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待花开（师生）》阳安安

15、留宿林家

　　安蔓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心虚地笑笑。
　　“解释什么？”
　　“和我装是吧？林阿……”
　　安蔓茹连忙捂住何启楠的嘴，环视一周，小声说：“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嘛！”
　　“快点交待！”
　　“好吧……我其实是，想住这儿……”
　　“为什么？”何启楠满脸狐疑，“天啊，该不会是？”
　　安蔓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
　　“你不会是想和林济枫……哦，我的天呐！”
　　“怎么可能，上一边儿去。”安蔓茹笑着捶了何启楠两下。
　　“不过……也可以试试啊，林济枫这样的，不知道多少人惦记呢！”
　　楼上传来声音，安蔓茹马上倒回沙发里。
　　“这是我和慕沐额外的睡衣，大小可能不太合适，没有别的了，你们凑合着穿一下吧。”林若冰把衣服递给何启楠，抱着被子进了客房。
　　何启楠看着睡衣，把明显带有林若冰风格的那件塞到安蔓茹手里，说：“我穿慕沐的！”
　　安蔓茹啧啧嘴，笑着把睡衣抱在怀里。
　　……
　　夜色渐深，大家各自回了房间，别墅里慢慢安静下来。月光透过窗纱倾泻而入，洒在地板上。
　　客房里，安蔓茹和何启楠相对而坐。
　　“楠楠，我……出去一下。”安蔓茹突然站起来。
　　“嗯。”何启楠也在盘算自己的心事。
　　安蔓茹轻手轻脚走上楼，站在主卧门口，犹豫再三，闭着眼敲了敲门。
　　“进来吧。”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床前，林若冰正坐着看书。长发随意地散在肩头，衬得脸部线条更加柔和。
　　安蔓茹推开门，眼神落在林若冰身上。
　　林若冰坐正了身子，问：“蔓茹，有事吗？”
　　安蔓茹不语，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林若冰隐隐有些不安，看了看表，十点半。
　　“你？”
　　“我……没事，打扰了。”安蔓茹匆忙退出房间，靠在墙边。
　　林若冰合上书，走到门口，手指落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她再三思量，抬起手，把房门落了锁。
　　听见锁门的声音，安蔓茹心里凉了几分。她转向另一边，敲开林济枫的房门。林济枫揉着头发出来，看见安蔓茹，眼睛瞬间变亮，闪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安蔓茹想，这大概就是在意与不在意的区别吧。
　　十分钟后，安蔓茹、林济枫和何启楠在客厅开始了拼酒大战。
　　几杯下肚，三人的话都多了起来，尤其是安蔓茹，每次喝醉，都啰啰嗦嗦说个没完。
　　“楠楠，你为什么想住这儿？”安蔓茹一只手拖腮，一只手扶着酒杯，半眯着眼。
　　“在这里陪你啊！”
　　“骗人，明明就不是。”
　　“那你为什么想住这儿啊？还装醉？”何启楠拍着安蔓茹的头。
　　“你之前是装醉？我说怎么……”
　　下午的酒劲和刚刚的几杯叠在一起，林济枫也晕晕乎乎的。
　　“嘘……”安蔓茹努力睁开眼，轻轻举起手指，说：“别让林老师听见了。”
　　此刻的安蔓茹，眼神缥缈、面颊绯红，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可爱。
　　林济枫血气上涌，上前转过安蔓茹的脸，含糊不清地说：“蔓茹，我好喜欢你。”
　　“啊？”
　　林济枫的脸渐渐放大，停在安蔓茹眼前，安蔓茹晃神，注视着和林若冰一模一样的眼睛，抬手抚上林济枫的睫毛。
　　“你的眼睛，真好看。明眸皓齿，说的不就是这样的你吗？”
　　酒精的作用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林济枫的脑子嗡得一声，对着安蔓茹吻了上去。安蔓茹怔怔地看着，丝毫没有闪躲，在两唇即将接触的刹那，一个人影横插进来。
　　“干什么呢？喝点酒就胡闹。”
　　是林若冰。
　　安蔓茹退出房间后，林若冰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听见几人在客厅喝酒，忍不住下楼看看。谁知刚过来，就看见这样荒唐的一幕。
　　林若冰拉开林济枫，明显有些生气。安蔓茹的眼神顿时清明，但是，三秒钟后，就又眯起眼，抱住林若冰的腰，甜甜糯糯地喊了声“林老师”。林若冰扶额，用力推了推安蔓茹，安蔓茹就像粘在身上一样，怎么也推不开。再看看趴在桌上的林济枫，不知道自言自语些什么的何启楠，林若冰一时头大。
　　“枫儿，起来，回房间睡。”
　　林济枫正趴在桌上见周公，一点反应都没有。
　　“沐沐，沐沐！”林若冰朝楼上喊了几声。
