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反派想洗白》雒璃

6、第 6 章

　　第六章

　　虽然不能说是绝对，但是不可否认在大多数少年或是青年就失孤失怙的人总是有更多的机会体验人情冷暖，大多数人在察言观色这样的技能点上的分数都不低。毕竟人生险恶，在没了避风港的情况下，能够继续做个傻白甜的人总归是少数的。

　　王芷云自然也不算是例外，哪怕她成了孤儿的时候已经成年进入社会了，不至于真的充分感受到人生的无助，但到底还是难免在一日之间就长大了。

　　是以哪怕如今生活在在相对环境复杂一些对女性更不够友好的古代，她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没全然落下，反而在审时度势的本事上隐隐有更上一层楼的架势。

　　比如她在面对相对比她弱势一些的李纨的时候，到底心里没什么压力能够轻松一些，现代的那些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的思维总是会时不时的冒一下泡。但是在她面对贾母这个可谓是贾府里权威势力的婆母长辈的时候又谨慎到了极点，无论从什么方面都不敢有半点的疏忽。

　　对贾母都是如此，对贾政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自然也不例外。于是，这会儿瞧着贾政的脸色变化，王芷云脑子里的弦少不得又绷得紧了。

　　作为一个在天真烂漫的少女时期其实也没少看课外小说穿越读物的人，王芷云若是真的仔细去想其实还是能惦记起古代对产房的忌讳的。甚至哪怕她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至少也能从王夫人本人的记忆里知道这件事好歹是不同寻常的。

　　王夫人本身在贾政那儿也是安插了眼线的，再联系一下听丫头们说的昨儿赵姨娘在贾政那儿上的眼药，总归是知道贾政之前对于自己跑去看顾着李纨生产事情大概是有所不满的。

　　“珠儿是我头一个孩子，生来就不大健旺，好容易小心翼翼的养到了娶妻生子的年岁，偏又……可不把我的心都剜了一块去，珠儿媳妇那儿的可是珠儿一辈子仅有的一点骨血，总归能让他日后不能断了一碗饭，珠儿媳妇怀着的时候坏相又不大好，少不得就让我格外挂心一些。”王芷云将心里的伤感翻腾出来，努力让同样对长子上心的贾政产生些同感，“我前两日晚上还梦见珠儿，想来他对他独一个的孩子也不是不挂念着的，少不得就冲动了些。”

　　按说赵姨娘生了两个孩子，勉强算得上是贾政的宠妾了，但是若是真说起来贾政到底还是和嫡妻的情分更深一些，更不要说当时长子贾珠的青年早逝不仅几乎击垮了王夫人这个当娘的，贾政也是心如刀割。

　　哪怕贾政现在也不是没有儿子，但是嫡长子，尤其是一个已经长成了的嫡长子……到底和

　　是以王芷云这会儿拿着贾珠当借口，几乎让贾政立刻就心软了。

　　王夫人年轻的时候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饶是如今算起来已经是连孙子都有了的人了，不过因为保养得当的关系绝对算是风韵犹存——王夫人这会儿算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想也知道哪怕比不得年轻小姑娘鲜嫩，总归也不至于到红颜如朽的状态，做出一副伤感模样的时候也很是有一番韵味，总归不至于让贾政觉得她这番作态惹人厌烦。

　　这时候大多数女人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总容易自觉得觉得自己年纪不小，该做出副端庄的正室长辈模样，不好再去做什么争宠一类的事情，和丈夫的相处也日渐变得相敬如宾，很难再做出温情脉脉的模样掏心挖肺。

　　但是事实上，偶尔这样为之其实是极有用处的。

　　赵姨娘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在贾政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一来是因为王芷云此举的确有失妥当，二来是因为她自恃有一儿一女傍身，她的儿子也不比王夫人如今仅剩的儿子小多少，在贾政长子没了的时候难免硬气了些，三来又何尝不是因为知道王夫人自矜身份，不可能真的去和贾政仔细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

　　赵姨娘对王夫人还算摸得透彻，但是对于如今披着王夫人皮囊的王芷云却委实没半点了解了。

　　于是让王芷云这么一示弱的解释一回，算是勾起了贾政的伤感共情，于是在贾政那边瞧起来却难免显得赵姨娘有些不够体贴了。

　　当然了，贾政自然不可能为之前在嫡孙出生当天就冷待甩脸子给王夫人看的事情表示什么歉意，顶多是瞧着王芷云满脸憔悴落寞模样的时候随口建议王芷云可以将李纨作出的儿子养在自己身边。

