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小眼睛没看本上仙》左舒忧

23、全家人渣

　　宋书书目光清冷地打量宠物店，只见这里最贵的也就那几只茶杯犬了，哪来的上古神兽？

　　他为人比阿冉心思细腻，听池墨说起他和豆丁早就相识时。

　　发现池墨最近周围的人，都与那场飞机事故有关——
　　校委书记甄言，灵眼工作室的小弟小辫，还有眼前这个小豆丁。

　　这里边一定有什么秘密……
　　他垂下眼，决定回头再看一遍飞机幸存者名单。

　　但当他扭头时，将脸上深测莫变的神色敛去，又换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小豆丁，你该不会把好货都藏起来了吧，怎么给池墨看的都是上古神兽，给我们看的都是小区里常见的阿猫阿狗。”

　　豆丁的小身躯罩在柠檬色的娃娃衫里，两侧三角形翻领垂到胸前，一张口奶声奶气，连小胸脯都在颤，“还有好多快递没有拆呢，如果你们着急的话，我这会拆给你们看。”

　　神兽都在快递里？
　　再现地球的上古神兽，竟是外星文明的产物？

　　只见豆丁小小的身体从宠物店的角落里，拖出几个重重的纸箱，喊一声，“呵呵，好重，帮我搬一下。”

　　知道豆丁喊自己，池墨连忙蹲下帮忙拆快递。
　　在豆丁所的小说里，玫瑰星云里类似“呵呵”的音节代表着“爸爸”。
　　因此在豆丁的眼里，池墨是类似爸爸的角色。

　　想起在k岛时，小豆丁经常顶着一个蘑菇头，转悠着小脑袋想帮池墨做点什么，头顶毛发在阳光下闪着一层明亮的光圈，他心里瞬间湿漉漉的。

　　拆开快递却见一堆堆纸板，池墨翻看说明书，将纸板上有用关节全部抠下摆好。

　　小豆丁举起肉嘟嘟的小手，用左手虎口在下巴那里一托，小脑袋偏了偏，灵兽的形象便在他的脑海里成型了。
　　紧接着小肉手指翻转间，伴随嘭的一声，纸模幻化成高大的灵兽。

　　眼前瞬间出现个散发热乎气的灵兽实体，是只有一足却可目视万里的毕方。

　　屋内霞光满天，众人目光怔仲。
　　只见毕方眼镜眯起眼睛，眼眸像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石。

　　豆丁的小肉手抚摸着毕方的羽毛，“你们口中的这些上古灵兽，是我们玫瑰星云小朋友们最爱玩的玩具，我们那有个玩具城，里边摆满了这种玩具拼图，虽然家人特意给我寄过来，但我其实早一是大孩子，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纪了。”

　　他撅着小嘴巴，将两只手臂叠在一起，却不知道怎么塞在腋窝底下，动作有些蠢萌的好笑，“我来到地球后，发现地球小朋友更喜欢个子小小的小动物，为了显得和他们一样，我开了这间小小的宠物店。”

　　宋书书沉吟片刻，“这种拼图灵兽很有市场，要价可以更高一点，别让灵修者糊弄了你，就算用千金来换，那些灵修者也不会吃亏。”

　　池墨深深看了宋书书一眼，以前觉得这宋书书看起来温和纯良，内心却极为腹黑。
　　而当他认定这种人设的时候，宋书书却又显示了内心纯粹善良的一面。
　　明明自己也是来买灵兽的灵修者，却如此为豆丁利益着想。

　　“不过，我们几个是例外，我们是池墨的朋友，你可得给我们算便宜点。”宋书书眯着眼，笑的像只小狐狸。

　　池墨僵直扭过脑袋，脖子嘎吱嘎吱地响。
　　他要收回他刚才的想法，这货就是纯腹黑啊！

　　低价买到心目中的上古神兽，宋书书心满意足。
　　阿冉更是幸运，不仅找回他的玛莎拉蒂爱马仕，小豆丁还送了他只毕方，接过毕方时他手都在发抖。

　　因已找到爱车，阿冉表示不用池墨再送，自己可以送宋书书回学校。但宋书书知道阿冉也不住校，不愿麻烦二人，准备从网上叫辆顺风车。

　　但他刚拿出手机，脸色紧接一变，阿冉凑过头来，只见手机屏幕上写着，“海省味多多海鲜店偷换概念，一百五十块一斤的虾，顾客结账时却变成一百五十块钱一只。”

　　阿冉梗了梗喉咙，连忙把脑袋伸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只等顺风车如约赶来，嘱咐对方坐车时注意点。

　　察觉到阿冉的异样，池墨向阿冉投向个探究的眼神。

　　只听阿冉解释道，“宋书书家在海省经营海鲜店，因坑骗消费者，被网友披露出来了，连他爸妈对着镜头破口大骂的照片都在网上曝光了。”
　　接下来的话，阿冉有点难以开口，说的有点吞吞吐吐，“听说宋书书一家……都是……人渣转世。”

