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茅山道士[综恐]》厕所有鬼

18、回忆【下】

　　八卦两仪阵以先天小八卦乾坤排列，与灯光配合，七步一列，每一阵必有一反，以幻为先。

　　九叔所用的八卦两仪阵与友叔相配，在义庄院坝开坛作法。秋生和文才从未见过九叔用此等招术，这种道术只在书中鲜少提及，想必对方必是极其危险之人，不然九叔也不会命林影娥回房休息。

　　“师叔，我们需要做什么？”秋生跑去到八卦阵中央，左右看看，后来掰出手指细数。黑狗血、墨斗线、黄纸、桃木剑、八卦镜、道袍、朱砂笔等等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也想不出来到底还需要什么东西，再跑去师父面前问，又怕被师父责罚，思来想去他只好跑去问师叔。

　　“我看…我看也差不多了！”友叔在九叔面前，功力少了好几寸，书也只读完几本，对于赶尸技能他熟食，但八卦阵真正所需要的东西他也是知晓的少之又少。

　　文才终于坐不下去，主动跑到师父面前询问，对待这种事，九叔也没责罚，只是耐心对所有准备的东西挨个检查了遍，点点头：“把后院的母鸡杀三只。”

　　“师父，为什么杀母鸡，不杀公鸡？”说这话时，文才舔舔唇，他可是一直眼馋母鸡每天下的蛋，“杀公鸡可不可以呀？”

　　九叔睨了他一眼：“可以，只要你不怕死。”

　　文才打了一个激灵，他可是怕死的要命，连忙转身走向后院，看到蹲在地上的秋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去，把后院的鸡杀了。”

　　“啊？为什么是我？”秋生皱眉，后院也不远，可是那里距离后门最近，他担心还未走到后院，就被云南人破门而入。

　　“啊什么啊，刚刚师父指定要你去杀鸡！”

　　秋生懊恼挠头，也没顾及文才说的是真是假：“哦！”

　　秋生来到后院，几只鸡围成一堆似乎在取暖，他对着鸡圈折腾了一会，看到公鸡头上火红的鸡冠，突然一想师父对待鸡血一向有讲究，以前僵尸要公鸡、捉鬼要母鸡、驱妖要小鸡，这次要什么鸡？

　　突然，前门被人踢飞，巨大的响声响彻整个义庄，秋生不敢多想，急忙抓住最近的三只公鸡，三下五除二掐住它们的翅膀走向前院。

　　果不其然，踢飞前门的是五只清朝官服僵尸，身着灰蓝色官袍，两只手臂向前，屈腿向上一跃，居然有两米之高！

　　九叔在坛前，点燃两张符纸，瞬间桃木剑起飞，九叔凛然不动，桃木剑穿胸而过五只僵尸。

　　僵尸倒地不起，秋生见状，立刻将三只活蹦乱跳的公鸡带到师父面前。

　　“还不快给我盛鸡血？”九叔摇头，也没多看，和友叔一起检查已被桃木剑灼伤的僵尸。

　　九叔俯身一看，在僵尸穿破胸膛的破烂衣衫里有灰色粉末抖落出来，他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刺鼻，见多识广的他立刻分别出来此等粉末是劣质毒/品。

　　毒/品分为三种，一种是高等毒/品，此等粉末白色无味，吸入者癫狂产幻，置身于愉悦身心的幻觉中。

　　第二种是中等毒/品，此等粉末灰色味道不明，种罂粟者大多数将毒/品分为不同味觉，喜甜之人多放甜粉、喜涩之人多放涩粉等等。甚至有不同味道的毒粉混合一起，产生的味觉也千奇百怪深的瘾君子欢喜。

　　第三种是下等毒/品，此等粉末味苦辛涩，专为下等阶级所制，对身体的侵害也是百分之百，比鸦/片质量更次。

　　毒/品一向是□□人的身质与文明，虎门之战挽救了数万深受鸦片其害的人类，但在民国时代依然有人铤而走险贩卖毒/品。

　　“文才，你去元帅府，告诉他云南养蛊一族在永宁镇，企图用僵尸运毒。”

　　“是，然后呢？”文才偏头又问。

　　“然后？然后让他们扣押所有僵尸！”九叔真想一个烟斗砸向文才的后脑勺，将他愚笨的思维砸醒。

　　凌晨赶尸这种职业，如若不是赶时间，茅山道士绝非夜晚行事。而白天赶尸太引人注目，云南人若想经过永宁镇，必定会凌晨出发，这期间还需躲过散布在永宁镇的三个打更夫和军阀巡逻队。

　　元帅府经历过任家老爷变成僵尸一事后，所有人提及僵尸人心惶惶，对于会赶尸的云南人也惊恐万状，似乎生怕他们突然撕下黄符，另僵尸血屠永宁镇。阿威队长一听文才说了这事后，立刻招呼所有手下组成巡逻地，彻夜搜查云南赶尸族，终于在一间破旧的寺庙里找到正带队准备离开的云南人。

