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影卫成了太子》鲤絆

50、50、受罪

　　“我、我、我”无风激动得牙齿都在打结，他该说什么，他是不是应该趁这个时机表明心意？

　　顾清濯揉着无风的脸颊，冷冷的一笑，“你？你什么你？”

　　无风被顾清濯揉得脸颊发疼，但他丝毫顾及不得这点疼痛，“殿下，我，其实我”

　　顾清濯冷笑一声，将无风的衣领拎起，逼视他的眉目，“我是喜欢你，可那只是曾经，曾经懂吗！”

　　宛若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杀得无风措手不及，连周身的血液都仿佛停住了。

　　顾清濯冷笑不减，“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很荒唐？是的，连我都觉得荒唐至极。”

　　“我以为我喜欢你。可时至今日我才看清你的面目，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连自己的安危都算计进去，在各方势力里周旋都能安然无恙，我佩服你，我多佩服你呀！你在我面前装得温纯善良，人畜无害，可你背后的手段却是圆滑得令人发指！我喜欢你，是，可我喜欢的是你在我装出的那份忠诚善良，纯良可欺的假象！”

　　他冷笑的眼眸里映着讽刺可笑的自己，更映照出无风鲜血淋漓，遍体鳞伤。可他攻势不减，冰冷的言语，宛如利剑一刀一刀割在彼此的心头。“这难道不可笑吗？可笑如我竟然喜欢上了你，可笑如你竟然还在我面前不知廉耻的伪装，竟然还叫我冷静？”

　　顾清濯松开无风，他冷笑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几近狰狞得抖动着，“滚。”

　　他的动作狠厉着，他的神色狰狞着，他的语气冷冽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在倾诉着愤怒，倾诉着对无风的恶意。
　　可他眸子颤抖，眼角发红，眼眶被水色弥漫着。只有这一双眼，只有这一双眼诠释了他的懦弱，他的不舍，他的千万般不情愿。

　　顾清濯让无风滚，无风拽住了顾清濯的手。忽然的举动打破了恶意的僵持。
　　可无风没有说话，空气又静默了半晌，顾清濯甩开无风的手，“你不滚，我滚。”

　　无风握得太紧，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碎，顾清濯甩不开。顾清濯正当恼怒之际，身后噗通一声响，双膝落地的声音。

　　顾清濯咬碎了一口银牙，又是这样，又是故技重施！

　　“我是冤枉的。”无风紧紧攥住顾清濯的手腕，手背的青筋暴起，他的声音被极致得压制着，喑哑又低沉。

　　顾清濯胸口起伏着，被无风拉住的手臂更是发颤。“放手。”他声音发抖他也要摆脱无风的桎梏。

　　无风心脏一抖，一个激灵涌上来，一瞬耳鸣。攥住顾清濯的手心有些冒汗，可他绝对不能放手的。

　　“放手！”顾清濯一意孤行，偏生要走。

　　无风咬紧牙关，蓦然一扯，将顾清濯整个人都扯进了自己怀里。他跪在地上，顾清濯跌在他的怀里，他紧紧抱着他，框着他，丝毫不敢放手。

　　他勒住他的肋骨，几乎要揉进自己身体的力道。他多想发狠，想暴力解决，想叫这只猫儿听他的解释，他的善良，他的忠诚，他的可欺，从来不曾骗他，从来都是给他一个人看的，他是冤枉的。

　　无风有些发抖，分明紧紧框住怀里的人，可怎么也不敢加深力道，有力不得出，有气不得出，只能暴动在血脉里，折腾他自己。
　　他埋在顾清濯的肩窝，深深的闭上眼，直到压下所有的苦涩疼痛，“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声音压制着痛苦，苦涩自音色里爬出，令人动容。

　　他扶住顾清濯的肩膀，双眼抵在他的肩头，声音闷在衣服里，“清濯，我的确有事瞒你，你怪我怨我都是我活该。但是……我真不是工于心计之人。”

　　顾清濯凄然一笑，“你还在骗我。”

　　无风猛地将顾清濯扳过来，注视着他的眸子。一双黑眸浸着水色宛如落泪，脸上更是委屈，“顾清濯，你非得我一头撞死在这，以死明志吗？”

　　他做作的手法太过拙劣，顾清濯一眼就看透，“装，可劲装。”

　　无风浑身上下都是委屈，他拿出随身的匕首，委委屈屈的道，“你不信，我死给你看。”

　　他从来不说假话的，一刀子插进去，白刀子进就会红刀子出。他没有决绝赴死架势，更没有扭捏作态。就如同杀人夺命时的利落潇洒，他一刀子捅上自己的胸口，速度不快也不慢，没有要自己死掉，也不会让自己好受。

　　尖锐的锋刃就要刺透那锦衣华服，顾清濯瞳孔皱缩，猛然间一个手刀，径直劈向无风的匕首。哐当一声，断裂的匕首插在了窗框上。
　　“你疯了吗？！”他厉声质问，心急如焚。无风真的要把他给逼疯了。

