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惦念》细数星辰

62、第 62 章

　　番外六

　　郑砚每次上完床后很喜欢温存，抱着赤~裸的文居净从额头亲遍全身，时常会给文居净一种被爱着的错觉。
　　“在想什么？”郑砚压在他的身上，吻了吻他的耳垂。
　　文居净回过神来，不再盯着头顶明亮的灯光，“没什么。”
　　郑砚的吻滑落至他的右肩，伴随着沉重的呼吸他哦着应了一声，“明天有事吗？”
　　“有，有的。”文居净急忙回答。
　　郑砚轻声笑了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很快复又低下头去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明天上班，晚上可能稍微加一会班，但会尽量早点回来。你别玩太晚，早点回来陪我。”
　　文居净恩了一声。
　　郑砚俯下身一寸寸亲吻着文居净。
　　房间了安静了片刻，文居净突然被咬住了耳朵，“回答得一点都不认真。”郑砚并没有用多大力道，但文居净还是痛得低呼了一声。
　　郑砚立刻松开了嘴巴，歪着脑袋在文居净耳旁得意道，“不许敷衍我，要不然下次会咬得更厉害。”
　　不是没有从郑砚口中听到过类似的、甚至更甚于此的话。

　　――疼吗？
　　――疼。
　　本以为上方的男人听到回答会温柔一点，没想到对方却更加用力粗暴地闯了进来，――就是要你疼，疼了，，你才会记住我。伴随着粗重的呼吸，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对方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句话。
　　当时的自己听完这句话惊喜地用力搂紧了上面的人，刚想问为什么这么说，上面的郑砚已经俯下身来用力地封住了他的唇。
　　这更使文居净有一种被爱着的错觉，甚至没有来得及细想，对于对方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几面之缘的炮友，怎么会培养出所谓的感情。
　　所以对于第二天早晨文居净犹犹豫豫抛出的问题，郑砚只是坐在床边一边系领带一边无所谓地笑道，“助兴而已，这样干的不是更~爽吗？”郑砚说着转过了身子，看着仍然坐在床上的文居净问，“你应该也很有经验吧？在床上是不是也经常被G~到说什么喜欢哥哥之类的话？”对方说到最后已经笑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居净。
　　文居净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说话，被子里的手却忍不住抓紧了被单。
　　郑砚突然凑了过来，脸庞近在咫尺，“喂，我应该还不错吧，你是不是欠我一句话？”
　　“什么？”文居净的声音有些暗哑，尽管这几次已经见识到了床上的郑砚言辞有多么随意、用语有多么下流，却还是不免觉得有几分失落。
　　郑砚的手搭在了文居净的肩膀上，眼神□□又炽热，“说，喜欢哥哥。”
　　“什么？”文居净说完很快明白过来，脸上腾地一下冒起了热气。
　　郑砚的手已经伸到了被子下面，不老实地动了起来，“说。”
　　。。。
　　房内安静了半响。
　　――“喜欢，哥哥。”
　　如果眼睛会说话，那这一刻文居净的眼睛所表达出来的大概比他嘴里说出的话更甚吧――他其实是，爱着瞳孔里反射的这个人啊。
　　嘴唇几乎算是被啃噬，刚刚才穿戴整齐的人突然激烈地扯掉了自己的领带，呼吸沉重道，“我今天上班可能要迟到了。”

　　“不许敷衍我，要不然下次会咬得更厉害。”
　　文居净笑了笑，翻了个身背对着郑砚躺好，“睡吧。”
　　都多久了，还是会被这种话扰乱心绪。文居净闭上眼睛自嘲地笑了笑，试图整理好情绪进入睡眠。
　　肩膀被抓住翻了个身，文居净很快被捞入了一个怀抱。“很疼？”
　　文居净知道他在说耳朵，闭着眼睛轻轻说了句还好。明明刚才还在威胁说下次要咬得更重一点，这时郑砚却一圈圈温柔地抚起了文居净的耳垂，良久，他收回手，环住文居净的腰柔声道，“睡吧，好梦。”
　　文居净的心控制不住地震颤了一下，久久未曾平息。