　　阿威扣押了他们的僵尸，并允诺这些僵尸将由四目大师带队带回家人身旁。但对于僵尸窝□□/品一事，他表示会好好检查！

　　正当阿威一个手下查出一只僵尸官服里藏着白粉末时，三个云南人突然挣脱束缚，嘴里念念有词，十几具僵尸利用僵硬身躯围住阿威一群人，而三个云南人赶紧逃离。

　　阿威骤然惊恐，一边叮嘱手下人千万别碰落了贴在僵尸额头上的黄符，一边踢开个子矮小的一名手下，将他踢出僵尸围墙里，让他去义庄寻找九叔。

　　当九叔赶来的时候，阿威一群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僵尸一会做攻击姿态一会做防御姿态，姿态不一，阿威和手下也不得不一直变换姿态对抗直到九叔的到来，破了僵尸阵法，十几具僵尸僵硬身躯巍然不动。

　　“文才，我们走的时候，你是否已经将我床底下那本茅山秘籍赠予阿友？”

　　“千真万确！我给师叔的似乎，秋生也在场！”看着师父不确信的目光，文才就差对天发誓了！

　　事出突然，云南人忽然在另一处地方做法攻击义庄及其阿友赶尸存放于义庄的十具僵尸。九叔只有先将茅山秘籍赠予阿友，并告知八卦阵的用法，做好万全之策后才来解救元帅一群人。

　　只是当他解除了僵尸阵法后，愈想愈不对劲！

　　“糟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九叔一拍大腿，急忙赶回义庄。

　　八卦阵已破，阿友和秋生倒地不起，存放于义庄的十具僵尸也被运走，九叔忽然心头一冷，连忙走向内堂，还未走近林影娥门里，就见门外窗沿上挂了十几条正蠕动的乳白色蛆虫。

　　“爹，我好冷。”林影娥瑟瑟发抖躺在床上，她唇边还挂着几条扭动的白色虫子。九叔伸手将虫子从她嘴角扯出，其中有几只已经钻了进去，林影娥疼得在地上打滚。

　　“怪我，都怪我！”友叔苏醒后，第一句话就是对天咆哮！他跑向内堂，看着九叔抱着林影娥，满脸悲伤，他几乎是腿软跪在地上。

　　“我明明把他们三人围了起来，按照书中的阵法，用八卦阵的幻觉，可他们三人居然自戳双目！鸡血黑狗血全都没用！”

　　九叔没有说话，或许所有言语的重量都比不上自己女儿性命。

　　在那之后，他跑遍了整个永宁镇的医馆，所有人对林影娥的病情束手无策。

　　她既像生病了，又像无病之人。

　　她非常健康，只是全身蠕动着白色长虫，遍布所有血管，她只要一笑，白虫就会啃噬她的血管，久而久之她不想笑了。可是只要面对亲近之人，白虫又会隐隐窜动，吸食她的血肉，疼得她彻夜难眠，哀嚎不已。

　　九叔无奈之下，只好请祖师爷上身，祖师爷只需面观其色，就能判断出林影娥中了蛊毒。

　　“此毒不可与亲人在一起，凡目光所触亲戚朋友，中蛊者皆会七窍流血而死。”

　　祖师爷也一筹莫展。

　　无奈之下，九叔只好送林影娥出城，他怕林影娥看到自己的脸就会引发蛊毒，于是只好用黑布遮住，可嗓音暴/露了他的身份，他什么也不敢做，只有含泪让元帅的远亲送林影娥离开永宁镇。

　　“都怪我。”

　　林影娥离开的第十天，文才怏怏不乐坐在酒馆里，喝了好几斤酒，借酒消愁。

　　师父陪伴林影娥医病的一段时间里，已经很久没用教过他和秋生，秋生回姨妈店铺里卖胭脂妆品，他只有来酒馆里喝酒打发消沉的日子。

　　如果那天，他告诉秋生，师父需要的是三只母鸡血液，或许三碗血就能彻底粉碎云南人的蛊。

　　公鸡的鸡冠血用来驱除僵尸，而母鸡的血驱除鬼魂。人与鬼之间也只相差一副躯壳，当初四目大师想利用八卦阵将云南人魂魄引出躯壳，再利用母鸡的血驱逐魂魄，将其碾压包裹于道袍之中。可没想到文才没有和秋生说清楚，误用了公鸡血液，让云南人法力大增，后来自戳双目伤了他和四目大师，最后居然没有放过在内堂的小娥。

　　林影娥会变成现在这副局面，完全怪他粗心大意。

　　也是，他一向粗心大意，小娥不喜欢他，师父也不喜欢他，不然师父也不会每次捉僵尸都会叫上秋生，不就是秋生一向习武，体力比自己好百倍的原因吗？

　　文才闷闷不乐喝着酒，听着简陋台子搭建舞台的阴阳怪气戏曲声飘进他耳朵里，他反手叫好，也不顾及身旁其他人的怪异眼神。

　　林影娥离开的一个月里，整个义庄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九叔没用再接任何一单赶尸的酬劳；文才也鲜少去义庄，天天流连忘返酒馆；秋生也完全接手姨妈的胭脂店，除了经常给九叔送钱外，再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昔日朝气蓬勃的义庄一夜之间变成死气沉沉的破庙。

