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栖梧公子》程四五

9、陆小凤传奇壹

　　江南。暮春时节。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江南花家是远近闻名的富庶人家，平日里总是一片欢声笑语，此刻却是愁云惨淡。

　　花家七童这一病，已有月余，近日更是高烧不退，连续数日神志不清。花父请来的众多神医，竟都对此束手无策。

　　这天午后，花五哥推开房门时，隐约看见花满楼的睫毛仿佛颤了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勉力压下心中的激动，轻声唤道：“七童，七童……”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花满楼，仿佛听到了花五哥的呼唤，睫毛又颤了颤，终于睁开了眼，只是那双眼并不似以往那般清澈明亮，反倒是一片漆黑空洞。

　　然而，花五哥大喜之下并未发觉，他忙往外跑去，边跑边喊道：“七童醒过来了！速去告知父亲母亲，七童醒了！”

　　花满楼茫然地眨了眨眼，还是夜里吗？

　　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似乎遇见了什么人，一个很重要的人，然而梦醒了，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只觉得怅然若失。

　　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声声惊喜的呼唤接二连三地响起：“楼儿”“小七”“七童”……

　　花满楼侧耳听着，露出温暖的笑容，配合着他苍白稚气的面容，说不出的乖巧，惹人疼惜。

　　花满楼道：“父亲，母亲，哥哥，我无事。”许是病久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都显得生涩，听得花家众人几乎要落下泪来。

　　花父几乎是老泪纵横，连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花满楼伸出手，似乎想安抚花父，却忽然顿住，他迟疑地张开口，问道：“天这么黑，怎么不点灯？”

　　这分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屋里也亮堂堂的，花父看着花满楼没有焦距的瞳孔，只觉得眼前一黑。

　　周围忽然一片安静，只余或轻或重的呼吸声。花满楼似有所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原本就因久病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上，一下子失了血色。花满楼只觉得指尖冰凉，心中迷茫，他勉强笑了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花父的声音有些压抑，却十分坚定：“楼儿，为父去请天下名医，一定……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良久，花满楼才缓缓道：“父亲不必强求，总能习惯的。”他知道，治不好的，给人希望再叫人失望，岂非是一件残忍的事？

　　花父的声音一时间竟有些哽咽：“楼儿……总要试试……会好的……”

　　花满楼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微微一笑，道：“那便试试，无论好坏，父亲不必为我难过。”

　　十三年后。花家。

　　花三哥推搡着花五哥，横眉道：“高兴点！今日七童及冠，别哭丧着脸，真难看……”

　　花五哥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眉眼间透着担忧，他抱怨道：“我这不是担心嘛，父亲之前答应七童，待他及冠便准许他一人搬出去住，可是七童他……”花五哥说着，忽然顿住，陷入了沉默。

　　花三哥也沉默了片刻，道：“是我们做的太过了，我们总把七童当做瓷娃娃对待，却忘了他早已能照顾好自己。七童此次离去又不是不回来了，再不济，我们还可以去看他。”花三哥言罢，心中既是骄傲，又是不舍。

　　“三哥，五哥，不送我一程吗？”如水般清越的声音带着笑意从不远处传来，花满楼一袭白衣，尽显温雅。

　　这些年来，花满楼的模样愈发俊秀斯文，气质更是皎皎如月，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好。唯独那一双过于空洞无神的眼眸，叫人忍不住叹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个瞎子呢？

　　花三哥、花五哥闻言忙应道：“好，好，这就来！”

　　花满楼微微一笑，若不是为了让父亲、母亲和几位哥哥安心，他也不必等到及冠再离开。

　　搬出去一个人住，不仅仅是为了不再麻烦家人，过上真正独立的生活。在江南盖一座小楼，似乎是他很早以前就有过的念头。什么时候呢？花满楼不记得了，或许是在梦里。

　　江南。百花楼。

　　花满楼搬来的第一天，小楼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来人是从窗户钻进来的，他的动作十分灵活，仿佛泥鳅入水，滑不溜湫。

　　他一进来就把鲜艳的大红披风解了下来，丢在一边的架子上，舒舒服服地坐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看他那神态，就好像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而是全世界最舒服的椅子，哪怕是龙椅都比不过。

　　他刚坐下不久，就自顾自地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茶，丝毫没有问候主人家的意思。

　　花满楼却并没有怪罪这个有些失礼的客人，相反还笑了起来，道：“不请自来，也只有陆小凤了。”

　　陆小凤笑着放下了杯子，道：“果然没有什么能瞒过花满楼的耳朵。”

　　花满楼笑道：“喝不惯茶，自去后院取酒，陆小凤的鼻子，想必不会放过一坛美酒。”

