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东方桔雪

94、矫情忆昔

　　此时，尹妈正拿着一件华丽的绒毛大衣走过来，听张正宇提起周俏，她不禁咳嗽一声。周灿会意，望向尹妈，对她道：“尹妈，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
　　尹妈低下头去，自责道：“我骗先生说，周俏在你这儿，所以——”
　　周灿道：“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这样呢？”然后，她转向张正宇道：“我很想念咱们的女儿，你快带她来见我吧！我想见见她，亲口告诉她，她的母亲没死！在我的余生，我要好好地爱她，弥补我二十年来的罪过！”
　　张正宇听她如此一说，不禁站起来。疑惑地望向尹妈，尹妈眼神闪烁，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过来给周灿披盖上大衣。
　　“尹妈，我冷，推我进屋吧！”周灿道。
　　张正宇跟随着她进入她的住所，果然，没见着周俏。
　　“女儿呢？她真的没来过你这儿？”张正宇道。
　　“尹妈，我女儿呢？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她？”周灿问尹妈道。
　　尹妈轻声道：“我、我、我见过，还带她一起吃过一餐饭，可是，吃过饭后，她说他要去找一个男孩子，就走了！不过，我绝对没有说起过小姐你的事情，我不敢说的，我只负责让你知道周俏的生活状态，并不敢把你是她母亲的事情说出去！我不敢的，我是真的不敢的！”
　　尹妈做出唯唯诺诺胆小谨慎的样子。
　　张正宇转念一想，这周俏是不是又去找尹流星了？
　　这样一想之后，就对周灿道：“这么说来，你没见着女儿？”
　　周灿摇了摇头，道：“没见着。我全凭尹妈为我传递消息，要知道，我像思念你一样思念我们的女儿，有哪个做了娘的女人不牵挂自己的孩子呢？这些年，尹妈替我去看了几次女儿，不过，我交代过她，不让她说起我的事情。要知道，如果让一个孩子知道她亡去的母亲还病怏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对她会是多么大的打击！我不想打击她，也不想打扰她！只要知道，她被你带得很好，我就安心！”
　　张正宇看着周灿一脸母爱之光，不禁动容道：“你也真不容易啊！”
　　周灿道：“谁叫我命运多舛呢？自己最爱的丈夫不能见，自己最疼的女儿也不能见，真是生不如死啊！”说着，她嘤嘤地哭了起来。
　　尹妈在旁边道：“小姐，你别哭啊！你体质虚弱，悲伤过度是不行的！医生说过，你最忌讳情绪激动！”
　　张正宇一听，忙问道：“灿，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周灿准备开口，尹妈却抢话道：“小姐的病很复杂，有肌肉方面的，也有血液方面的，最为主要的是心脏方面的！她得的是富贵病，如果不是生在富裕家庭，像她这样的，早没了！”
　　“所以啊，当时我的死也是真的！我当时是真的被人认定死了，没人怀疑！只是，我的父亲不相信，他疯狂地用重金聘请许多医生为我诊治，终于把我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但是，我那时全身瘫痪，只能卧病在床，行动不便，容颜凋零，真是生不如死啊！”
　　张正宇摸着头，随她一起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过了一会儿，垂泪道：“那我在殡仪馆领回的骨灰是谁的？”
　　周灿道：“那是我父亲医院里一个医治无效而去世的病人的！我只有假装死去，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不想让你见到我丑陋的样子，不想失去你对我的爱，！因为，我连爱你的能力都没有了！我失去了——”
　　“小姐她失去了子宫！”尹妈又抢白道。
　　“我求父亲帮忙让我体面地‘死去’，于是父亲就为我想出了‘尸身替代’的主意！对不起，是我负了你！我不求你能原谅我的！”周灿声泪俱下。
　　“小姐，别悲伤了行吗医生说过的，你的心脏——”尹妈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尹妈，没事，我本就是个苟活于世的人，只是为了爱才残喘至今。现在不把真相告诉我爱的人，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我对不起我的丈夫啊！”周灿激动地说道，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灿，别、别悲伤了！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张正宇低下头来，动情地说道。
　　“是我对不起你！只给了你短暂的夫妻之爱，却让你耐受几十年的孤独煎熬！”周灿道。
　　“不！你给我的我终生铭记！那是我最美好最珍视的宝贵回忆，与久短无关！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把你对我的爱放在内心深处，从未背叛！”张正宇道。
　　然而，他脑海突然闪过与尹榕榕相交欢的情景，心中不由觉得愧疚万分。说话也就没有底气起来！
　　“你应该娶妻生子的啊！你应该享受天纲伦常之乐的啊！你怎么那么傻啊你！”周灿道。
　　“我、我，我一生只爱你一个，又怎么会去背叛你呢？”他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够。他着实觉得自己背叛了周灿，脸色也不自然起来。
　　周灿发觉了他表情的异样，道：“如果你真爱我，可以灵肉分开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你可以有别的女人的！”
　　张正宇咬咬唇，道：“我、我做不到，就算逢场作戏——”
　　“你不必逢场作戏的，你可以交付真心的！”周灿道。
　　尹妈道：“其实，小姐对先生在酒店与那些金主小姐的事情也是略有知晓的——”
　　“尹妈，先生渴了，你去倒杯水吧！”周灿做出内心难受的样子，故意说道。
　　“是！”尹妈应声向别间屋子去了。
　　待尹妈出去，张正宇涨红了脸，对周灿道：“其实，我与那些人之间，没什么的！”
　　周灿笑笑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给你温存的，你爱的女人都可以的！更何况，我已经是个没用的女人了！”说到后一句时，她由笑而泣，声音哽咽。
　　“不！我从没背叛过你！”张正宇不想让自己仍活着的妻子不相信他这二十年来的执着坚守。他不想功亏一篑！
　　“我、我这二十年来，一直是怀着对你的爱带着周俏过生活的！除了你之外，我没有与别的女人上过床！你是我一生挚爱的妻子！我有你就够了！”他终究把与尹榕榕的那一次瞒下了。
　　周灿仍旧笑笑道：“你、你没必要这样子的，我、我怎么感觉到我像是个罪了啊！我和你相爱是不是有错啊？是不是我真的不该在你的生命里存在过啊！如果没有我，你会和别的女人一起活得很快乐的！——尹妈，你来了吗？我、我累了，你扶我休息会吧！替我照顾好先生！”
　　周灿觉得此次交谈得太久了，她该适可而止了。
　　尹妈闻声出来，把茶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对张正宇说了声：“对不起，小姐累了，我扶她进去休息。”
　　在张正宇的万般不舍中，周灿由尹妈扶着走出了房间。尹妈再次进入房间时，对张正宇道：“小姐看你状况不错，很高兴！戒毒终于成功啦！”
　　张正宇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忘记毒瘾发作了。然后，作出艰难咽下口水的样子道：“我、我在死扛，我不想让滨滨灿看到我毒瘾发作的样子！替我照顾好她，我得回戒毒所了，要知道，我是偷溜出来的！”
　　“好吧！谢谢你来看望小姐！”
　　“我一定好好戒毒！我会常来看望她的！我还想和她一起生活，还有我的女儿！”
　　尹妈点了点头，带着他进入秘密电梯，送他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