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外星人要攻打地球》砚剪

31、不请自来

　　过往一切如走马灯一样在老人脑海里不断闪过，陈童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遇见晓晓之前，她是男孩。
　　遇见晓晓之后，她是女孩。
　　可女孩之后呢？
　　她弄丢了自己，作为一个男性活了几十年。

　　这间布满陈童过往回忆的房子是他的后悔。
　　那些暗藏起来的女性物件是她的挣扎。
　　困住陈童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人的一生，陈童已经过了十之六七，到如今，陈童也说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的一生几乎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在彻底清醒过来这一刻，陈童觉得自己累极了。
　　对于性别，陈童已经不想，也没精力去分个清楚了。

　　握上活偶手上的刀，整个人撞了上去。

　　她辜负了陈父。
　　她辜负了陈母。
　　她辜负了晓晓。
　　她……辜负了自己。

　　鲜血将陈童的世界染成血色，可她堆满皱纹的脸却如初解脱的表情。
　　活着，对陈童来说，太难，太累。

　　老人突如其来的自杀，让活偶一怔。
　　当那双干柴的手握住自己时，她不是没有反应，她本可以阻止对方求死的。
　　只不过，活偶看得明白，老人原本迷茫的眼睛清明一片，一个生存死志的人，即使阻止了又如何？
　　人家还会寻下一次的。
　　至于下一次？还有没有你都不一定。
　　何必呢？
　　活偶看得明白，看得清楚，所以她没有阻止。

　　只不过等地上的人凉了，活偶心中隐隐的后悔。
　　她到舒服了，可自己苦了，还得帮人家扫尾。

　　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地上老人安详的表情，觉得自己真是亏了。
　　不过是吃她几块肉，还要自己帮忙收拾。

　　心中满是埋怨，却伸出了一根命线。
　　还不等命线搭在老人的尸体上，玄关处，突然响起了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富有节奏的响三声然后停一下，再响三声。

　　注视了一会老人的尸体，见外面没得到回应依旧坚持不懈的门铃声。
　　活偶耸耸肩，将搭在老人尸体上的命线收回，小手上抓住一个非常迷你的小人，在地上留下一前一后的血脚印，走到防盗门前。

　　双手举过头顶，将门打开一条缝。
　　一个黑影倒映在活偶琥珀色的眼睛里，还不等她做什么，外面的黑衣人快如闪电的抓住活偶窜了进来。
　　砰——
　　门被他用脚踹上。

　　窜进来的黑衣人见到地上的尸体，唯一露在歪头的眼睛里闪过惊讶，但也止步惊讶，很快就恢复了。
　　不是通道里昏暗，在灯光照耀下，活偶已经认出来了，他是那天路灯下的男人！
　　虽然虽然黑衣人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可他的眼睛极为特殊，不仔细看会认为是灰色，眼神十分好的活偶却看的分明，那是一双暗到极致的灰，所有看上去像黑。

　　黑衣人那天的扮相，活偶就猜他不是一个好人，如今来看，的确。
　　只不过下一幕让她裙摆上蠢蠢欲动探出头的线停了下来。

　　那人的衣袍下，不知从何处钻出了一只只虫子爬到老人的尸体上，下一刻，地上那有尸体，连血迹都找不到了。

　　原来是一个邪魔外道啊。
　　活偶眼眸闪烁，蠢蠢欲动的线头潜伏了回去。
　　黑衣人察觉到活偶的异于常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过于冷淡的活偶，将半米左右的活偶就夹在腋下，带着她从窗户跳出去。

　　没想到活偶也是失踪案的一名“受害者”。
　　这是阿单没有想到的。

　　抓走活偶的那人虽然看不清面目，看模样，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货色，可阿单觉得有些熟悉。
　　感觉就是最近见过的人。
　　到底是哪里见过的？
　　思索中，阿单走出老人的单元，往隔壁一幢走去。
　　就是那个来过自己店铺的少女家，过目不忘的阿单早在看薛乐资料的时候就记下来了。

　　还没走进，蔚蓝色的眼眸便眯起了一条缝。
　　是哪位被阿单“赶”出去的客人。
　　那人并没有注视到稳稳当当走楼梯的阿单，他纵身一跃，如一只展翅高飞的鸟儿，在空中化成一粒黑点。
　　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何？
　　这个困惑在阿单脑里一闪而过，莫名想起黑衣人带走活偶的画面。

