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虐狗（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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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以隆重的掌声欢迎两位新娘入场，在今天这个神圣的日子，我们有幸亲眼见证……”
池余晚把许眠季的耳机扯了下来，给她递了瓶矿泉水，眼神不悦，“能不能休息了？为什么一直看手机？”
“中国有一对LES结婚了，办了婚礼，我在想着，我到底应该在哪里把你娶回家。”
池余晚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轻哼了一声，“我爸妈会不会打死你，还未可知呢。”
许眠季瞄了眼周围，扯下了口罩，凑过去叼住了池余晚的耳朵，用牙齿磨了磨，“打死我？嗯？那你嫁给谁去？”
池余晚差点叫出声音来，恶狠狠地瞪了许眠季一眼，“你再胡来！”
“就来，怎样？”许眠季把口罩戴好，扬了扬眉毛。
池余晚眯了眯眼，正准备说出个能让许眠季害怕的事情来，可是思来想去，却是什么都没想出来，原来许眠季同学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想到这儿，她把脸一别，生闷气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恰好掐住了许眠季的命门，她的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池余晚生气不理她。
“老婆，我错了，嘤嘤嘤——”用着机器人的语气说着如今网上被誉为金句的哄女朋友语录，许眠季的态度实在诚恳不到哪里去。
“嘤你个头啊，离我远点。”池余晚甩了甩肘子，把许眠季给推开了。
结果那人又厚颜无耻地贴了上来，“嘤嘤嘤——”
魔鬼。
回了老家，池余晚这才觉出一点离家万里终于来归的感觉，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呢。
许眠季拦了出租，主动把两个大行李箱包了，还先帮池余晚开了门让她进去。
池余晚憋不住笑了起来，总算是不生气了，许眠季隔着口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前面的司机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池余晚笑眯眯的，“师傅，别误会啊，好朋友之间都是这样的。”
许眠季又悄悄在她大腿间掐了一把。
临近家门，池余晚的腿是每走一步就软一分，最后反倒是许眠季先进去，里面一堆人气势汹汹地出来迎接，只落下池余晚和妈妈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早前她已经在电话里委婉地告诉妈妈自己泡到了一个明星，还泡的是个女明星，妈妈在电话那边差点没吼死她。
如今见了面，池余晚都准备跪下了。
“进来。”妈妈冷着脸下了命令，一向和池余晚嬉戏打闹的嘴脸早就不见踪影。
家里的孩子们和亲戚都把许眠季这个大明星当做外太空来的猴子一样围了起来，又是看又是摸的，但许眠季愣是没有生一点气。
“哥哥，哥哥，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吗？”家里最小的小妹妹辨不清男女，抓着许眠季的手晃了晃。
许眠季看了眼周围围着的人，还是摇了摇头，“姐姐是女孩子啦。”
池妈妈借口说家里还有事，先把来拜年的亲戚们给请回去了，然后关上门，剩下的就全是自家的人了。
池余晚扫了一圈，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甚至是舅舅舅妈们，还有家里一行小屁孩，真是一个不落地到齐了。
她一咬牙，弯膝准备跪下去。
“别跪！”许眠季把她一捞，自己反倒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
池家还没有出过这么一个同性恋，按照家法来，打断条腿都是最轻的。从小池余晚犯了事，都被要求在家里大厅里跪一整晚，她弯膝盖都快成条件反射了，只不过许眠季……
“对不起，是我先喜欢上晚晚的，也是我害得她变成了……变成了你们所不齿的那种人，但是我请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我一定能照顾好她。”
话说到一半，池妈妈的眼圈早就通红了，池余晚从小最见不得妈妈哭，此刻也愣住了。
“我们哪里不齿了！”池妈妈忽然出声，眼泪啪嗒从脸上滚了下来，她抬手一擦，指着池余晚，“这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会觉得她不齿！”
池余晚受了妈妈那一眼，自己哭了不说，还从那眼神里察觉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出来，像是心疼，像是歉疚，很多很多，很复杂，复杂到她都不知道妈妈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了。
“我不会反对你们，妈，爸，我希望你们也别……也别看不起晚晚……”池妈妈转过去对着一边的两位老人说道，脸上已经是止不住的眼泪。
气氛一时间安静无比，许眠季一直垂着脑袋，因此池余晚看不到她满眶的泪水和通红的眼睛。
在来之前，她已经偷偷找过池妈妈一次了，带着池余晚那些痛苦的过去。
这个思想观念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同性恋这三个字的中年女人，却在那厚厚一沓病历看见了比那三个字还要可怕的东西。
双重人格，抑郁症，偏执症，典型同性恋……
她的晚晚，在外面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所以呢？”她拿着病历的手都在抖，止不住的抖，“我的女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许眠季知道自己总要走到这一步，她不想放弃池余晚，她想一辈子都和她过，那么她就必须经历这一关。
