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栖梧公子》程四五

18、陆小凤传奇拾

　　天蒙蒙亮。

　　叶栖梧躺在床上，眸光清醒，若有所思。

　　按照子魇的说法，封印中的青年与叶栖梧互为半身，但是那青年拥有全部的记忆和几乎接近全部的力量，倘若叶栖梧想要获得作为他的半身的那青年的记忆与力量，只能吸收封印的力量化为己用。

　　那么，有三个问题：第一，和那青年长得一模一样却犹如恶鬼降世的子魇究竟是什么身份？第二，前些时日薄弱得仿佛不堪一击的封印为什么忽然变得牢不可破？第三，那青年为什么忽然消失了？

　　第一个问题，叶栖梧有两种推测：第一种情况，子魇与那青年是同胞兄弟，子魇魔性难除，所以被镇压在封印里。如果是这样，那么，那青年没有必要与子魇一起待在封印里。况且，他们似乎都很希望将对方除之而后快，实在不像是对待兄弟。因此，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上可以直接排除。第二种情况，子魇，还有那青年，与叶栖梧本是同一人，由于某种原因被迫分裂成三个人，由于子魇的魔性难除，青年将子魇封印在识海里，并且亲自镇守封印。这种情况有一定的可能性，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叶栖梧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为什么被封印着的子魇依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叶栖梧的梦境？

　　第二个问题，同样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封印的源头并不在识海中，有人在源头处加固了封印。第二种可能，封印日益薄弱，那青年担心子魇为祸人间，是故以身相殉，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因为子魇说过，封印削弱了很多，如果不是那青年，他本可以出来。如果第二种推测成立，那么，这同时也可以解释第三个问题。

　　叶栖梧的面色略显凝重，这些天，他时不时会多出来一些零碎的记忆，而且他的力量也在一天天增强。子魇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那青年的确与叶栖梧互为半身，而且，那青年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所以被半身分出去的记忆和力量一点点地回到叶栖梧身上了。

　　那么，青年拼了性命也要维系封印是为了什么？子魇究竟想干什么？

　　叶栖梧拼凑着零碎的记忆，却没能得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结论。他盯着自己的手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凌凌的桃花眼有些失神。

　　良久，叶栖梧翻身下床，打开窗户，凝目远望，忽然伸手对着远山的方向轻轻地点了一下。顷刻间，远山化为灰飞，山上的动物、植物从半空中迅速下落。他怔了怔，伸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切恢复如初。

　　叶栖梧垂眸，抿了抿嘴，神色莫测。

　　另一间房里，花满楼也打开了窗户，天空一碧如洗，清晨的第一缕风带来远山上的木叶清香，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花满楼微微一笑，他驻足窗边，欣赏着黎明的美景，忽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方才，或许是听错了吧？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地崩山摧的声音……

　　没想到花满楼也有怀疑自己耳朵的一天。花满楼笑着摇摇头，关上了窗户。

　　这一天，小楼飞进了一只“燕子”。

　　这只“燕子”并不是一只鸟儿，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并不能算太美，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非常灵活聪敏。小姑娘的名字叫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是被人追着无意中躲到小楼来的――无论刻意还是无意，她既已进来了，就安全了。即使是一条受了伤的孤狼躲进小楼，花满楼也会收容，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上官飞燕给出的说法是，她是个小偷，但从来不偷好人，而是专偷强盗。这一次，她偷了“花刀太岁”崔一洞抢来的东西分给穷人，惹怒了崔一洞，因此被他一路追杀。

　　叶栖梧冷眼看着，对于上官飞燕的说法，半个字也不信。他想起数月前陆青团的一番话，不由得有些烦躁。看着上官飞燕看似纯洁无辜却深藏着贪婪与算计的眼睛，只觉得十分令人作呕。他移开眼，啜了一口茶，压下心里翻滚的毁灭欲，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模样，心中却在想：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花满楼？

　　花满楼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却帮上官飞燕解了围――即使面对恶贯满盈的强盗，花满楼的态度也仍是一惯的温文尔雅，他没有伤人，即使崔一洞上来就想要他的命，他从容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崔一洞的刀，然后，这刀就仿佛在他指间生了根似的。