　　不能眠，怎会有好梦。

　　影片还没开始，正在播放某个二手车广告。
　　文居净脑子昏昏沉沉的，还在想昨晚上的事。
　　郑砚最近姿态放得太低，自己再这么敷衍了事，好像还真有点不像个东西。
　　今晚早点回去吧，去超市买点虾，做郑砚爱吃的蒜蓉口味的，再炒个蒜苔，青椒炒鸡蛋，，，这样，郑砚应该会很开心吧？
　　文居净静静地想着，甚至没察觉放映厅里的灯光已经灭了下去，影片已经开始播放。
　　“你不吃爆米花啊？净哥。”身旁的同事碰了碰他的胳膊肘，压低声音问他。
　　文居净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了句，“不用，你吃吧。”
　　身边突然有人道了声“抱歉”，声音听着很年轻。文居净闻声微微抬起头，幕布投影下的亮光中只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完全看不清脸，年轻人的身后还站着个人，被年轻人挡着看不清体型。
　　“麻烦让一下，我的位置在里面。”年轻人的声音很悦耳，是属于二十岁左右青葱男孩的清亮。
　　文居净闻言把腿往里放了放，低下头想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顺便问问郑砚晚上几点回来，摸了摸右边口袋却没找到手机。
　　年轻人越过他走了进去，随后又有一个人蹭着文居净的双腿走了过去。
　　“啊。”年轻人叫了一声。
　　同事有些肥胖，行动不便，脚还没完全收回来。年轻人却好像急着走过去，被同事的脚绊到险些跌倒，还好他身后的人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
　　“小心。”
　　文居净刚找到手机滑开屏幕，闻声猛地抬头看过去。
　　影片刚开始是一段无声的黑白底色的绿竹林画面。
　　文居净很清晰地听到了那句有些嗔怪的“小心”。这个声音他听了十几年，不出意外的话绝对不会听错。
　　两人已经走了过去，坐在了和文居净他们隔了三个位置的地方。
　　文居净记得昨晚郑砚似乎对他说过今天加班，会晚点回来。
　　而此刻。。。
　　文居净勾起嘴角，无声又悲哀地笑了起来。
　　他转过头盯着那边的两个人。他们坐在后排，幕布的光影到这里已不余什么亮光，但文居净却能仅通过这一张侧脸的形状描募出这人的眉眼鼻发。
　　那人坐姿端正地看着电影，手里抱着一盒形似爆米花的盒子。旁边的年轻男孩不停地朝里伸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把爆米花塞到嘴里。
　　似乎是有些疲惫，那人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微微弯着腰勾勒出一个文居净无比熟稔的姿势。
　　是郑砚无误了。
　　文居净颇为玩味地笑着收回目光，凑到同事耳边，压低声音说临时有事要先走。同事问了两句，他胡乱搪塞过去悄悄地溜出了放映厅。
　　除去一开始些许的失望，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怕出场时遇到了彼此尴尬。
　　不如就，及早退场。
　　不必有尴尬，也不会再有那些许，些许，令人羞耻的失望。

　　番外七

　　今天是论坛的最后一天，文居净原本没打算参加，已经订好了上午回程的票。但肖逸满打电话过来说会来参加今天的论坛，言下之意是让文居净别着急走。
　　文居净于是把高铁票改成了中午的。明天药监局会去公司检查，公司的刘总让他回去盯着点，所以今天必须回去。

　　虽然和肖逸满的聊天意犹未尽，但因为时间的关系，文居净不得不提前离席。讲台上的知名专家还在汇报，文居净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向后门，肖逸满跟在他身后要送他出去。
　　两人站在大厅门口，又聊了一会儿。文居净刚挥手准备叫住驶过来的一辆空出租，意外地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郑砚，旁边还有一个金发的外国帅哥，手臂亲昵地搭在郑砚的肩膀上，正在等红绿灯。
　　郑砚的脸朝向马路这边，但因为距离不算太近，周围有很多等车的人，自己又戴着口罩，文居净觉得郑砚应该不会看到自己，并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
　　出租车甫一到达，文居净刚想上去，右前方的一个女士已经着急地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文居净松开了已经碰到副驾驶车门的手。
　　“看来你还得跟我多聊几句。”身后肖逸满笑道。
　　文居净回头冲他摊了摊手。
　　“你看到了吗？”肖逸满走到他身旁，突然问。
　　“什么？”
　　“那边。”肖逸满伸手指了指马路对面。
　　文居净心知他说的是谁，还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远处的场景并不陌生，但马路对面的那个人，他永远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曾经历过相似的情境。
　　那情景曾是缠绕文居净多年的梦魇，闷热的夏天，他站在马路的这边，躲藏在周围一群打着遮阳伞的女生身后，偷偷地看着那个人和顾午对视、微笑。
　　不用言语，没有动作，却亲密的仿佛再也容不下另外一个人。
　　而当时的他，只能站在马路对面偷窥。
　　“早看到了。”文居净说着刚要收回目光，不远处的人突然转头往他的方向看过来。文居净气定神闲地双手插兜，并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当时的自己，一个暗地里的窥探者，即使是面对面走过去，都不曾被施舍一眼的注视。而如今，文居净不会自信地以为郑砚能认得出一个戴着口罩，藏在人群之中的自己。
　　“旁边是个外国小伙吧，感觉还挺帅。”
　　文居净收回目光，笑着回应肖逸满，“也还好吧，比我的帅气还是差了一点。”
　　肖逸满哈哈笑起来。
　　又有一辆空出租行驶过来，文居净这回终于抢占先机坐在了副驾驶位，冲肖逸满挥了挥手道别，待得到肖逸满的一个注意安全的回复后，他示意司机出发。
　　后视镜里，马路对面的人群终于开始移动，他看到那个人随着人流大踏步往这边走来，一如多年之前。
　　那时他们尚有擦肩而过的机会，那时他心中尚有相遇相识的期许。
　　那时他虽怀揣秘不可宣的痛楚，却也满怀美好甜蜜的期待，期待着，故事的发生。
　　而后他千方百计地成就了故事的开始，尽管之后故事发展并不如人所愿，但他们的结局，却不能简单归究为悲。
　　因为两人如今也算，各自安好。
　　他不再持有当年的卑微，更可和这个人保持平和的点头之交。如同回归原点，又像走向新的开始。
　　未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车子滑过街角，后视镜里，已换了一番景象。

　　红绿灯的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到令郑砚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在其中错过了最好的一生。
　　就像他明明已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马路对面，可不过弯腰捡起Rex掉落在地上文件的几秒，再抬头时，戴着口罩的那个人就已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We can go！”身边的Rex叫了他一声，郑砚闻声没有回话，立即大步朝马路对面走去。
　　他去了哪里？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