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玉汝于成》空梦流沙

13、社团生活

　　顾宁辰如今在击剑社里依然重复着基本的步伐和姿势练习。
　　这一日，基础级的学员进行分组考核，选拔出有资格进入实战练习的人。很巧，宫岳是顾宁辰的考核人。
　　“我说，你这一次不会再走神了吧。”顾宁辰有些促狭地问宫岳，一边戴上了护面。露营回来后，宫岳特地请他和自己的一帮朋友吃了顿饭，两个人的关系近了很多。
　　宫岳的脸上似乎红了一下，但很快便微笑着拿起剑，回应他，“呵呵，宁辰，这一次我肯定会好好和你打。”
　　宫岳好好打的结果就是，顾宁辰轻轻松松被剃了光头。
　　宫岳这次似乎有意展示两人实力的差距，动作夹带着威势袭来，逼得顾宁辰只有防守的份。顾宁辰一边狼狈地躲闪着对方的攻击，一边后悔自己不该出言挑逗，他被击打得太惨，心思也跟着乱，后来竟然一边打，一边想着当初就不该给这小子抓蛇，真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顾宁辰败下场来，愤恨地隔着面罩向宫岳瞪了一眼，便抱着胳膊到墙角去站着了。他有些泄气，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继续练习击剑，也许，他确实缺乏这一项运动的天赋。
　　然而，当教练问起顾宁辰的考核结果时，宫岳做了一个通过的姿势，然后还向教练要求今后和顾宁辰搭档练习。
　　教练有些为难，显然，两人的差距太大，所谓的搭档练习，差不多就是单纯的一方辅导另一方了。
　　“教练，”宫岳开口道，“我发现宁辰他很有击剑的天赋，短短几个月，他的进步非常快，我们对练对双方都有好处。”宫岳严肃起来的样子很是唬人。
　　教练看他那副说一不二的样子，也懒得理这些二世祖之间的事情，便放手随他们去了。

　　之后的练习，基本上就是宫岳给顾宁辰喂招指导了。一般而言，喂招的一方不做防反，于自身没有什么提高。在经营性的击剑馆里，都是由拿薪水的教练来做这些的。
　　顾宁辰在尽情刺了对方十几剑后，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做了个休止的动作，隔着面罩有些嗡嗡地说，“宫岳，你还是去和教练练吧，在我这里太浪费时间了。”
　　宫岳摇了摇头，拿剑的姿势显得英爽好看，说道，“和教练打也挺浪费时间的，所以都无所谓了。”
　　顾宁辰继续拿对方练习着刺击步伐动作，宫岳好整以暇的背着手，一边说道，“宁辰，我觉得你其实并不适合花剑，建议还是改练重剑。”
　　“为什么？”顾宁辰停下来。
　　“你看，”宫岳似乎在考虑措辞，他向顾宁辰靠近一步，说，“如果我们花剑对战，大家胸膛对胸膛，个子高的人手长，防御的时候会把你挡在较远的位置，当你一剑刺来，”他掂起顾宁辰的剑尖指向自己，又在半臂距离外停下，“诺，你会发现自己手太短碰不到对方的胸膛。”
　　顾宁辰低着头，听着对方继续说，“但是如果是重剑，你可以方便地攻击比你高的人的胸膛和下半身，攻击范围大于对方攻击你的头部和上半身的位置。所以，重剑比花剑更适合你。”*
　　顾宁辰半天没说话，最后，隔着黑漆漆的面罩翻了个白眼。
　　他在最初选择剑种时，是有考虑到这些情况的。花剑，一般来讲的确更适合个子高的人来练。他因为知道自己以后能长到1米8，所以选择了花剑。但那是他到了国外换了水土后，才突然拔个长高了一大截，如今，他恐怕是勉强刚到华英男生的平均身高。
　　宫岳一脸认真地劝他，绝对的真诚，绝对的为他考虑。顾宁辰一时气闷，找不到合适的拒绝理由，只能闷闷地回答，“好的，我会考虑的，谢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顾宁辰都是和宫岳搭档练剑。击剑讲究攻防的时机感和距离感，这个只有在对战中才能获得提高，有高手喂招，顾宁辰很快便找到了感觉，进步飞速。
　　顾宁辰觉得宫岳应该还是为了露营的事，才帮他做这些。甚至每次练习时，宫岳都去得比他还早，等他到场地时，对方常常已经换好了装备在剑道上等着他了。顾宁辰几次表达过感谢以及不想再耽误他时间的意思，都被宫岳淡淡几句话带过。
　　在之后的生活里，顾宁辰不知不觉地被拉进了宫岳的朋友圈子里。他本来和一堆小孩子混生活，过得很有些度日如年的滋味。和宫岳以及他那帮早熟早慧的朋友混熟了之后，倒觉得日子过得快了很多，也有意思了很多。