　　眯着眼注视黑衣人留下的残影信息，阿单眯起了眼睛。
　　和人类历史一样长的阿单有过数不尽的客人。她从来都没有好奇过自己的客人在古董店外会有什么样的身份。
　　无论他们在外面受万人敬仰，还是被万人追杀，那都不关自己的事。
　　每一位踏入古董店里的人，与阿单不过一场交易，各取所求。

　　她不想深究，只不过……那人跳出来位置，正好是莲莉的目的地。

　　阿单狭长的眼眸闪烁，一进到阿雅的家，在这里，她第一刻发现的不是那个男人做了什么。
　　而是，她发现这里，活偶来过！
　　活偶身上带着的气息，阿单熟悉极了。
　　以至于她在进入这一户人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随即，她在主卧里，在木床细缝里发现了一些似粉笔写过后的微小粉末。
　　这种痕迹，比发现鲜血更让阿单注意。
　　人不可能完完全全消失，无论手段如何厉害完美，都会留下一丝痕迹。
　　即使活偶也不例外。

　　阿单捻来一指，搓了搓。
　　如她判断的一样，这粉末，是活偶将生机吃尽后，所剔除的□□就成了一层灰。
　　若是薛乐将这粉末提取回去实验，可以发现，他之前认为失踪的阿雅父亲早已丧命。

　　不过从结果来瞧，看来他是没有这个发现。

　　阿单一甩手，她指腹上的灰、飘散在空中，还有细缝里藏着的粉尘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她这一手，和拦下凰灵云灵火的工蚁像极了。
　　在想起她之前在湖边额间探出的触角，若是让凰灵云见到，怕是她会生出一缕怀疑。
　　不过阿单如今的模样，还有大小等实在是和工蚁相差太多了，即使相像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一起。

　　将活偶留下了的尾巴清理干净，阿单知道，巧合是不存在的。
　　在薛乐找上自己的时候，她以为这是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如今，她刚出来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到，就发现三个和案子相关的人，而这三个人，都和自己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这已经说明，无论它放在台上的东西和阿单没多大关系，但在事件发生的那一刻，阿单已经和这个事件扯不开了。

　　她从来不相信碰巧，只相信墨菲定律。
　　无论几率多小，只要存在，必会发生。
　　阿单相信，即使她不管这件事，活偶也不会有事。
　　但她更相信，这件事会慢慢扩大，到了最后，即使自己不出店门，也会自己找上门。

　　虽然在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说这些让人觉得太惨白，但阿单的直觉十分精准，从来没有出错过！
　　或者说，一层的直觉，九层的推算，就可以让阿单得到一个最为接近真实的真相。

　　一个被自己拒绝交易的人。
　　在被自己拒绝后，会怎么样？
　　在寻不到其他办法后，他会做出什么？
　　不外乎三个选择。
　　一、比谁拳头大。
　　二、无法用上面那条完成目的，那么就达到阿单的要求。
　　三、无法用上面两条完成目的，那么一个一个结果，走入极端！

　　就像阿单之前提到的那样，能量源只是一个统称，其中灵魂也可以被纳入一项。
　　以他的水平，用正当手段，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实现变成人的愿望了。
　　用不正当手段？
　　薛乐他们还没有那么无能，如今没有抓到他，不过是因为大部分的人手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阿单低头沉思了一会，估摸了下时间，只要他心够冷，手段够狠，运气够好，到有可能在被抓起来前得勉勉强强达到和自己做交易的筹码。
　　只不过……收集灵魂，效率太低。
　　黑衣人又不想凰灵云那样，有无法想象的家底。
　　也不像那个追着罗姣不妨的男人，有大把的战利品。

　　若是只收集普通人的灵魂，若不是遇上男孩那样的大妖怪转世的灵魂，怕是就如阿单所想那般，十分勉勉强强。
　　毕竟心冷，手狠很好做到，但运气这个词却难说。

　　这样一想，整个事件就不像之前看雾一样朦朦胧胧的。
　　而是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正对她掀开神秘的面纱。
　　只不过，阿单还是没有想明白，活偶是怎么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的？

　　难道是灵魂？

　　活偶说阿单偏爱人类，那不过是阿单对美丽的东西多了几分耐心。
　　同时能被她多看几眼的存在，可不是她嘴上的东西那般简单。
　　对阿单来说，只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物件，对别人来说，那可是好东西。
　　无论是收为徒弟进行调教，还是作为工具来提升自己，都是极不错的。

　　阿单摩挲了会下巴，虽然一时无法弄清楚那人的意图，但从目前的手法与手段，显然那些被他抓走的人没有什么活路了。
　　要不要管一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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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双开的我简直想死，去洗把脸，然后回来码隔壁的。
心口疼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