒胡贵嫔？真是可笑。”

　　陆英一改平常的蔑视和嘲弄，反而认真冷静不再对赵粲有敌意的样子，立刻让赵粲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马上也认真起来，让陆英说明白。

　　陆英环视周围几个人，说：“嫉妒胡贵嫔的又何止赵夫人一人？即便承认，妾等众人也不会笑话赵夫人的，只不过昨晚出行被杨芷发现，杨芷于是偷偷跟踪，这才发现了赵夫人的行踪，至于什么鼠患，不过是设了圈套拉上妾当证人，证明赵夫人不在殿中，让陛下明白监视的人是赵夫人，然后降罪。”

　　白薇也皱眉说：“杨贵人刚登上三夫人之位，不好好安稳度日，立刻就来害赵夫人了···这恐怕···”

　　陆英冷笑一声，说：“正如白贵人所想，杨贵人是冲着皇后大位来的，当初胡贵嫔只是让陛下将杨芷升为修仪之流，杨芷不满足，向陛下主动请求贵人的位置。”

　　白薇微微点头，恍然大悟地说：“陛下分权给诸葛夫人，对于杨贵人来说应该就是方便她了吧？方才诸葛夫人不是立刻拉着陛下去她那了吗？”

　　又冷笑一声，“鸾凤殿，真是想学当初李夫人，准备着当皇后了。”

　　左棻和胡芳统一立场，心里还是想要帮助杨芷馨的，说：“李夫人当初害怕元皇后病逝之后陛下立胡贵嫔，一时迷了心智去对付胡贵嫔，甚至为了削弱胡贵嫔而去陷害竹茹和琉璃，如今胡贵嫔比当初更得宠，杨贵人倒是没有怎么针对胡贵嫔，应当不至于和李夫人的想法一样吧？”

　　陆英可不想左棻把她好不容易营造好的气氛给破坏了，叹气说：“左贵嫔不懂，当初元皇后刚病倒，李夫人看见胡贵嫔天天照看元皇后，自然担心她是有所图谋，如今元皇后不在了，陛下又没有明确表示要立谁，杨贵人还有必要那么着急吗？反而是打倒赵夫人这样稳固自己地位的事情更值得她去做。”

　　左棻听了有理，心中动摇了不少，但也只是微笑说：“或许吧，但我也不想多管，你们若是要对付杨贵人，还容我不参与其中了。”

　　赵粲知道左棻不喜欢惹事，说：“妾当然不指望左贵嫔能帮助这样的事，只要能拦住胡贵嫔不来捣乱就行，胡贵嫔虽然也和杨芷不睦，但是为了让妾不顺心，她恐怕很多事情都愿意做的。”

　　左棻不答话，只是微笑离去。

　　虽然左棻没有表态，但赵粲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左棻的地位最高，如果是胡芳当了皇后，她倒是还能接受，自己和诸葛婉当皇后恐怕她都心有芥蒂，更何况身为贵人的杨芷馨，她必然不会让胡芳坏事。

　　白薇在一边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一声冷笑，对着两人说：“杨芷有个致命的弱点，想必诸位都知道的，此时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赵粲和陆英一愣，马上也恍然大悟，接着几人相视而笑。

　　杨芷馨司马炎等人到了鸾凤殿，诸葛婉也不想当电灯泡，说：“妾忽然想到陛下刚才说得那些新进宫的女子，既然妾现在开始管宫中人员了，不如还是去看看吧，也免得赵夫人说闲话了。”

　　司马炎点头，“赵夫人想必心中不服气，你多谦让她一些，把自己事情做好，她自然会以大局为重。”

　　诸葛婉点头同意，于是告退了，杨芷馨知道诸葛婉是故意走的，留下自己单独和司马炎相处的机会，不禁有些尴尬。

　　司马炎在鸾凤殿转了一圈，仔细看着殿中的布置，杨芷馨也如同带客户看房一样，一步不差得在后面跟着，司马炎看完，得知已经没有鼠患了，于是坐在了座位上，杨芷馨立刻让乌蔹莓上茶，自己陪同坐在旁边。

　　司马炎没有喝水，虽然这些天都被胡芳迷着，不过既然被看到了，浮躁的心一下冷静了许多，另一个美人在眼前，让司马炎觉得这么多天的忽视挺愧疚，有了些关心的感觉。

　　直接问：“住得还满意否？朕刚才看了一遍，赵夫人和诸葛夫人布置得挺不错的。”

　　同样的问题，司马炎和诸葛婉问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杨芷馨有点受宠若惊，慌忙说：“非常好，妾以为刚入宫时在崇化宫住得地方已经是最好的宫殿了，没想到和这里比起来差了好远。”

　　司马炎哈哈大笑，“你啊，都是贵人了，还这样低眼界，即便是崇尚节俭的文明皇后都会笑话你的。”

　　杨芷馨不好意思，嘿嘿傻笑，司马炎又说：“朕事情繁多，你搬入新殿朕都没来看过一眼，心中很是愧疚，如今看到一切妥善，朕这心里也安宁多了。”

　　这么平和的样子，杨芷馨慌忙说：“陛下不可这样说，妾不过是一个妃子，能得陛下提携已经是莫大荣幸了，怎敢一直占用陛下的时间。”

　　有点赶紧送客的感觉，虽然人家明明是在关心自己，但杨芷馨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就这样说了。

　　说起来，杨芷馨心里还是想着徐京墨，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想起他便是一种劳累，累得不是身体，是心，这种看不到未来却又舍不得完全丢弃的感觉让杨芷馨心力憔悴，司马炎能忽略自己，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一种放松。

　　司马炎可想不到这些，只是觉得杨芷馨越是这样说越是可怜，想起了杨艳，现在的样子和她当初期盼的完全不同，司马炎心里的负面情绪也越来越多。

　　叹息说：“你是元皇后之妹，元皇后本让你当上皇后，然而种种原因朕没有办法兑现对她的承诺，每每看到你，心中就会起一些愧疚，若你能开心一些，朕就安心了，可有喜欢的东西？尽管和朕说来。”

　　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问司马炎要奢侈品包包香水根本不现实的事，杨芷馨怕司马炎尴尬，仔细想着，忽然说：“陛下之前赏赐给叶修仪一种酥饼，很甜，妾好喜欢吃，当上贵人之后本以为也有，谁知根本没看到，不如陛下再赐些给妾吧。”

　　司马炎一下呆住了，直勾勾看着杨芷馨，杨芷馨也觉得尴尬，“妾、妾多嘴了，陛下一国之君，妾怎么能让陛下做这种无聊的事，妾再去问问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