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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善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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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御见他态度这样坚决,才从思绪的地角旮旯里想起了这孩子似乎不喜欢女人,喜欢的是同性……他怕说出来尴尬,也就没提起这件事。
于是,两个人自以为对方不知道的隐瞒着同一件事。
“上一世他们赶我出门的时候给了我一千块,可能他们那时候已经发现了床里的秘密吧。”
单阳淡淡的声音有些颤抖压抑,这一刻他知道了,他不欠单渡他们家的,这房子是他爸爸的。
“小阳你看,当你仔细寻找真相的时候连老天都会站在善良正义的一面,你放心,有了这些东西,单文举他们再也没权利把你赶出家门了。”
单阳用力点了点头,似乎也是再给自己打气,“我要找出所有的秘密,我受苦不能让我的爸妈也蒙受不白之冤,他们的孩子没有亏欠单渡家。”
说着他又把结婚证打开,仔细的摸摸上面的照片,仿佛摸过他爸妈的脸一样。刘惠的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也可以看出来他的丹凤眼和薄唇长得像他妈妈。
“刚刚她提起的刘惠,就是我妈妈吧?她恨我妈妈,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而且她提起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单渡,我得弄清楚这一切。”
他这一次重回少年,对于蔡淑芬,那个他曾经当做母亲一样深深依赖的人,他叫不出那声“妈”,也同样叫不出她的名字,唯有用“她”代替。
这一刻,他是真真正正的主动地想弄明白他的身世,褚御看到他不再是万事无所谓的模样心里有些欣慰,童年的阴影只得一步一步陪他走出来,但现在成效显著不是吗?
把东西又放回箱子里,用小铜锁锁住,单阳有些为难,“现在把这些放在哪里?”
他家的房产证单文举和蔡淑芬没见到,这么多年来肯定各个角落都搜遍了,万一被他们想起这张床,细细搜寻必能发现秘密。
单阳担忧的问题楚焰也早就想到了,这间房屋家徒四壁,一眼就能看尽的陈设,藏在哪里都不可靠。
“你把箱子放回去我保证别人发现不了。”真是关心则乱,他褚御藏得东西凡人找得到才是怪事。
单阳毫不犹豫的又放了回去,正要盖上那块板,褚御却阻止了他,亲手拿起那块木板盖回了原位。
虽然在单阳看来不过是换了个人一样的动作,可是褚御碰过的木板在别人看来床板上光滑一片毫无痕迹。
“走吧,床褥铺好去吃饭。”
将床铺一一铺好,单阳站在地上等他隐身,可是半天却见他还在,不由出声道:“褚御,你隐身吧,我怕他们发现你。”
我不怕挨打,只是怕他们把不好的话加之于你身上。
褚御耳中响起他的心声,有些感动,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伸手摸摸他的头顶,耐心的道:“放心吧,他看不到我的,我们试试?”
单阳还是担心,可是他不想反驳褚御的话,心跳像失控的钟表跳的毫无章法,他只觉得整个人很紧张,但他还是坚定的拉开了门,因为他信他。
走出去的时候,他看到褚御就在他身边,可是客厅里的人除了狠狠瞪他,没人把目光投向他身边的褚御,他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走出家门,在偏僻的一处街道上找了一家面摊,门口挂着的帘子上写着白师傅面摊几个字。
他走进去他要了一碗臊子面,本来想买个馒头随便对付一下就算了的,可是两天没好好吃东西饿的他有些恶心。
白师傅也是这条街道上的老人,看到单阳的脸,摇头暗叹一声,往锅里又加了一小把面条。
单阳这孩子过的苦,他们这些街道上住了几十年的都知道,可是自家的心都操不完说又有闲心去招惹蔡淑芬那个泼辣婆娘的骂?
