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汝于成》空梦流沙

41、占山头

　　顾宁辰在H市停留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除了陈海宝和宫岳，陈海宝父亲的东宝置业公司代表，以及嘉业的精英团队均驻扎于此。在陈海宝的劝说下，他的父亲陈太宝终于决定扩大产业规模，走出江海。嘉业、顾氏以及东宝置业目前是合作关系，共同开发H市的地产市场。
　　有宫岳前期动用家族人脉的公关工作，东宝置业的建筑资质，以及嘉业及背后顾氏集团的资金实力，再加上因金融危机导致行业萎靡停滞的行情，顾宁辰他们相对顺利的从H市拿到了三块地，并且都是位置上佳，位于市区中心地带和沿海风景区的地块。
　　所有人疯狂如打仗般忙碌工作的一个月后，重点谈判与有关程序已基本完成，陈海宝和东宝置业的人留在了H市，着手筹备第一个地产项目的开发工作。宫岳飞回了美国，顾宁辰则回到了江海。

　　他在顾氏集团的任令已于一周前下达。他本人在H市走不开，便由大哥代为接受。
　　顾宁辰已被任命为顾氏集团副总，兼任集团资产管理部总经理。嘉业创投近年来的收益是集团主体利润的数倍，集团的董事股东们分红颇丰，再加上那些关于顾宁辰搏击华尔街的神乎其神的传说，他早已成为大家心中的送财童子，任命几乎是全票通过，没遇到丁点阻力。
　　这是顾宁辰早已预料到的，所以任命的会议人都没有到场，只通过大哥解释了一下在H市忙于公务，并通过书面完成了相关程序。这样很容易被理解为傲慢轻视的行径，董事会也无人提出异议，大家其乐融融地投了票，还不断有人恭维顾海臣教子有方，可见都对顾宁辰的加入求之不得，相信未来自己的收入定能节节高涨了。
　　这便是资本市场的真相了，顾宁辰的名校学历，夸张颜值，和顾氏集团太子爷的背景通通无关紧要。大家只看你的实力，你过去的战果，来估算你能带来的利润，一个小时的投票会，却是衡量顾宁辰过去七年努力的结果。

　　顾宁辰除了集团的职位，依然兼任嘉业创投的CEO。实际上，顾宁辰负责集团的资产运营与海内外投资，对集团其他业务并未涉及。这是他父亲的安排，顾宁辰明白，这是父亲不想让自己与周作如短兵相接，而是由他老人家来主导产业调整这个阻力重重，会触及到诸多人利益的部分。
　　也许是冥冥中的安排，这一世，他们父子三人都对周作如或早或晚的产生了怀疑，并且提早开始了调查与反制。顾宁辰想及此，心中乐观了很多。然而他突然又想到了周昊天，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些年他调查收集到周作如的不少情报，根据那些信息，他心中有了大致的斗垮对方的设想，然而，他获得的关于周昊天的信息太过稀少，仿佛他是周作如背后一个无关紧要的影子。然而顾宁辰是知道他的手段，对方如此隐蔽更加令人不安。顾宁辰不得不承认，周昊天会是一个极大的变数，甚至可能使自己的全套计划功亏一篑。
　　顾宁辰此时站在自己新办公室的窗前，玻璃干净到难以令人察觉，楼下便是江海市中心的车水马龙。虽不如曼哈顿般稠密繁华，但依然是那种永不停息的车流人流。顾宁辰皱着眉，压下了心中烦躁的感觉，不再继续深想。
　　既然父亲还不想他直接参与到斗争中，那便先做好本职工作吧。