　　“无风生也好，死也罢，只求殿下信任。”无风抓着顾清濯的手，双眼紧紧的望着他，满是赤诚。这是顾清濯唯一放松的时候，是他唯一能挽回这段感情的时候，他从来不求真相，只求这份感情有所栖息。

　　顾清濯的确松了防备，他不忍无风在他眼皮底下受伤。可他还是不愿去面对无风，移开了视线。

　　无风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扭过来，“殿下，无风坦白，东海遗珠是我的，我是齐国人。但我并没有做任何对初云不利对你不利的事。”

　　“松手。”顾清濯垂下眼，他不愿听这个。
　　他在乎的从来不是无风的身份，他甚至可以在皇帝面前替他隐瞒。

　　无风不会撒手，他抚过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眸，“那是为什么，既然殿下信我，那为何还会觉得我是工于心计之人，是有人在殿下身边挑拨吗？”

　　无风纯属猜测，顾清濯却是恼了，难不成他被自己父皇挑唆了？
　　他一手拍开无风，“好，既然你问，那我就和你说清道明了。”

　　“你为什么顺水推舟杀了太子妃？又为什么在后来被太后捉去，闹得人尽皆知，一步步将沈明秋党派勾勒出来，叫父皇不得不忌惮太后这一脉外戚，再加上你最后在金殿上的一番污蔑，看似合情合理，其实早有预谋。沈明秋是初云丞相，门生众多，一旦处理不好，必将朝野动荡。你苦心孤诣，苦苦经营这么多年究竟是！”
　　顾清濯不敢再问，不敢再往下追寻。无风是齐国人身份完美诠释了他的动机，让事件咬合得令人发指。

　　顾清濯丢开无风，他太过激动，胸膛起伏，眼前黑了一瞬，只好撑在了桌面上。
　　“你出去。”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气得心神发慌，有些虚弱，“我不想看见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无风没起身，动也不动，脸皮厚是个优点，不知廉耻更是加分。

　　“我没杀太子妃。殿下你也说是顺水推舟，我分明什么都没做。是我的疏忽，是我的责任，我担着，但是我真的没有杀她。”他说了句唯一稍微强势的反问辩解。“什么时候不作为也是杀人了？”

　　顾清濯按在桌面的手牢牢抓住了桌边，他无法反驳无风的话，他甚至有些精神恍惚。

　　“而且沈百本就是沈明秋派来的暗线。我是殿下的影卫，殿下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无风的语气低缓着，宛若潺潺流水静默流淌，“再说太后那一回，我一个侍卫身在后宫，若是闹大了只会给殿下带来麻烦，我实在是不想。这才”

　　顾清濯气得不能再气，一个转身，逼近无风，倾下身拎起他，“这么说还都是我的错了？”

　　无风不再装作无辜，不再装作可怜，不再装作讨好。极端的理智让他锋芒毕露，额间思索，眉间沉思，眼里流转着深沉和无措，“殿下，我只是不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叫你信我，如何才能挽回我们的关系。”
　　“是我太笨，没处理好，叫你伤心，叫你费神，叫你陷入这般苦苦抉择。”沉于他眉间的是反思与自责。

　　他知道所有，想给他最好的，不敢欺瞒，只一颗真心，却是补了东墙漏了西墙。他无措极了，望着顾清濯，很认真的，思索了良久才敢道出自己的承诺，“殿下，你给我机会，我能证明给你看。”
　　他把本该摇尾乞怜的话说的异常认真，仿若天经地义。

　　顾清濯都不禁气笑了，他想嘲讽一句，奈何起蒙了，外加之前心急，眼前忽然一花，整个人脱力的往下一倒。

　　无风眼见着顾清濯在他的视线里一寸一寸的倒下去，他的瞳孔一寸寸胀大，惊恐几乎突破了他的眼眶。
　　“殿下！”他一手揽住了落下的顾清濯，急切的呼唤，“清濯，顾清濯！”

　　无风唰的一声站起来，眉目凛然，低吼着，“太医呢！太医在哪！”
　　他一脚踹开房门，往太医属的方向奔过去。

　　顾清濯原本就只是情绪太过激动，怒气郁结于心这才一时冲昏了脑袋。无风却发疯似的找人，顾清濯躺在他怀里，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得见无风真正的情愫，刀削般的棱角勾勒出担忧与在意。
　　他戳了戳无风的胸口，“是不是只有我受伤的时候，才能看到你的真心？”

　　无风急得发慌，听见声音连忙脚下一停。月光下怀里的人儿脸色有些惨白，双眸也不是往日明亮，但鲜活的气息终究还是翻涌上来。他激动得都要落泪，一把抱住他，“幸好没事。”

　　无风突然的动作倒是把顾清濯吓了一跳，“我只是差点被你气死了而已。”

　　无风抱着他，不肯撒手，嘴上承诺着，“属下再也不敢了。”

　　顾清濯好气，这指定是一句屁话。他踢了踢无风的腿，吩咐道，“抱我回去。”

　　无风一怔，“抱、抱？”

　　顾清濯没好气的道，“你之前不是说什么罪都愿受？”

　　无风挠头，“这、这不算受罪。”

　　顾清濯发笑，拿脚踢他，“小嘴这么甜，等会怕是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