　　云南人并没有放过林影娥，在她离开永宁镇的一个月后，千里之外用蛊虫母体诱发蛊毒穿破她五脏六腑，疼得她在地上翻滚，口吐鲜血，最后还是路过的邻居听到屋内惨叫撞门而入将她送到医馆，也将这事通过电话传到了永宁镇元帅耳里。

　　当晚，元帅来到义庄，告诉九叔整件事情，并希望他再次开坛作法彻底杀光云南养蛊人。

　　正在翻阅茅山禁/书秘诀的九叔突然合上书，转身向烟火不断的关二爷拜了拜。

　　“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会不停做法，只是小娥她需要安静。”

　　将林影娥封印这件事九叔没有告诉别人，他打电话通知了远在天边的林影娥回来，并开坛作法利用上古法器与镇尸黄符封印了林影娥身躯。九叔封存了林影娥全身筋脉，让林影娥的蛊虫误以为寄宿者死去，亦会随着寄宿者呈现假死状态。只要林影娥不苏醒，养蛊者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哪里。

　　那天，九叔笑得格外开心，用金丝楠木棺材风风光光下葬了林影娥。

　　“师父疯了吗？”许久未曾露面的秋生找到在酒馆不省人事的文才。

　　“什么？什么？”文才艰难眨眼，他的眼皮子似乎久久未曾翻过，眨巴时有些用力，整颗眼珠干涩难受。

　　“你不知道吗？九叔下葬了小娥。”

　　这一句，令文才心中陡然生凉，悲从中生。

　　“怎么了？你这是？婷婷出国也不见你难过！”

　　文才握着酒碗，稍稍用力，指关节有些泛白，他迷茫眨着眼说：“当初是你跟我抢婷婷，现在也是你跟我抢小娥。婷婷出国也不见你回店铺，现在小娥出事了，你也不管师父了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秋生皱眉，他并非不管师父，只是一向聪明睿智的九叔也哟束手无策的时候，偏偏对方还是他亲生女儿，想到这里，秋生多少有些怨恨师父，怨恨他的不知敌力却用力拼命，最后使得林影娥被迫永远离开永宁镇。

　　他也曾每晚来到师父窗床前，为师父盖上被褥，他深知小娥的离开是师父心里一辈子的痛，他也知道师父不想再见自己和四目大师。他只有回到店铺，在师父需要自己的时候尽上微薄之力。

　　“你听说过茅山禁/书秘诀吗？”

　　“什么东西？”

　　秋生左右看了看，确定酒馆小二没在这里后，悄声说：“那天我翻到义庄去找东西时，看到师父在练习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茅山道术。”

　　“你我没见过的，太多了。”文才苦笑一声。

　　“等他走后，我翻开他放在祭坛上的书，似乎是一种永封人类的禁术。”

　　文才眼前一亮：“你说的下葬小娥？也就是小娥没有死，被禁术封存了？”

　　两人在酒馆聊了很久，直到酒馆打烊，他们才离开这里，最后干脆一起来到四目大师借住的客栈中。自从林影娥出事后，四目大师再也不敢直面九叔，似乎怕他责怪自己当初疏忽大意没有尽到保护师侄女的本能，最后每次经过永宁镇都只有暂住义庄对面客栈。

　　“封存人类的禁术？”四目大师喝了口酒说，“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活体封存术！’

　　望着两人好奇的目光，四目大师解释说：“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代代相传，到了你们师父这一代，就成了他保管。我只在小时候依稀看到过一点里面的术法，具体的不太记得，但这个‘活体封存术’我一直没有忘！”

　　“活体封存术”将活人置于金丝楠木棺材中，利用金属密不透风的性质封存活人躯体，再利用满棺材的镇尸符纸折叠相贴镇住活人三魂七魄。施法者需用足足一坛血液洒于活人棺材四侧，杜绝荒村野鬼侵扰。

　　“总之术法极其复杂，普通人学完这个招术也要十年之久！”四目大师摇头，似乎不愿继续说下去。

　　秋生和文才面面相觑。最后失笑摇头。

　　“我们竞争了大半辈子，小师妹最后便宜后人了。”

　　“是啊，看来我们这代是没机会了。”

　　“但是她能安全就好，或许未来的日子她会找到解蛊方法。”

　　“是啊，哈哈，我回去了，再见！”

　　一句道别似诉分别许多年的交集，那晚之后，秋生和文才再也没有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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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想把前面的伏笔全部揭露出来。
比如秋生为什么能活到现代。
比如文才为什么会变成僵尸。
笔力不够时间太晚仓促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