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栖梧公子》程四五

8、多情剑客无情剑终

　　兴云庄。

　　大门口，一个红衣裳的小孩儿偷偷摸摸地探头探脑。那小孩儿模样十分可爱，粉雕玉砌，如同观音座下的童子，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颇有几分古灵精怪的意味。

　　李寻欢看着那小孩儿，觉得十分亲切，细细端详那眉眼，却是与林诗音小时候像了七分，心道，这应当就是大哥与表妹的孩儿了。当下走上前去，柔声问道：“你可是兴云庄的小公子？你爹娘在庄里吗？”

　　那小孩儿先是露出了有些心虚的表情，随即理直气壮地喊道：“我没想溜出去玩儿，你不能找我爹娘告状！”

　　李寻欢哭笑不得：“我不是来告状的，我叫李寻欢，是你爹爹的朋友，你娘亲的表哥，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舅舅。”

　　那小孩儿盯着李寻欢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分辨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见他眉眼确实与娘亲有几分相似，不像是诓骗自己。于是，他笑得十分乖巧，道：“我叫龙小云，好舅舅，我带你去见爹娘，你可不能告我的状呀。”

　　李寻欢笑道：“那是自然。”

　　龙小云满意地晃了晃小脑袋，道：“他们是跟你一起的？都跟我来吧。”

　　阿飞望着龙小云的背影，心中忽然少了几分抵触：这一世，真的都不一样了吗？

　　李寻欢一行人见到龙啸云与林诗音时，他们正在亭台里煮茶，老远便能闻见茶香，不知龙啸云说了什么，林诗音抿嘴笑了起来，眉眼间透着温柔。

　　龙啸云远远看到跟在龙小云身后的李寻欢一行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已与林诗音互诉衷肠，他又定下心来，朗声笑道：“寻欢，好久不见！”

　　林诗音也愣了一下，却并没有立刻看过去，而是先轻轻地握住了龙啸云的手。

　　龙啸云反应很快地回握住林诗音柔若无骨的玉手，心里美滋滋，若不是顾忌着人多，他都想得瑟地哼起歌来。

　　李寻欢笑了，真心诚意地说：“大哥，大嫂，我这次是专程带着几位朋友来看你们的，你们过得好，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林诗音听着李寻欢的话，望了他一眼，神色平和，眸中也无一丝怨怼。

　　龙啸云笑道：“寻欢既是带朋友过来，还不快介绍介绍？”

　　“是我疏忽了，大哥，这是阿飞，这是叶昭，这是叶栖梧。”李寻欢一一为龙啸云介绍。

　　龙啸云听到叶昭、叶栖梧的名字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原著里，李寻欢身边，好像并没有这两个人吧？他虽觉得奇怪，但只当是自己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于是笑着向几人一一问好。

　　叶栖梧从走进亭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凝视着龙啸云，灵魂与身体很契合，不是夺舍，可是，他灵魂中携带的异世法则的气息却是做不得假的。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

　　叶栖梧闭上眼，一幅幅画面飞快闪过，因果，穿越，执念……原来如此，叶栖梧缓缓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缕明悟。

　　龙啸云曾经欠下一份因果，他穿越到异世是为了偿还因果。机缘巧合之下，龙啸云失去了此世的记忆，然而，由于他对林诗音的爱已成执念，他的灵魂又被这份执念拉回了这个世界，记忆随之恢复。但是，龙啸云似乎误以为自己是夺舍之人。

　　那么，要不要提醒他呢？

　　叶昭见叶栖梧盯着龙啸云，碰了碰叶栖梧的胳膊，露出询问的神色。

　　叶栖梧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叶昭松了口气。

　　如果是叶昭，一定会主动提醒那人吧。

　　叶栖梧这样想着，忽然开口道：“龙庄主，可否单独聊聊？”

　　龙啸云看了看叶栖梧，又看了看李寻欢，略有些诧异，道：“我好像不曾见过这位叶公子吧？”

　　叶栖梧神色冷淡，道：“我略通命理，想同阁下探讨异世之事。”

　　叶昭一双温润如水的眼里泛起了点点笑意：叶栖梧这人啊，即使出于好意，也是一副准备制裁人的模样，难怪这些年来，叶栖梧帮了不少人，那些人却对他敬而远之。他们不知道，这人沉默冷淡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柔软的心。

　　龙啸云惊出一身冷汗，安慰地轻轻拍了拍林诗音的手背，勉强笑道：“那我们去书房说？叶公子，这边请。”

　　叶栖梧侧头看了看叶昭，问道：“一起？”

　　叶昭知道龙啸云并非夺舍之人后，心情就轻松下来了，闻言点点头，笑道：“好。”

　　龙小云见自家醋坛子老爹离开了，一下子扑到林诗音怀里，乖巧地唤着娘亲。

　　林诗音抚摸着龙小云的小脑袋，嗓音温柔：“小云，去找萧哥儿他们玩儿吧，娘亲有话要和舅舅说。”