　　宋书书一家都是人渣转世？
　　有这么骂人的么？

　　见池墨表情不善，阿冉赶紧解释，“又不是我说的，是宋书书自己说的。”
　　“宋书书自己说的？”池墨疑惑问道。

　　“可不是，宋书书的爷爷转世前是赢朝国丈，明明富贵身家但贪心不足，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为向天子示威，将都城所有树木裹上金绸布。那时正值南方水患，江南有无数病死饿死的灾民，可他身为国舅爷，竟公然炫富，自然遭到朝廷内外集体炮轰，但他仍不知悔改，为让女儿地位巩固，还害死了宫中几个娘娘的龙胎。

　　至于宋书书的爸爸，前世更是一代奸臣，朝廷边疆有敌来袭，他竟为了扫除异己，竟偷编了几条军令，令镇远大将军带兵撤回，大将军不忍弃边疆百姓于不顾，仍坚持迎敌，最后他爸私自给大将军喂了毒酒，一代名将就这样陨落了。

　　既然是人渣之家，宋书书自己也肯定不输两位长辈，他前世是某朝大理寺卿，丞相之子轻薄民女，他不敢得罪权贵，故意让不受皇帝宠信的十一王爷背锅，人都说刑不上大夫，但宋书书竟然把一个王爷屈打成招，逼人家用血书写成了罪己诏，十一王爷最后虽还有一条命，但被发配至宁古塔，一辈子远离了京城。”

　　池墨虽然耳根子软，但有关非公允的事不会只听一家之言，“宋书书为人内向，不像会和朋友们说这么多的人。且人聚在一起闲言碎语，总喜欢添油加醋，就算宋书书说了一分，别人也有可能说成十分。给这些人一个表演机会，他们能凑场灵修大舞台。”

　　“宋书书自己梦话时说的，舍友一听一个激灵，当时从床上蹿起来跟他有问有答，将宋书书梦话套了出来。”

　　趁人说梦话窃听人隐私，这种室友也是个极品了。

　　见池墨不止兴趣寥寥，甚至有些反感。阿冉自觉没趣不再多说，开着他的玛莎拉蒂爱马绝尘而去。

　　*

　　宋书书家海鲜店事件在网上持续发酵。网友们纷纷说起自己去旅游时，遇到的坑蒙拐骗之事。

　　宋书书为人敏感，那天晚上说梦话后，醒来发现同学们看他脸色不对，就察觉自己被舍友套了话，将家事全都抖出来了。
　　现在他家海鲜店闹出这种新闻，想必同学们会了更认定他们家皆是人渣。

　　这天虽没课，但池墨还是一大早去了学校，直接问宋书书，“你们一家是再生人体质么？”

　　他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篇报道，说贵省某村的村民自称记得前世之事，两三岁时就有了前世的意识。
　　外国媒体来这做节目时，只用一颗糖便换来对方讲述前世今生。

　　那小孩前世是家族长辈，再生之后反成晚辈，刚会组织语言，便和他现在的妈妈说，“你小时候撞水瓮留下的伤疤怎么还这么明显。”
　　全家人大惊，这才知道老祖宗转了世，从此对孩子的态度由管教转为敬畏。

　　难道宋书书一家也是再生人？不然为何说起一家三代的事有鼻子走眼的？

　　宋书书倒不纳闷池墨知晓此事，但没想到池墨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别的同学正眼看他时，还和往常无异，但转过头却对他指指点点。

　　池墨如此开诚布公地跟他提起，反引得他一阵鼻酸，“我爷爷活着时是灵山挑石工，有次在山上偶遇老道，那老道抓着我爷爷手说的。”

　　灵山老道？
　　池墨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

　　却听宋书书说道，“要是只说这些，认谁都不会相信，毕竟我爷爷一辈子老实巴交的，谁能想到他前世是挟天子害皇子的恶国丈，可大师的另一句话很快得到印证，叫人不得不信。”

　　宋书书声音低沉，“他说爷爷会死于第二日午时，我爷爷平日年富力壮，背石板上山都没问题，因此老人当时并不介怀。第二日醒来脸色红润声如洪钟，丁点没有会暴毙身亡的样子，奶奶如往常一样送饭上山，却见爷爷兴奋打开饭盒时，午时一到，身子直直地倒了下了，一口气再也没上来。”

　　难怪宋书书一家如此笃信大师的话，原来大师竟精准预见了老人死期。

　　那时法医鉴定尚不普及，老人去世后，家人抱头痛哭后，头七刚过便把老人埋了。

　　池墨却觉得那大师不像算卦，更像来夺命的。
　　听说有些修邪祟路数的所谓“天师”，故意在消息壅塞的山区云游，装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说哪家孩子会死于某时，不过是提前给家里大人打个预防针。
　　令他们以为孩子命数如此，阎王要他四更死，绝不让他活到五更，因此那些被动过手脚的细节，便没被亲人注意到。

　　这些所谓“天师”专干为人续命的事。宋书书爷爷去世时正值壮年，也有被用来续命的嫌疑。
　　至于他说宋书书全家人渣，就更像是危言耸听，令老人被害时灵魂不稳，命格更容易被窃。

　　毕竟凑齐一家人渣的几率哪有这么大？
　　且还都是权倾朝野的人渣——
　　富可倾国的恶国丈，权倾朝野的奸臣，昏庸谄媚的大理寺卿？

　　难道是阎王爷写投胎册时，被谁蒙住了眼忘了掀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