　　顾宁辰负责的部门是新成立的，人员不足，部门架构、人员设置和工作章程等等都还未建立起来。大家都知道有顾宁辰在，这个部门必然是重要且很有油水的，公司的高层都想安排自己的人进来。
　　关于这一点，顾宁辰是有意表现出自己西化到底的风格，对那些向他打招呼的元老高管们，他笑眯眯的也不拒绝，但就那么拖着，绝不会真把人安排进来。他从嘉业的团队中调任了一半的成员进来，另一半的名额则通过校招补充。
　　顾宁辰要么用自己的人，要么从头开始培养白纸一般的毕业生，这意味着，首先，他顾宁辰不会去站队，不参与到集团内部的势力争斗中。其次，他也完全拒绝各方势力的渗透。此举也是向公司的高层们表示，本人就是这样说一不二的风格，绝对不是好说话好相与的，大家明白这一点，便各自安生吧。
　　令顾宁辰有些意外的是，他上任不久，周昊天获得了集团海运公司内的一个中层职务。这个任命没有在集团内引起注意，还是顾清提前告诉他的。周昊天一直在暗，隐于背后，极难获得关于他的信息，这也是顾宁辰感觉棘手的地方，然而他突然来到了明面上。进入集团子公司的管理层，这意味着他有了实际的社会关系，人际来往、言谈处事都变得有迹可循，周作如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暗棋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呢。
　　略一思索，顾宁辰便得出了答案。一方面，周昊天到海运公司工作定是周作如提出的要求。父亲此时已经对顾氏暗处的生意进行了压缩，触及到周作如的利益。为了暂时平衡，安抚周作如，父亲自然会答应下来。另一方面，海运公司一直是周作如的势力范围，大哥之前从海运公司中查出了问题，还安排自己去加拿大见那个知情人。虽然当时功亏一篑，却很可能已经惊动了周作如。
　　海运公司是他们的突破点，自然也是对方的漏洞。周作如已经知道了这个漏洞的厉害，所以派周昊天亲自坐镇，填补纰漏。顾宁辰上一世就领教过周昊天的手段，他叹了口气，看来需要告诉大哥一声，不需再在海运公司上着力了，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集团总部和海运公司的大楼就隔了两条街。顾宁辰突然莫名想到，自己以后不会经常碰见周昊天吧，那可不怎么令人愉快……另一方面，顾宁辰一时还是无法想象周昊天当了上班族的样子。
　　然而，更令他无法想象的是，这个他恐慌会偶尔碰见的人，竟然主动地找上了他。当秘书告诉他海运公司的周昊天先生在门外希望见他时，顾宁辰略一停顿，便以对方没有预约，今日自己没有空档为由打发人离开了。
　　一周后，周昊天又来了。这一次，顾宁辰没有拒绝，直接让人进入了办公室。原来，他第一次拒绝周昊天后，周作如为此事专门给周海臣打电话，说是周昊天不懂公司业务，又不想直接问公司里的人，既然周昊天和顾宁辰是相识的朋友，希望顾宁辰能教教他。
　　顾海臣自然满口答应，回头便告诉顾宁辰如果周昊天再来找他，不要避而不见。某种意义上，这是周作如的一种示好，证明他并没有因为自身利益受损而埋怨顾氏父子，反而希望两家关系能更加亲厚。
　　顾宁辰冷笑，和上一世一样啊，背后动作，表面示好。第一次周昊天突然来访是他没有做好心理建设，所以下意识的回绝了。现在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与周昊天见面说话自然是不成问题了。
　　周昊天确实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而来。也许是进了公司上班，接触的人多了起来，如今他身上那种冰山般的气场收敛了很多，虽然话还是不多，但看着像个正常人了。
　　有父亲的叮嘱，周昊天提出每周两个工作日下午快下班时来请教问题，顾宁辰也爽快的答应了。
　　只是，在周昊天一板一眼地和自己讨论业务问题时，顾宁辰有时会有瞬间的晃神。他们讨论的十分认真，似乎两人之间只有这一层同事的关系，再无其他牵扯。顾宁辰看着对方坦荡的面容，心中复杂甚至生出一丝愤恨，他知道周昊天不像自己，有两世的记忆。只有自己记得过去上学时都是周昊天给他讲题，帮他复习知识点以通过考试。开公司后不明白的业务也是周昊天帮他处理，那个时候自己是连问都懒得问了。而如今，他反而做了那个教的人，对方如今却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无知无辜……
　　“周少，你怎么了？”顾宁辰沉默有顷没有继续讨论，周昊天站起身，说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抱歉，你工作这么忙我还来占用你的时间。那我先回去吧。”
　　顾宁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表情有些抱歉地说，“是有点累了。那我们下周再约时间吧。”
　　周昊天看着他，停了两秒，语声放得缓慢低沉，“好的，你多注意身体。”
　　顾宁辰目送他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周昊天确实不懂公司管理的事情，然而他人依然是异常的聪明，逻辑思维强大，一点就透，触类旁通，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就不用来请教自己了。
　　顾宁辰舒了口气，每次面对周昊天，似乎都要耗去他大量的能量，提防、掩饰还不忘努力观察了解对方，也实在是累人。
　　顾宁辰看了看时间，也准备下班回家了。没想到刚走到电梯前，又碰上了周昊天。
　　“我刚出门就接到义父的电话，担心电梯中没有信号，所以讲完电话才走。”周昊天看到他，主动解释道。
　　顾宁辰点点头，“一起走吧。”
　　两个人走到大楼门口时，顾宁辰眼前突然扑过来一个人影。顾宁辰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面前一黑，周昊天瞬间挡到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