　　龙小云一听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玩儿，眼睛一亮，生怕林诗音反悔似的，飞快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娘亲慢慢说！”

　　李寻欢忍不住微笑，心里由衷地为林诗音高兴。

　　林诗音看了一眼阿飞，发现李寻欢与阿飞十指相扣的手，微怔，却也因此没有让阿飞回避。

　　“表哥，当年的事，从来不是你一人的责任。明明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却退缩了。我总是想要你为我放弃这片江湖，却没有勇气为你放弃平静的生活。你说的对，啸云才是最适合我的人。因为他，这些年，我过的很幸福。”林诗音说着，微微一笑，看着李寻欢，眼中有谅解，也有释然，“表哥，李园永远是你的家，我和啸云永远你的亲人。过去的事，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李寻欢愣了愣，大笑了起来，笑得眼中泛起了泪光，这才释然道：“好。”

　　李寻欢多年来的心结终于彻底解开，阿飞感激地看着林诗音。

　　林诗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道：“你且等一等，曾有人托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你，我去取来。”林诗音准备交给李寻欢的，正是当年怜花公子托付她转交的《怜花宝鉴》。

　　林诗音一离开，阿飞忽然紧紧地抱住了李寻欢，埋在李寻欢的颈窝，声音竟有些哽咽：“大哥，我好高兴。”如果……如果上辈子的李寻欢也能这样，被温柔对待，该有多好……

　　李寻欢拍了拍阿飞的后背，心知阿飞是为他高兴，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阿飞……”除了唤他的名字，李寻欢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兴云庄。离开的路上，叶栖梧忽然有些疑惑，阿飞重生是因为李寻欢，龙啸云穿越是因为林诗音，那么，叶昭呢？叶昭是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法则……”叶栖梧心中默念。

　　“大人，有何吩咐？”一团法则化身出现在叶栖梧的识海，颤颤巍巍地问道。

　　“叶昭，为何被拉入此界？”

　　“百年前，有一天外之物落入此界……那东西与此界的能量体系不同，我担心它会破坏此界的平衡，便以法则之力将它封印了……那东西与叶昭的灵魂，仿佛系出同源……数十年前，封印似有损坏，我后来又加固了封印……”法则化身闪烁着，断断续续地解释道。

　　百年前，与叶昭的灵魂系出同源，那是……花儿的灵种。

　　灵种与灵魂相互吸引，所以叶昭的灵魂才会……怪不得，怪不得……

　　叶栖梧抿了抿嘴，道：“把他交给我。”

　　法则化身哆哆嗦嗦地吐出一枚小小的种子，叶栖梧用柔和的灵力包裹住周身有些损伤的灵种，把法则化身从识海中放了出去。

　　叶栖梧用灵识仔细地检查灵种的损伤，忽然停下了脚步：不行，灵种是九重天自生自养的，他的灵力与灵种并非同源，无法让灵种恢复，必须把灵种带回虚无之境蕴养。

　　“怎么了？”叶昭疑惑地偏头看向叶栖梧。

　　叶栖梧抿了抿嘴，道：“我要离开了。”九重天与三千世界的时间比例不同，他回一趟虚无之境，再入三千世界，具体需要多长时间他自己都不清楚。

　　叶昭下意识道：“去哪儿？我和你一起。”

　　叶栖梧沉默了片刻，道：“你不能去。”虚无之境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即使是昔日九重天的神魔，也有可能迷失在其中，何况是叶昭？

　　叶昭仿佛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还有机会再见吗？”

　　叶栖梧凝望着叶昭的眼睛，道：“我会去找你。”

　　叶昭微微一笑，道：“好。”

　　同叶昭道别后，叶栖梧略一思索，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质地温润的玉石，丢给李寻欢，道：“把你二人的精血滴在这上面，约莫十年，可得一子，与你二人血脉相连。”

　　李寻欢接住玉石，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叶栖梧看上去不通世事，却不声不响地看出了他与阿飞的关系。

　　十年来，早已领略了叶栖梧的神秘，对于这玉石的效果，无论是李寻欢，还是阿飞，都生不起半分怀疑。

　　李寻欢向来喜欢孩子，但既然选择与阿飞共度余生，这辈子他已不打算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峰回路转，能有一个与自己和阿飞血脉相连的孩子……李寻欢为叶栖梧的细心动容，一时间仿佛有千言万语积压在心头，最终却只是笑道：“多谢，一路保重，有缘再见。”

　　阿飞也一脸郑重，道：“多谢，保重。”

　　叶栖梧走后，叶昭打算去江南，与李寻欢、阿飞不同路，于是，几人就此分开。

　　叶昭独自一人走了小路，因此，没有人发现，在叶栖梧离开三千世界后，一道光芒从叶昭体内脱离出来，钻进了时空裂隙。

　　一瞬间，叶昭的躯体化为灰飞。

　　与此同时，虚无之境。

　　叶栖梧忽然有片刻心悸，他垂眸望着三千世界，一金一碧的双眸闪过迷茫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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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双号更新=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