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栖梧公子》程四五

20、陆小凤传奇拾贰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台下人津津有味地听着，却不知自己也是戏中人。

　　陆小凤也在听戏。

　　其实，陆小凤本不太喜欢听戏――他并不是个能耐得住寂寞静坐听戏的性子――但宫九有事要办，离开了，他孤身一人在此徘徊，这满腔幽怨的戏词，竟恰好迎合了他此刻的心情。

　　陆小凤觉得有些好笑，却没有笑，只是闷声不响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陆小鸡？你在听戏？”司空摘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啧啧称奇。

　　陆小凤懒洋洋地喝着酒，眼皮也不抬一下，道：“怎么？你这死猴精听得，陆爷我就听不得吗？”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的欠揍。

　　司空摘星却像是没听见似的，难得地露出了有些严肃的表情：“你跟那小子，认真的？”

　　陆小凤放下酒杯，有些不高兴：“怎么说话呢？他叫宫九，什么那小子，多难听，叫九公子。”

　　司空摘星一噎，简直想往陆小凤脸上丢三百六十条新鲜蚯蚓，让他冷静一下，不要再自觉或不自觉地发出恋爱的酸臭味。但也明白，陆小凤既然这样说了，必定是把人放心上了。

　　司空摘星眼珠一转，忽然起了戏弄陆小凤的心思，他刻意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怪异表情，道：“陆小凤啊陆小凤，我是为那个九公子发愁啊，你说，你什么时候染上那么个毛病啊？九公子他受得了吗？”

　　陆小凤一口酒喷出来，面色涨红：“你胡说什么……”

　　司空摘星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

　　“死猴精，你等着！”陆小凤那点离情别绪倒是都被搅和得一干二净，索性跟在司空摘星身后，大有跟他在轻功上一较高下的意思。

　　听戏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台上的戏却还在唱着：“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有道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也不知这戏中人又变作了何人，何人又变作了戏中人。

　　江南。院子里。

　　子魇漫不经心地看着陆青团，似乎想看看她还能撑多久。

　　忽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有些恼恨地咒骂道：“该死的，真是阴魂不散……”

　　子魇虽然口中骂得凶，却消失得比谁都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空气中最后一缕黑雾也消散如烟。

　　少顷，一个黑色的残影迅速掠过，在陆青团身前稳稳停住，来人正是叶栖梧。

　　叶栖梧看着陆青团奄奄一息的模样，怔了怔，手掌在虚空中一抓，一团类似法则的东西被他收入掌中，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即歉然道：“陆姑娘，抱歉，此事是我牵连了你。”

　　陆青团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又是谁呀？怎么跟刚才那个神经病长得一模一样？”

　　叶栖梧道：“我曾在花满楼处与陆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方才那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我的双生兄弟。”他说到双生一词，神色有些复杂。

　　陆青团意识已有些模糊，她努力地咬了咬舌尖，在疼痛与血腥味的刺激下，稍微清醒了一些。

　　只听叶栖梧问道：“陆姑娘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陆青团眼睛一亮，问道：“你……你能送我回去？”

　　叶栖梧略一思索，道：“若是之前或许简单些，而今你的灵魂受到损伤，我若强行送你回去，你也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他上下打量了陆青团一番，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半透明的珠子，将之弹了过去，继续道：“这具身体虽本不属于你，却与你的灵魂格外契合。这是魂珠，你随身佩戴着它，温养灵魂，等到你的灵魂完全恢复并从这具身体中脱离出来，魂珠会送你去你原本所在的世界，任何你想要回到的时间点。但是记住，魂珠是一次性的，你只有一次机会选择时间。”

　　陆青团紧紧攥住魂珠，拼命点头。

　　叶栖梧微微颔首，继续循着子魇的气息追踪。

　　子魇此刻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拷问着被他从陆青团身上强行剥离的系统。

　　“小东西，你们绑定了那些人，给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叮――不同系统任务不同，但攻略型系统基本都是督促宿主刷特定对象的好感度，特定对象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两个或两个以上。”小光团瑟缩着回答道。

　　“哦？这样啊……”子魇忽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黑雾缭绕之中，他的神态显得愈发邪肆诡谲，“小东西，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去绑定花满楼，让他攻略尽可能多的人，男女不限，然后，在叶栖梧发现你之前，强制剥离。”

　　“叮――系统无法自主强制剥离。”小光团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子魇嗤笑了一声，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远方，仿佛被自己想像中的未来取悦了似的，笑意渐深。

　　“叮――选定宿主，系统绑定中……”

　　花满楼顿住脚步，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不知阁下是何人？”

　　“叮――系统绑定受阻，能量级别较高，无法绑定。”

　　花满楼的耳朵轻轻地动了动，表情愈发困惑：奇怪，他怎么觉得这声音仿佛是从他的脑海里传来的呢？

　　不远处，子魇仿佛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冷哼一声，神色逐渐阴沉，随即伸手结了个印，一道流光融入花满楼体内。

　　子魇勾了勾唇，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叮――警报！系统启动自毁装置。警报！系统启动自毁装置。警报！警报！”

　　花满楼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气息，问道：“可以取消吗？”

　　“叮――警报！强制性自毁，无法中断。警报！警报！”一声爆炸般的声音响起，很快又重归平静。

　　花满楼扶住一棵树，他眼前有些眩晕。最后一刻，若不是是他体内的灵种为他撑起一层保护膜，他至少也是重伤，而不是如今这样，仅仅受到一点点波及。

　　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向着花满楼走了过去。

　　“小叶？”花满楼侧头看向来人，似乎有些惊讶，却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是我。花儿，你怎么样？是受伤了吗？”

　　“我有你赠我的灵种相护，并无大碍。”

　　“是吗？”

　　花满楼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觉得眼前这人虽像极了叶栖梧，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让人无法不防备。

　　然而，花满楼还来不及细想，忽然失去了意识。

　　在花满楼即将倒地的瞬间，子魇迅速抱起他，感受着某个方向越来越近的熟悉的气息，呲牙露出了一个近似挑衅的笑。

　　几乎是在子魇消失的同一刻，叶栖梧瞬移到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一缕残留的黑雾，下意识地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气息，忽然瞳孔微缩：是花香，极淡雅的花香，花满楼身上沾染的花香。

　　叶栖梧抿了抿嘴，一向清冷甚至有些疏淡的眼眸中罕有地流露出一丝狠意，他衣袖一挥，划开了一个时空裂隙，下一刻，出现在了虚无之境。

　　叶栖梧摆了一个复杂的阵法，端坐在阵中，口中吟诵了一段古老而极富韵律的不知名的句子，仿佛是咒语，又仿佛是祭祀诗。

　　虚空中一个黑洞缓缓成型。

　　“混沌之灵，我想知道，如何除掉心魔？”叶栖梧凝望着虚空，声音格外平静。

　　黑洞中仿佛氤氲着什么，良久，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你能给我什么？”那声音非但雌雄莫辨，也听不出年岁，就仿佛混杂了世间所有男女老幼的声音，才形成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声音。

　　“我的血……”

　　“神魔之子的血，的确是大补之物。可是，仅凭着几滴血，不足以让我耗费精力去帮你对付心魔。”

　　“我想说的是，我的血脉。”

　　混沌之灵沉默了许久，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叶栖梧眉目清冷，声音也有些冷淡，却分外坚决，“除掉心魔，我把我的血脉剥离，算作给你的酬劳。”

　　混沌之灵忽然笑了起来：“好！这样的好事，我没有理由拒绝。”

　　“那么，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