　　“妈，怎么了嘛？”慕沐揉着眼睛出来，看见楼下的狼狈景象，“他们这是？”
　　“快过来，帮我把你哥弄屋里去。”
　　林若冰和慕沐一人架着林济枫一侧，想把他弄上楼，但安蔓茹就像个巨大的人形挂件，无论如何都不松手。
　　“蔓茹，你先起来，我把枫儿送回房间。蔓茹……”
　　“我不，松手你就走了。”
　　“我不走，把枫儿送过去就回来，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许走。”安蔓茹醉起酒来完全不讲道理。
　　“妈，你扶蔓茹姐过去吧，我把哥哥和启楠姐弄回去就行了。”
　　“你弄不动他俩。”
　　“没事，我有办法！”慕沐瞥了一眼椅子上的何启楠。
　　“那……行吧，弄不动就叫妈妈。”林若冰松开林济枫，无奈地扶起安蔓茹，往客房的方向走。
　　“我天啊，怎么这么重。”
　　林若冰走进客房，把安蔓茹放到床上，安蔓茹拽住林若冰，吵着要和她一起睡。林若冰抽不出胳膊，只能把安蔓茹带回自己房间。刚进卧室，安蔓茹便神奇地安分下来，乖乖躺到床上。
　　“这是有多重的心事啊，睡觉还皱着眉。”林若冰弯腰，伸手揉了揉安蔓茹皱起的眉心。
　　“林老师，我好喜欢你哦！”
　　林若冰立刻抽回手，背对着安蔓茹，心跳加速。
　　几分钟后，床上的人毫无动静，林若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坐在床边。
　　“林老师，我好喜欢你哦！”
　　“林老师，我好喜欢你哦！”
　　林若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刚刚说过了。”
　　“林老师，我好喜欢你哦！”
　　“第四遍。”
　　“林老师，我在梦里见过你的。”
　　林若冰看着安蔓茹，不再说话。
　　“林老师，我喜欢你的眼睛。”
　　“林老师，你都不回我信息。”
　　“林老师，我期末一定是第一。”
　　“林老师，我好喜欢你哦。”
　　灯光下的安蔓茹不似平日那么锋利，脸颊两侧染上红晕，微皱的眉头怎么都抚不平。林若冰静静坐着，听着她的低喃不休，心绪复杂。
　　“罢了，再纵她这一次吧。”
　　“林老师，我好喜欢你哦。”
　　“我知道。”
　　安蔓茹不知道把这句话重复了多少遍，终于沉沉睡去了。林若冰给安蔓茹盖好被子，躺在床的另一侧，关上台灯。
　　半夜，安蔓茹口渴，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她掀开被子，看见身旁的人。
　　“天啊，我这是？”
　　记忆有些断片，安蔓茹晃晃头，努力拼凑脑中断断续续的片段。
　　这是林若冰的卧室，林若冰的床。林若冰的脸，近在咫尺。
　　安蔓茹伸出手，又停在半空中。
　　她应该是睡熟了。
　　“林老师，你知道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安蔓茹轻轻坐起来，靠在床头，“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惊住了，心想那不是我在梦中看到的人吗，虽然我只记得那双眼睛，但我相信，那就是你。后来，你成了我的老师，我既欣喜，又茫然，我欣喜可以每天见到你，又茫然该如何对待你。我想和别人说说，但不知道找谁，就在网上发了篇帖子……”
　　安蔓茹对着林若冰说了好多好多，说到天空泛白。
　　期间，林若冰翻了几次身，吓得安蔓茹连忙躺下，听到平缓的呼吸声后，才敢重新坐起来，声音放得更低了一些。
　　天快亮时，安蔓茹躺回床上，鼓起勇气从身后揽上林若冰的腰，把头埋在她肩膀处。
　　“林老师，我……爱你。”
　　最后两个字，微不可闻。
　　林若冰的身子，极其细微的，抖了抖。
　　再次醒来时，林若冰已经起床了，安蔓茹贪恋着被子里的香气，多躺了一会儿，她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手指拂过床单上被林若冰压起的褶皱。
　　“蔓茹姐，妈妈让我叫你吃饭啦！”慕沐推开卧室门，跳到床上。
　　安蔓茹抽回手，问：“林老师呢？”
　　“在准备早餐啊，今天要多准备两份。”
　　“两份？”
　　“对啊，你和启楠姐。”
　　“啊！”安蔓茹早就把何启楠忘到一边，拍拍脑袋，问：“楠楠，昨晚睡在哪儿？”
　　“睡我房间啊，醉鬼好麻烦！”
　　“那……”安蔓茹试探着问：“没发生什么吧？”
　　“发生什么？抢我被子算吗？”
　　“咳咳，哈哈，这个……不算吧。”
　　安蔓茹替眼前单纯的小脸蛋捏了一把汗，这要是……就太对不起林老师了！
　　“走吧，吃饭去啦。”
　　安蔓茹和慕沐走到楼下，何启楠和林济枫已经坐在饭桌前，何启楠用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安蔓茹，安蔓茹有些不自在。
　　“快去洗脸吧，我煮了粥。”昨晚三个人喝了不少，林若冰特意早早起来，给他们熬粥暖胃。
　　安蔓茹对着摆碗筷的林若冰行注目礼，幸福得一塌糊涂。