“她已经治好了，而且……她已经不记得以前和我的那些事了。”
“不记得了……”池妈妈哽了声音，“她不记得你了，你走开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的女儿！”
说到最后，几近悲恸地咆哮。
许眠季那天也是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已经没办法失去池余晚，不知道解释自己这可恶的私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一位母亲。
她沉默地在那个家里呆了一周，住的是池余晚的房间，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下跪，跪完池妈妈跪池爸爸，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和谩骂。
可是她知道，这是她应得的。
可是她也不知道，这一对封建的父母是凭着对子女怎样的爱，才会在这种时候接受了她，接受了她和池余晚这段，在世人看来像是笑话的感情。
池余晚撇了嘴巴，没搭理许眠季，只是扑过去抱住了妈妈，“妈妈……对不起……”
池妈妈哭得更厉害，手却在池余晚背上狠狠拍了一下，“给我滚开！”
沉默的角落里，懵懂的小妹妹呢喃了一句，“那这个姐姐，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大人可真奇怪，不过，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好可爱啊。
那个像哥哥一样的姐姐，好像在哭呢，可是哭起来也还是好好看呀，她好喜欢呀，嘻嘻。
忙到黄昏，池余晚终于把晚上要发出去的稿子给写完了。
有人开了门进来，走到她身后，手指在她后脑上轻弹了一下，“去吃饭吗？”
池余晚赶紧擦了擦眼角，以一个丑兮兮的笑脸回头，“去呀去呀，饿死我了。”
许眠季点了头，走到一边去拿上两人的外套，全部放在一只胳膊的臂弯里，然后对着池余晚伸出了另一只手，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走吧，今天吃火锅。”
两个人并肩一起下楼，许眠季随口问道：“最近很忙？”
池余晚点点头，颇为痛心，“忙完这阵子就好了，下个月好像还能去欧洲七日游呢。”
“七日游？”许眠季挑眉，柔软短发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好奇，“你们电视台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把我看做一份子吗？我都没有收到邀请。”
池余晚不爽地翻了个白眼，“我求您老别秀了，成吗？整个电视台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我，池余晚，是你许眠季明媒正娶的老婆，这还不够吗？”
那人笑意蔓延出来了，“哦，那就够了吧。”
楼下是简洁又梦幻的装修风格，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一只雪白色的猫咪窝在角落，正巧有阳光罩住了那一片地方，纱质的窗帘轻拂过它小小的身体，睡梦中的小家伙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沙发是浅蓝色的，墙壁是米白色的，地毯是雪白的，空中挂着的照片都是两张灿烂的笑脸，在这样的家里，做的梦都是粉色的。
去到院子里，许眠季轻轻关上门，抬手一合，像是把满室的温柔旖旎藏了起来一样。池余晚蹦到了院子里的小花圃边上，里面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在夕阳下散发着各异的光芒，花香阵阵，闻来只觉得四季的味道都窜到了鼻间。
“啊，真香啊……”
“你再像逛游乐园一样在家里逛来逛去的，我们就刚好赶上吃夜宵了。”
许眠季无语的笑，伸手去拉她，结果胳膊刚抬起来，池余晚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扑过来抱住了那只刚伸过去的胳膊。
“走啦走啦，你最近公司的事怎么样呢？”池余晚抱着那只胳膊晃荡，心情大好。
许眠季依旧笑意深深，“我办事，能不靠谱？现在已经找了几个很有能力的人帮着杉姐管理公司，都是代理人，反倒没我的事了。”
“要是你因此挣不到钱了，宝贝，我养你。”池余晚扳过那人的脸，凑过去直视人家的眼睛，信誓旦旦的做出承诺，“你说不定也不用再卖弄自己的才艺混饭吃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那人“唔”了一声，浅笑，“愿闻君详，说来听听。”
池余晚眨眨眼睛，笑得神秘又欠揍，“我升主编啦！工资翻了好几倍呢！”
许眠季揉了把池余晚的头，“那行，以后你是老公。”
半晌，池余晚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惊喜的说道：“许末那个王八蛋！好像快和可欣办婚礼了，也在下个月吧——上次他只给我们送了一、点、点彩礼，那这次我们给他很多很多，好不好？”
说着说着，她就像自言自语一样，“只是他现在在美国，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和可欣先把蜜月给过了，我就先告诉他，我只给一丁点彩礼，就一百块！”
“然后他一定会冷冷嘲讽我，我到时候再搬出我的大红包，我看他好不好意思。”
夕阳西沉，天边就像挂着一颗巨大的蛋黄，映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金黄色，池余晚蹦蹦跳跳走着，影子被拖的很长很长，她回头，忽然灿烂一笑。
“萌萌。”
“……嗯？”
池余晚的嘴唇动了动，悄悄说了句什么。
“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完
作者有话说第127章 虐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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