　　原本的王夫人对于这个李纨所出的长子嫡长孙漠不关心，贾政自然也想不起来什么可以让王夫人养孙子之类的事情，事实上在还有个嫡次子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还在襁褓里的孙子的，如王夫人原身那样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次子身上的才是大部分贵妇人的选择。

　　是以王芷云如今的模样，哪怕她也不是全无破绽，但换做谁都能相信王芷云这番作态是真的全然出于对长子的惦念。

　　贾政自以为的体贴在王芷云心里，却无疑并不合她的心意。

　　若说如今只是一个贾兰的话，王芷云许是还会动点心，不过她既然没那个胆子在李纨生产这种最脆弱的时候起心思，就能看出她到底还是受现代时候的影响大些。在王芷云心里头，这母子血脉之情总归是截不断的，尤其是李纨如今的情况不可能不将贾兰放在心尖尖上，自然也就不可能指望他们母子离心。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自己非得将贾兰从李纨身边带走，只怕李纨真得狠毒了自己。

　　“总归得给珠儿媳妇留点念想。”王芷云生怕这话传出去，忙不迭地一口回绝了，“且我只认得几个常用字罢了，只怕教不好他。当时珠儿若不是正好得了家里的国子监名额，只怕也得让我耽搁了。且让珠儿媳妇好好养着，亲家是国子监的祭酒，想来也认得不少读书人，对哥儿日后也是好的。”

　　贾政也不过随口提了一句，事实上哪怕王芷云没这么一口回绝，这事情捅到贾母那儿只怕也是不成的——李纨在贾珠灵上立志守节，贾家这边早就为她申领了牌坊的，这当口若是传出来贾家这边夺了李纨仅剩的孩子的事情来，虽然说起来王芷云抱养孙子名正言顺，也只怕外头少不得得对贾家指指点点一回，素来讲究贾家名声的贾母是万万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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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抱养贾兰，并不代表王芷云就真的不能抱养孩子了。

　　当时王夫人原身琢磨的是将养在婆母身边的宝玉抱回来，而且她的这番心思，身边的丫头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哪怕王芷云来了之后再对宝玉没什么指望，身边的丫头们也严格的执行了王夫人在的时候的意志——想方法旁敲侧击的想要让贾母松口将宝玉放回亲娘身边。

　　能混到当家太太身边的大丫头的位置，这本事能耐自然都是不缺的，哪怕王芷云如今也得承认这些丫头虽然是原主调教出来的，但是她用着的还算顺手，索性也没急着换人——而从王芷云醒过来到李纨终于生产，总归也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不长不短的足够让这些丫头们做不少小动作了。

　　贾母自然也能察觉到。

　　贾母当初长子甫一出生就被她的婆婆抱走了，在她还没生下来次子贾政之前，贾母满心里念着的都是怎么将贾赦抱回来。是以贾母对于王夫人的想法不是不能理解……虽然她未必愿意体谅。

　　饶是贾母对王夫人的想法心知肚明，但是她确实实实在在的将宝玉放在心尖尖上了，只权当没察觉到什么。

　　王芷云的确没有将宝玉抱回来的想法，甚至平日里除了给贾母请安的时候并不太想法子去见宝玉的意思，只是由着丫头们打着她的名义给宝玉送些东西以表示她这个亲娘没将儿子完全抛在脑后——至于其他的，恕王芷云实在想不起来。

　　别看宝玉说是她亲生的儿子，不过王夫人的记忆对于王芷云来说那是真的和看了一本小说一部电影没什么区别，对于现代的那些喜欢林妹妹的女孩儿来说，贾宝玉其实就不是多么正面的性格角色，再加上如今宝玉又不是养在王芷云身边的，王芷云委实没法子一下子就将人当成亲生儿子看待。

　　真要算起来，王芷云还是对贾兰更上心一些。

　　不过贾母可不知道如今的儿媳妇已经换了芯子，要说儿媳妇因为贾珠的事情爱屋及乌的怜惜上贾珠的遗腹子贾母是信的，但要是说儿媳妇半点都不惦记着宝玉……反正贾母由己及人总归是不信的。

　　但偏贾母又怎么都不愿意将宝玉送出去，少不得就得将视线转移到家里的其他孩子。

　　别的不说，贾政的几个庶出的孩子说起来也该是王夫人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