很多时候总是见他在捡瓶子,他们这些摆摊的有纸箱子之类的也都会在单阳放学捡瓶子的时候放在门口,无能为力也就只能做这么一点事,他爸单文武当初人好,又有大学问,可惜好人不偿命啊。
他将面捞进大海碗里,又往里头多加了一勺肉末臊子,这才端给单阳,“孩子,快吃吧,吃了上学去,好好学习。”
单阳看着格外满的面,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他捡的废纸箱有这几个摆摊爷爷和大娘的功劳,他们在帮他,可是他现在什么都报答不了,最终他双手端过碗说道:“谢谢白爷爷。”
白师傅摸摸他的头,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意。
单阳偷偷看一眼穿着华丽的长袍坐在破旧的与他周身气场有些格格不入的面摊上的褚御,见他毫不嫌弃,这才开始大口吃面。
饿了三顿了,一大碗面他迅速地吃完并喝完了汤,将碗拿进后厨,他递给白师傅五块钱,“白爷爷,我去上学了。”
白师傅不赞同的看着他,“快去吧,钱留着去买学习用具,或者买双鞋。”
“我还有,你们给我特意放的纸箱我都拿去卖了,还有捡的瓶子,谢谢白爷爷。爷爷再见我上学去了。”
单阳说着将钱快速的放在桌子上,转身瘸着脚就跑远了,一碗臊子面四块,可是白师傅给他多加了一半儿,他给的钱并不多。
白师傅喊他却没喊住,叹一口气将钱收进了抽屉里。
单阳到学校的时候,因为单渡早上那一番大嗓门的辱骂和不要命的一撞,让他又一次出了名,从早上入学校的鄙夷到现在毫无掩饰的同情,带着孩子天真的残忍。
加之他脸上的巴掌印,路过的孩子纷纷看着他。
到了教室,虽然他早上第三节课没上,可他的班长同桌主动将早上学的内容和笔记递给了他,“单阳,这是早上的笔记,你看看吧。你的脸……还是敷一下吧,看着怪疼的。”
郑桥指指他肿的老高的脸,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单阳一笑,并不坐,只是站着接过了他递来的书本,这一下扯动到了延伸到嘴角错上一点的浮肿,疼的他不由吸了一口气,“没事的。谢谢班长,”
郑桥看着他淡然的表情和话语,心里脑补出他各种遭受毒打的情景,简直比小白菜还惨,心里对他越发同情,并暗暗决定以后好好对待这个可怜的同桌,虽然曾经有些小嫉妒他考得好,但单阳真的好可怜。
早上还嘲讽过单阳的林城这时候也来上课了,一进门他看到单阳的脸,眼里闪过一抹慌乱,明明不是他打的,可是想起早上说的话,他心里就一阵愧疚。
单阳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一门心思都在身边站着的褚御身上,他在心底道:“你隐身吧,看你站着有些奇怪。”
褚御刚刚看他和郑桥互动,觉得小孩儿对他是独一无二的,没有敷衍,心里满满的依赖,顿时倍感自豪,点了点头就消失了身影。
不多时上课铃响了,下午第一节课是音乐,不过现在体育音乐都是不上的,来的是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目光在站着上课的单阳脸上一顿,若无其事的移开继续讲课。
对于同学或明或暗的打量单阳只当不知,三节课上完,刘老师将单阳叫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校长也在,刘老师道:“校长你看,这还是个孩子,这么小天天被这样打,哪能受得住啊。”
校长知道这个成绩很好的学生,一看他的脸,对刘老师花了一中午时间说服他的话信了十分。
“单阳同学,你脸上的伤是你妈妈蔡淑芬打的吗?”
单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揪着腕上校服的袖口不说话。
校长一怔,没明白,正要再问,单阳道:“我弟……额单渡说我不是他妈妈生的,她可能不是我妈妈……”半天,他才轻声的道:“就是她打的。”说完,他抬起头赶紧摇头道:“不过不疼,已经习惯了。”
校长推了推眼镜,这是个好苗子,管一管这事儿说不定穷山窝里能飞出一个金凤凰,这么一想,他语气更加和蔼,“单阳同学你坐下,跟我和你们刘老师详细说一说这件事。”
单阳有些求助的看着刘老师,小声道:“老师,我不坐我站着就好,老师你们问吧,我知道的我都会一一回答,对不起,给老师添麻烦了。”
说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这一举动让背上的书包哐啷响。
校长只觉得这是个懂事的孩子,师长面前不坐,刘老师却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屁股被打了吧。唉,校长您可能不知道,这孩子三天两头站着上课。”
单阳像是被戳中了心思,脸色一红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校长见此,起身道:“你们等我一个半小时,我去处理些事情,完了我们去单阳同学家。”
刘老师知道校长这是要好好管这件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校长姓李,五十多快六十岁了,怎么说呢,进一步不可能,又不舍得这个从破烂到崭新,孩子一天天多起来的地方,但也老了,有些事情想推给接任的年轻人,然后安安稳稳的熬到退休,这也是当初刘老师废了那么多口舌他也没明确表示要管到底的原因。
可是见了单阳本人,又听了这些让人气愤的事实,身为一个有文化有素质的老者,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所以他才去托关系彻底把这件事要管好。
等校长走了,刘老师道:“待会儿回去之后把蔡淑芬对你的所作所为都讲出来,别害怕,有老师和校长给你做主。”
单阳点点头,心里明白,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或许就会改了他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