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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碗鸡汤 ...

  •   一开始在将军府的日子真的很好过。

      有吃有喝有热水,虽然有的时候练功练不好,鹦歌会威胁沈青说要罚她,但是从来没真的罚过,也就是加加练习量而已。

      所谓习武,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对于沈青来说筋骨皮比较好理解,无非就是基础训练和格斗技巧,但是练内功就练得很懵了,什么气啊穴啊筋脉啊,看不见摸不着的,心法背得很顺溜,实践一次没成功。

      为此鹦歌还专门说了她一顿。

      “黄小莺,女孩子练功夫到天荒地老也比不过他们天生皮糙肉厚的,实战的时候要懂得用巧劲,这股子劲不只是肌肉力量,更重要的是靠一口气撑着。”

      “像你现在这种打法,不过是街头斗殴,就算跟个二流武者打,也过不了几招。 ”

      为了让沈青切实体会一下内力的感觉,鹦歌还像武侠小说里那样跟她手贴着手,“传导”了一点点。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股温煦的气流走过,走过的地方有一种奇异的通畅感。

      沈青目瞪口呆。看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因为自己没见过、不理解,就否定一些事情,实在是过于狭隘。

      鹦歌接着说道:“你要还不会,我就管不了你了。”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青一眼。

      沈青瞪着眼睛想什么叫“管不了”,是不教了还是不要了?这一招厉害了,什么后果你自己想去吧。

      说不准是受到了内力的感召还是受到了语言的恐吓,总之沈青在那一天晚上终于体会到了真正的气沉丹田。

      然而,晚饭的时候沈青美滋滋地向白凤说自己的新进展的时候,还是受到了无情嘲讽。

      白凤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说:“你别说我认识你。”

      沈青气得不轻——她当然知道白凤现在已经可以顺利地让那一团气在四肢百骸中游走,但是她分享自己的进度是为了被他嘲讽吗?

      呵,男人。

      她说不出话来,白了他一眼后低下头使劲扒饭。白凤看着她气得胸闷的样子,下意识露出个得意的笑来。

      沈青不用抬头也知道白凤这会儿正幼稚地开心着,她默默扒着饭,心里却觉得挺好——小孩子嘛,就应该这样子。

      而且吧,也从侧面说明,墨鸦挺会带孩子的。

      想着想着,沈青也勾起了嘴角。

      当他们都有了一定基础后,又开始了越野式训练和对练。比起以前在鬼山,危险性下降了,但是难度提高了很多。比如说这次主要训练轻功,那么野外训练就不会让你从树上下来。对练的选手也不仅仅限于同期同龄人,鹦歌和墨鸦有时候会亲自指导你,这种情况就要做好伤筋动骨并且躺尸到天明的心理准备了。

      对于沈青来说,这真的可以算得上不错的日子了。这个不错当然不能跟现代比,要跟别的流离失所的人比,她尚且头上有瓦头下有枕,不愁温饱,还有一门手艺学。在有闲情逸致的时候,还能回忆一些陈旧得快发霉的鸡汤跟白凤开故事会,或者欣赏一下院子里那颗满是树瘤的歪脖子树。

      白凤对于丑陋的歪脖子树很不屑,并且质疑了沈青的审美。

      沈青振振有词,说:“你不懂的,‘木有瘿,石有晕,犀有通,以取妍于人’,你要看到它们的个性美。”

      白凤被她讲得愣住,还是反驳道:“不过是树生了病,哪里来的个性。”

      沈青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那段话的后半句是说以病悦人的不妥,她也喜欢看夜晚的银河,看春风里的野花,但是世事不能尽如人意才是常态,夕阳西下的凄凄黄昏,也就只好从树瘤上找出点乐趣来。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当沈青某一日突然发现自己可以略微俯视白凤的时候,危机也随之而来。

      再次经历青春期,沈青的内心是拒绝的。

      第二性征的出现,莫名其妙的情绪,还有……初潮。

      那天清晨,白凤早早起来练功,却看到沈青正一脸苦大仇深地在洗衣服,他觉得奇怪,就过去问她,说:“你一大清早洗衣服干什么。”

      沈青反应极快,把下面的衣服抽出来往上一盖,冷冰冰的井水随着动作溅了出来,她顶着一脸水珠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冷笑来,说:“滚。”

      无论是谁,一起床就被人呵斥着滚,都会生气的。白凤也冷冷哼了一声,拔腿就走。

      沈青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是说出的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只好冷酷到底,无情蹂躏手下的衣服。

      白凤也后悔,怎么她说滚自己就真的走了呢,怎么也该让她把自己的衣服一起洗了。

      到了沈青应该去练功的点的时候,她正不紧不慢地拧干衣服,准备去挂晒,迎面走来了鹦歌,面无表情,手里还拎了一根细细长长的树枝。

      看到沈青抱着一团衣服,她皮笑肉不笑,说:“你这么喜欢洗衣服,不如把我们的衣服都洗了?”

      沈青站定,生硬地摇了摇头,正试图像以前借姨妈巾那样尴尬但看起来自然地向鹦歌解释一下,就见鹦歌松了那张绷着的脸,走上前来拿过了那堆衣服,平静地说:“你抱着这些湿衣服,就不冷吗。”

      一边说,一边帮着沈青把衣服一一挂好展开,然后往另一间屋子走去。沈青说不出话来,只好默默跟着她走来走去。

      这应该是鹦歌的房间,比沈青他们的大一些,除了床还有一个矮矮的柜子,柜子靠墙,立了一面铜镜,柜台上零零散散摆了些精致的小盒子,大约是些胭脂水粉。

      鹦歌就从那柜子里拿出一块长布,递给沈青,说:“之前新做的,你先用吧。”说完就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笑着说:“别板着张脸啊,这说明你长大了,是好事呢。”

      沈青尽量不去想里面填充了些什么,也克制住了去吐槽“好事”这个词,慢慢吞吞地穿了上去——做人得知情识趣,人家好心好意来帮你,再搞事情就是作了。

      就是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前不久还在和朋友讨论要不要尝试棉条呢,这会儿竟然用上月事带了。

      沈青觉得眼眶发酸,似乎有雾弥漫,她拿手背一抹,就走了出去。

      鹦歌倚着墙璧,目光似定似游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青轻声细语,说:“谢谢姐姐。”

      鹦歌温温柔柔笑了一下,挺关切地说:“难受吗?”

      沈青一时被那个笑晃了眼睛,下意识说道:“难受的话,今天能请假吗?”

      鹦歌笑容不变,淡淡地说:“可以呀,到时候你被打被杀,别忘了跟他们说不舒服不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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