　　陆小凤眼睛一亮：“花三哥备的酒？”

　　花满楼道：“不错。”

　　陆小凤大笑道：“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他说着，箭一般地窜入后院。

　　花满楼坐在原地，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新鲜的花瓣，露出平静而愉快的笑容。有花，有茶，有酒，又有一个闹腾的好友相伴，岂非是人生一大乐事？他虽然看不到，心中却已十分满足。

　　陆小凤喝过酒，就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唱起歌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翻来覆去地唱着这两句。陆小凤的声音很有魅力，但他唱起歌来却极其难听，就好像两头驴子齐声欢叫，偏偏他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自己是世上唱歌最好听的人。

　　花满楼一开始还能够保持微笑，过了一会儿，陆小凤还在唱，花满楼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与司空摘星有约吗？别让他等急了。”

　　陆小凤笑道：“不急不急，让那猴精等着吧，急死他才好，也算为人间除了一个祸害。”他说完，喝了口酒，又接着唱了起来。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你每次唱歌给我听时，我总会想，我莫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陆小凤哽了一下，讪讪地笑道：“有好酒，我总是忍不住想唱上几句的。”

　　花满楼笑而不语。

　　陆小凤忽然正色道：“不行，我该走了，若那猴精等久了，赌输了定会赖账，这三百六十条蚯蚓，他挖定了！”他话音方落，就从窗户里又窜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抱走那坛美酒。

　　花满楼对着窗户的方向，神色有些无奈：“即使有门，也更偏爱走窗户，果然是陆小凤。”

　　陆小凤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司空摘星的，但路上驴肉火烧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他忽然有些饿了。

　　陆小凤决定先去填饱肚子。

　　如果陆小凤提前知道，一顿驴肉火烧的功夫，会让他遇上这样一个甩不掉的大麻烦，他或许宁愿饿着肚子，也不会走进这间驴肉火烧铺子。

　　然而，此刻什么都不知道的陆小凤正愉快地享用着热气腾腾的驴肉火烧，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惬意的光芒。

　　这时，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漆黑的发髻一丝不乱，雪白的衣衫上连一道皱纹都没有，轮廓美如雕刻的脸上带着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表情，眼神锐利如刀锋。

　　这个高傲而贵气的年轻人看上去与这间专卖驴肉火烧的小店格格不入，因此，他一进门，就吸引了许多不同的视线。

　　年轻人却毫不在意其他人的视线，他径直走向陆小凤，在陆小凤桌前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陆小凤。

　　陆小凤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口驴肉火烧，这才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冷冷道：“陆小凤！”

　　陆小凤可以肯定，自己绝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这样特别的年轻人，他要是见过，绝不会忘记。

　　于是，陆小凤笑道：“你认识我？”

　　可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尽管这年轻人眼神清明，陆小凤却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

　　只见那年轻人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脸上甚至隐隐流露出几分回味之色，他说：“你杀了我。”

　　陆小凤听得出来，年轻人的语气不是要求自己杀了他，而且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这个事实怎么看都不会是个事实。

　　至少一个正常人绝不会相信这是个事实，只会远远躲开这个看起来正常得不得了却说着疯话的年轻人。

　　陆小凤却偏偏没有立刻走开，他奇道：“我杀了你？我若是杀了你，你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年轻人道：“我本不该在这里。”

　　陆小凤道：“可你已在这里。”

　　年轻人道：“因为你在这里。”

　　陆小凤道：“我在这里，所以你也要在这里？”

　　年轻人道：“你在这里，我当然要在这里。别忘了，你杀了我。”他又重复了一遍。

　　陆小凤道：“你想找我报仇？”他觉得有些好笑。

　　无论是谁，遇到这样荒唐的事都会觉得好笑。

　　年轻人道：“我本来是这样想的。”

　　陆小凤道：“本来？所以你现在决定放过我？”

　　年轻人眼中忽然又露出了那种奇异的光彩，他答非所问地说道：“你的鞭子使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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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他漆黑的发髻一丝不乱，雪白的衣衫上连一道皱纹都没有，轮廓美如雕刻的脸上带着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表情，眼神锐利如刀锋。
――摘自原文
作者（小声）：我站一秒陆花/花陆
栖梧（拔出四十米大刀）：嗯？
作者（秒怂）：其实我站all陆
宫九（微笑）：嗯？
作者（更怂）：不不不，我是坚定不移的宫陆党！
陆小凤（憋屈）：…… mmp, 我不配有意见吗？
宫九（递鞭子）：有什么意见冲着我来吧~宝贝儿~
陆小凤（QAQ）：……不，你误会了，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