　　只是宫岳有事没事地去顾宁辰的宿舍找他，陈海宝似乎有些不乐意了。
　　一天晚上，宫岳拿着作业来找顾宁辰，两人讨论着一道物理题正起劲时，陈海宝抖着一张纸，一下子插到他们中间，
　　“咳咳，宁辰，你帮我看看这个。”陈海宝背对着宫岳，有些讨好地看着顾宁辰。
　　顾宁辰接过来，念道，“《三个人的房间》……”顾宁辰草草一眼看完，木着脸把纸揉成一团，森森地问，“海宝，你们社里这是排的什么鬼？！谁编的剧情？！”
　　顾宁辰面孔森然，眼睛黑沉沉的仿佛在吸光，陈海宝不自主地缩了下脖子。他其实就是编了个很简单的戏剧故事，讲的一对兄弟相亲相爱地住在一间房里 ，后来，来了个蹭住的讨厌鬼，他为了霸占兄弟两个的房产，离间他们的感情，使两兄弟互相冷落，甚至发生冲突，后来，弟弟终于醒悟过来，通过种种手段使哥哥也看清了外人的险恶用心，最后，兄弟两个一起把讨厌的第三者赶了出去，和好如初……
　　陈海宝在戏剧社里待了一个多学期了，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当编剧的想法，向苏老师请教。苏老师对所有向往舞台，向往戏剧的孩子都是热情鼓励，大胆栽培，当时便对他说，写故事其实并不难，只要从自己心灵的敏感区域，真诚地写出自己内心萌生的故事，就可以了……陈海宝便写下了这样一个打跑第三者保卫房产的故事……
　　宫岳拿过纸团，展开看了几眼，一笑，缓缓地又揉了起来，说道，“海宝，真看不出来你还有编剧的才华，前几天宫灿还向我打听你来着。”
　　“真的吗？宫灿她问我什么了？”陈海宝直起脖子，眼中光芒大放，先前的敌对情绪一下子不见。
　　“哦，其实也没问什么特别的，”宫岳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说道，“可惜咱们俩不熟，我也……终究没什么好和她说的。”

　　从此，每当宫岳来访，陈海宝必定热情相迎。并且，一定要搬着凳子坐过去，眼光炯炯地插到两个人的谈话中，找机会介绍自己诸如籍贯、家庭人口背景、业余爱好特长，甚至零花钱总额等等个人情况，同时在谈话结束前，还巧妙地设置问答，以巩固加深某位人士对他的了解和认识。
　　顾宁辰觉得宫岳目瞪口呆的表情难得一见，十分有趣，所以一般也不打断，就那么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一时间乐而忘忧。
　　……
　　顾宁辰整整一个学期没有去过戏剧社，居然一直没被除名。他听说苏老师有意栽培陈海宝当社里的编剧（这当然完全是某人意淫下的谣言），叹息一声华英剧社竟堕落如斯，便更觉得戏剧社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眼下快到了剧社年度演出的时候，剧社成员除了每周的社团活动日，周末两天里也全都留在女生校区里排戏。
　　华英历来非常重视戏剧社的年度演出。演出一般在江海市的市政礼堂里举行，届时会邀请学生家长来观看，所以每次都是个名流汇聚的场景。
　　这个周六，陈海宝和剧社的小伙伴们准点被校车放在女生校区的剧场门口，发现大门紧闭，苏老师竟然还没有来。这段时间，苏老师许是压力太大，脸上冒痘，目光发赤，脾气也暴躁了许多。连陈海宝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当了出气筒。
　　社长江帆一边和旁边的女生说笑着，一边拿出剧场的钥匙准备开门，这时，苏老师步履轻盈地向他们走来，她面上笑如春风，右手却是拽着一个满脸郁色的美丽少年。江帆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僵。
　　陈海宝欢呼一声“小辰辰”，便跑了过去。他看顾宁辰似乎十分不乐意地被人拉着往前走，便上前拉住他的另一只手，和苏老师一起拽着他往剧场走去。
　　顾宁辰被两个人拽进了剧场，直接第一排就坐。他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描述，应该是那种悲愤郁闷到极点反而一切变空的无言感。苏老师亲自跑到他宿舍去抓人，并从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感的高度对其一个学期的旷工行为大加痛斥，顾宁辰被她的女高音震得头昏恶心，最终还是跟着来了剧场。