　　崔一洞冷汗直流，跑得飞快。

　　上官飞燕以一种天真烂漫的语气，同花满楼与叶栖梧两人搭着话，叶栖梧神色冷淡，只静静地啜着茶，也不理会她。花满楼对叶栖梧有些孩子气的反应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温和有礼地回着话，却始终与上官飞燕保持着距离。叶栖梧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上官飞燕离开后，叶栖梧放下茶杯，抬头看着花满楼，道：“她脸上有易容的痕迹。”

　　花满楼啜了口茶，微笑着道：“我知道，陆小凤有一个叫司空摘星的好朋友，易容之术登峰造极，我曾有幸见识过，上官姑娘的易容术有些相形见绌了。”

　　叶栖梧的视线划过花满楼笑起来愈发温柔的眉眼，在他被茶水润湿的唇齿间停留了片刻，眼神闪了闪，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道：“那个崔一洞，跟她是一伙的。”

　　花满楼赞同道：“不错，他们眼神交流太过明显，而且上官姑娘身上的花粉香味太浓重了，就好像提前知道了我是个瞎子，所以，他们大概是觉得我会依靠声音和气味来区分不同的人。”

　　叶栖梧面色微沉，道：“他们想算计你，你竟也不生气。”

　　花满楼笑道：“这就要感谢小叶了。若不是你用灵种治好了我的眼睛，我或许真的要被他们蒙蔽了。”花满楼说着，将手放在叶栖梧放在木桌上的手上。

　　叶栖梧的手微凉，却如软玉，竟比新鲜花瓣的触感还要美妙，真想……花满楼一怔，暗笑自己莫不是被陆小凤带歪了脑筋，怎么会有这么不着边际的想法？

　　却见叶栖梧蹭地站起来，像是想说些什么，掩饰自己的失态，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去看看后院的花草。”

　　花满楼注意到，叶栖梧耳根泛起了薄红，他愣了愣神，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什么，却转瞬即逝，抓也抓不住。

　　后院。叶栖梧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还是小孩儿模样时，花满楼常常抱他，更是与他同榻而眠，但那时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觉得满心欢喜，恨不能把一颗心都掏出来，仔仔细细地包装好，送给花满楼。

　　“你喜欢他，对不对？”子魇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叶栖梧这才明白，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原来我喜欢他。

　　喜欢分为很多种，这种喜欢是哪一种呢？

　　叶栖梧忽然轻轻地笑了笑，他定定的望着自己右手的手背，仿佛这不是一只手，而是举世无双的珍宝，那种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他的手背上，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体温可以如此令人贪恋。

　　叶栖梧在手背上落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无比温柔，无比虔诚。

　　正要踏入院子里的花满楼顿住了脚步，仿佛有一片洁白的羽毛飘着，飘了许久，忽然不轻不重地落在他的心头，带了点温柔的痒意。花满楼神色有些复杂。

　　小木屋里。一片漆黑。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这是一个略显苍老低沉却又十分精明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不难勾勒出声音主人的形象：这一定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头子，一个上位者，惯于发号施令，他或许十分善于经商，而且还是个很聪明很狡诈的商人。

　　“还算顺利。”这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道，“但我总觉得，花满楼似乎能看见。”

　　“呵呵……许多人都觉得花满楼不像个瞎子，只因他实在是个很厉害的瞎子，但他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个瞎子。”

　　“是，您说得对，他毕竟是个瞎子。他身边有个怪人，像是个哑巴，那人好像对我有些恶意，要不要干脆杀了他？”女子即使说着恶毒的话语，声音也依旧甜蜜得仿佛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溺死其中。

　　“计划为重，不要节外生枝。”声音中带了点警告的意味。

　　“是。”女子态度恭敬柔顺，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爱慕，没有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年轻女人。

　　小木屋里的男人却不包括在内，他吩咐完就迅速遁走，态度十分谨慎，谨慎得有些冷漠。

　　女子却也不恼，愈发恭顺。

　　不知何时，外面起雾了，雾越来越浓……

---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走剧情的，燕子很快要领盒饭了，我会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