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路人围观日常》幻来年梦

2、1.2 古剑（完）

　　正所谓：仰看云起，卧观海生，千古光阴唯霎时。
　　不知不觉中，夜雨来到这里，已不知年岁。
　　太荒的亘古，一日迭复一日，几乎觉察不出什么变化。更何况是不计岁月的仙人呢？
　　但还是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相较于夜雨第一眼见到的这个世界。
　　比如说，水塘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水虺，它自觉与其他同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自认为终有一日能修成通天的应龙。它给自己取名为“悭臾”。
　　长琴与悭臾极为交好。兴起时常常抚琴给它听。
　　夜雨是不喜欢这条水虺的。她认为是它抢走了哥哥。于是每每看到悭臾出来的时候，夜雨就在衡山到处乱逛。
　　再比如说，山下已有人的活动的痕迹了。不知道他们是哪儿听来的消息，说衡山乃仙人之所在，总有人前仆后继过来一探虚实。甚至有人干脆想来求仙途的。夜雨每看到这些人时，总是不耐烦地把他们送到远离衡山的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夜雨还会和长琴说说那些人闹出来的趣事。久了，长琴或许没听烦，但夜雨自己说腻了。
　　对了，夜雨听了长琴这么些年的琴，琴艺只算一般，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有一天，夜雨能说话了。
　　而对于夜雨的琴技，长琴总是一脸不解地问：“凰来，你真是凰来琴灵吗？”
　　每当这时，夜雨只能满眼迷茫地望着长琴，沉默不语。
　　这么些年间，夜雨只见过祝融一面。那天正是伏羲天梯将要修成之际，祝融乘着两条龙来了衡山。
　　虽然在此之前，夜雨只在降生时见过祝融一面，但记忆尤深。
　　祝融是来找长琴的。但当时夜雨恰好正在听长琴弹琴，所以夜雨也得知了长琴将要受封乐神的消息。
　　祝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祝融将要走时，夜雨期期艾艾地朝着祝融喊了一声：“父亲！”
　　祝融当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夜雨，然后大笑，连说三个“好”，然后又说：“不愧是凰来！”
　　夜雨很高兴。
　　祝融走后，夜雨拉着长琴的袖子，一声声叫唤着“长琴！长琴！”
　　长琴一贯温柔的脸庞，露出了些微的无奈。但他还是耐心地一一应着。
　　兴奋过后的夜雨突然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声如蚊吶地问道：“长琴，你以后去了天上……那我也能去吗？”
　　长琴怎么回答的，夜雨不记得了。
　　夜雨只记得，后来，她和那条臭水虺一起在衡山呆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那水虺离开了，许多年后真的修成了应龙。久到夜雨听说父亲带着长琴打了阪泉之战，久到夜雨又听说长琴去了涿鹿之战。但夜雨还是没有看到长琴。
　　夜雨终于厌倦了衡山一成不变的风景，厌倦了只有自己呼吸声的衡山，于是抱着她的本体凰来，去到了人间。
　　夜雨慢悠悠地转悠了几个地方，突然有一天，各地发了大水，民声哀悼。她听说，南方有条黑龙在作怪，天上派了几位仙人去捉拿那条黑龙。可是在擒拿黑龙的时候，把天柱撞断了，于是有了现在这场水患。

　　夜雨当时不知怎么的，心慌得厉害，她急急忙忙赶回了衡山。
　　衡山一如既往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父亲，没有长琴，那个可恶的悭臾也还是不在。
　　夜雨又在衡山呆了几年，失魂落魄地去了北方――传说中的天柱，不周山就在那儿。
　　大水滔滔。
　　人间帝王尧派遣了鲧去治水，听说治了九年，洪水仍在泛滥。
　　又听说现在的帝王舜派遣鲧的孩子禹去治水了。

　　夜雨从不周山无功而返。
　　在回衡山的途中，夜雨路过一个人间部落。这个部落的名字，叫做“龙渊”。是女娲娘娘治下的。
　　夜雨对女娲印象挺好，虽然她从没有见过女娲。
　　有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夜雨跪坐在那儿，拨弄着琴弦，长琴就站在不远处。
　　“长琴，为什么你有实体，而我没有呢？”
　　长琴嘴角挂着一抹醉人的微笑：“是地皇女娲娘娘以命魂牵引之术让我有了实体。”
　　“那女娲娘娘一定是个好人！”
　　但是现在，夜雨突然就痛恨起了女娲来。
　　她分明看见，那工匠角离的儿子残破的灵魂，确确实实是长琴的！
　　夜雨蹲在角越的面前望着他，就像很多年前夜雨刚刚降生还是个小萝莉时，蹲在长琴面前一样。
　　天上的星星更替了不知多少回，角越都没有看夜雨一眼。
　　夜雨惊异地发现，她的眼眶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原来……眼睛也是会流水的吗？
　　夜雨崩溃地坐在那里，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知道，她记忆里的长琴，已经永远消失在这个苍茫的天地之间了。而她，永远失去了长琴。
　　而且……
　　【天地苍茫。
　　“有北狄之国。
　　有芒山。有桂山。有瑶山……
　　祝融生太子长琴，始作乐风。有五采鸟三名：一曰皇鸟，一曰鸾鸟，一曰凤鸟，闻琴则舞。”】
　　夜雨突然安静下来了。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她吃力地记起来了些什么――
　　窗外在下雨了。
　　冬天的深夜雨，总是带着刺骨的不近人情的冰凉。
　　黑暗中有支手机。手机屏幕散发着朦朦胧胧的光。
　　然后呢？
　　没有时间想了。
　　【任务完成倒计时：――
　　任务世界：琴心剑魄今何在
　　任务内容：获得有关该世界的一些数据 100%
　　任务奖励：凤来琴技
　　未完成惩罚：――】
　　骗人！骗人！都是骗人的！
　　但这一刻夜雨终于知道，夜雨只能是夜雨，而不是凰来。
　　为什么凰来琴灵弹不出好听的琴声？
　　因为……凰来并不是凰来啊。

　　多年以后，一个名为欧阳少恭的人，踏上了寻找焚寂的路程。
　　这个欧阳少恭里的属于太子长琴的残魂，曾在某一天，发出了这么一句叹息：“沧海也变成桑田，或许只有我，独自遗留在时间的罅隙，永无归途……”
　　没有凰来，亦没有了凤来。
　　风悠悠地荡过，携杂了亘古的寂静，又悠悠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