　　顾宁辰蔫蔫地看着台上的演出——精缩后的莎翁名剧《麦克白》。顾宁辰知道苏老师在英国受的戏剧教育，对莎士比亚有着不一般的热爱。只是，让几个高中生来演这种难度的经典悲剧，怪不得她怎么都不能满意，着急上火成这样。顾宁辰深深叹息，然后就这样祸害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次排剧还分了A角和B角。A角的麦克白和麦克白夫人分别由江帆和郭子妃来演。他们演完几幕后，苏老师让演B角的同学上台，把剩下的场景演完。
　　平心而论，江帆的舞台表现在几个主演中是最好的，只是演戏的格局不够，在处理麦克白由英雄向弑君者、篡位者的角色转变时显得单薄，失掉了这个人物最具戏剧价值的部分。至于麦克白夫人，演B角的女生显然比郭子妃要演得好很多。
　　郭子妃是那种亮眼的校花，任何场合与人群中的中心，但她其实不适合舞台。她的表演永远是浮于表面，只会用噘嘴和皱眉表达人物感情，她虽美，但表情与眼神都是死的。顾宁辰有些疑惑地看向苏老师，苏老师在他耳边轻声地问，“你觉得A角和B角的女演员是不是应该调换一下？”
　　顾宁辰点了点头，苏老师立刻大声说道，“林星，从今天开始，你来演麦克白夫人的A角。”
　　剧场里一时没人说话。郭子妃直接愣住了。江帆有些不满地看向苏老师，问，“老师，您为什么要把子妃换下去？”
　　“不是换下去，是A、B角的调换。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们，最终的A、B角要看你们训练后的表演情况来定。子妃，你也不要气馁，也许以后会有更适合你的角色。你还是要继续练习，做好备场候选的准备。”
　　郭子妃看着苏老师，目光旁移，又飘向坐在一边的顾宁辰，最终平静地点了点头。苏老师松了口气，她十分不喜欢剧社这届的副社长。一开始，她是准备让林星来当A角的，只是级部主任和学校的人事总监一齐跑来找她，意思让郭子妃来当这次年度大戏的女主角。苏老师没想到在校园剧社也能遇上潜规则，不得不给领导面子，但当时也说好，如果最终郭子妃的表现不能胜任，她还是要换人。
　　苏老师心中大为爽快，顾宁辰却是暗暗叫苦。郭子妃那一眼扫过来，他便立刻后悔不该掺和进来选角的事。露营时他已经惹得这位大小姐不快，而今天看她那眼神，平静中带着森森冷意，当下便做了决定，以后一定要远远地避开这位郭校花。
　　“江帆，说起来……”苏老师有些斟酌地开口，顾宁辰心中立刻警醒，“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江帆学长不愧是我们的社长呀，真是演得太好了，入木三分，发人深省啊。苏老师，各位同学，让我们为社长这样精彩的演出鼓掌吧！”说完，便带头鼓起掌来。
　　其他同学莫名地被他带动，也稀稀拉拉地鼓了几下掌。
　　江帆目光复杂地看着顾宁辰，苏老师却是脸通红，指着顾宁辰“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接下来便是换角后的重新练习了。顾宁辰因为不能离开剧场，便无聊地在场内溜达。没走几步，却是碰上了熟面孔。
　　他不知道方雨也是剧社的成员，和陈海宝一样做剧务。此刻两人四目相对，顾宁辰想起了方雨在更衣室里被自己打得一脸眼泪鼻血的样子，十分的尴尬。而方雨却是对他抿嘴一笑，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顾宁辰看着对方坦荡的样子，反倒显得自己不够大气了，便也微笑着对他点点头，错开身，继续漫无目的的在走道上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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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花剑的有效得分位置只有头部和躯干，重剑的有效部位则最大，全身包括手脚击中都可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